南市的集市上人山人海,因為今日號稱波斯幻人要在南市表演,唐人對幻術都十分感興趣,所以今日圍觀的人格外的多。
陳溪和徐煙遙坐在翠雲樓頂層,矚目遠眺,陳溪手中還拿著一個不知名的玩意,兩隻眼睛一直盯著手中那玩意朝外面看。
這是陳溪自己發明的一種叫望遠鏡的東西,雖然簡陋,倍數不大,可是幾百步看的還是清清楚楚的。
徐煙遙伸手便將陳溪手上的望遠鏡奪過來,然後有樣學樣的朝裡面望去,這一看,差點將望遠鏡給甩出去。
“此為何物?”徐煙遙好奇的打量著,“為何能看那麽遠?”
陳溪倒是懶得和她解釋,“你說海西幻人今日究竟能否出現?”
“海西幻人十分自負,此生引以為傲的就是他的幻術,你之前已經將波斯胡人的幻術名頭打出去了,什麽天下第一幻術,若是海西幻人不來就怪了。”
人群中四處可見奉宸衛的兵衛,由於可支配人手不多,陳溪還借用了金吾衛一部分兵士,自從聽了徐煙遙對海西幻人性格的陳述後,陳溪便覺得此計可行。
不過徐煙遙皺著秀眉道:“只是海西幻人十分精通化妝易容,而且他的幻術出神入化,說不得什麽時候便中了幻術,所以抓捕的時候一定要謹慎。”
街肆上波斯人已經開始表演了,先是遠處的幻術表演,將人關在木板空間裡,然後用鍘刀切木板,人安然無恙,這種幻術說白了,就是後世舞台上的魔術表演。
陳溪以往有過涉獵,所以簡單的給波斯胡人說了幾處其中的玄機,又加上觀眾的距離也比較遠,所以很容易就糊弄過關,很快街頭上便想起一陣陣掌聲。
陳溪透過望遠鏡,正密切觀察街肆上人群的動態,很快便在最前方發現了一個胡商,陳溪嘴角一笑,“終於出來了!”
這種人引以為傲的東西,一旦聽到有人勝過他,求知欲望定會高漲,所以無論如何也會想辦法出現在舞台最前端,陳溪和徐煙遙就是抓住了這種人這樣的心裡。
在這種人心裡面,一些東西甚至比生命還要重要!
陳溪將望遠鏡遞給徐煙遙,“看那個胡人。”
徐煙遙看後點頭道:“走!”
兩人迅速走下閣樓,同時通知奉宸衛和金吾衛對舞台形成包抄之勢,就在奉宸衛和金吾衛剛動的時候,海西幻人像是意識到了什麽,迅速離開。
“抓住那個胡人!”徐煙遙脆聲大吼,同時自己如脫兔一般,迅捷的朝海西幻人追去。
陳溪則手持千牛刀,與徐煙遙成相反方向追擊,同時腦海突然一閃,望著海西幻人逃跑的方向陷入了沉思,然後頓時掉頭,重新回到了舞台中央。
這種自負的人,一定是絕頂聰明的,當眾多奉宸衛和金吾衛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有可能逃掉麽?
明知自己逃不了,為什麽要跑?這個時候哪裡最安全?沒錯,就是舞台這邊,因為一般人絕對想不到。
陳溪漫步在舞台人群中,海西幻人早已經認出陳溪,心中驚訝之余,看了一眼,便不多看。
而這個時候陳溪恰巧從他身旁路過,海西幻人嘴角淡淡一笑。
可笑容還沒有停下,陳溪反手一把千牛刀便抵住在他脖頸上,“原來你長這樣啊?”
“官人,你這是做什麽?在下可曾犯罪了麽?”海西幻人洋裝無辜,對著周邊百姓大喊,“快來看啊,官家無故抓人啦。”
如果不是陳溪聞到海西幻人身上特有的曼陀羅香味,他還不確定眼前這人就是海西幻人,這人模樣十分俊朗,像個姑娘一般,豐神貫玉,一席白衣,手中陪著折扇,活脫脫的像是個頑紈絝公子哥。
“官府辦案,速速離去!”陳溪手中千牛刀依舊放在海西幻人的脖頸上,一隻手指著眾人,“若不離去,可視為同黨!”
此話一出,百姓頓做鳥獸散去,不過陳溪的模樣卻深深的烙在了寧素的心頭。
自從和陳溪相處一段時間之後,寧素覺得自己好像越來越容易動怒了,以往在寧家她都是十分威嚴的,可現在好像更加有喜怒哀樂了,昨天被陳溪氣的怒氣還沒有消散,今日恰巧借著機會獨自一人來街頭看熱鬧。
她實在沒有想到,陳溪竟然是官府的人?這家夥究竟還有多少事情瞞著自己?
感覺自己被陳溪欺騙了,倔脾氣上來之後,便留在原地,死死的盯著陳溪,“你還有多少事瞞著我!”
這怨恨的話,活脫脫的像個受氣的小娘子,眼中還帶些淚花。
陳溪也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寧素怎麽會出現街頭,便也顧不得解釋,敷衍的道:“辦了這個案子之後再和你慢慢解釋。”
可寧素卻不依不饒跟上陳溪,抓著他手就道:“你現在就給我解釋!”
海西幻人見狀,有些揶揄道:“我說官人,你要不要先和你娘子卿卿我我完了在抓我啊?”
“閉嘴!”兩人異口同聲的道。
海西幻人翻了一個白眼,靜靜的看著兩人。
陳溪苦笑著對寧素道:“你不是也沒問過我嘛,再說我和你說你也不信啊,之前一直和你說在當值來著,你說我在泡妞,我說我是薛師弟子,你也不信……”
“那你不好好說,你自己也承認你在外面拈花惹草。”
“大小姐,你不會把我當做你的郎君了吧?我就算在外面招惹啥的,好像和你……關系也不大啊!”
“你……你是我的合夥人,品行不能這般,所以……和我就有關系!”
陳溪一陣無語,這丫頭不會是瘋了吧,正思索如何解釋的時候,海西幻人卻突然發難,反手奪過陳溪的千牛刀,抵在了寧素的脖頸上。
若是平時,陳溪斷然不會犯這種錯誤,可現在著實是屬於防備,才被海西幻人有機可乘。
“我說你兩有完沒完!”海西幻人不耐煩的道,“把老子當成擺設嗎?老子在這聽你兩個調了半響情!”
“放了她,我放你走!”陳溪頓時恢復先前的冷酷,豎著眉宇壓製住心頭的火氣道。
“你還沒認清形式吧?我為何要你放我?”他手中鋒利無比的刀又朝寧素的脖頸近了近。
“因為你跑不掉!”徐煙遙帶著奉宸衛和金吾衛已經將這裡重重包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