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天你會知道,還有命可拚本身就是一種幸福。”軒軼靜靜回答道。
他全身的火焰緩慢被全部吸入了身體之內,原本被炙烤變形的皮膚也開始在鳳血和霓凰之血的雙重作用下飛快地修複。
軒軼從黑鐵之戒中取出替換的衣物,當著落顏的面給自己換上,然後右手一伸,皇天古劍消失在身體中,橙黃色的落日弓出現在了少年的手中。
他虛虛拉弓,一根鮮紅色的箭羽從他手中出現,軒軼將箭尖對準了落顏。
“正如你所說的。”少年輕輕說道:“現在輪到需要投降的人是你了。
這根箭羽中所蘊含的力量是之前落顏所給予的鳳凰之火的總和。
就連落顏本人,也沒有任何能力去抵擋這一箭的。
換一句話說,這一箭擁有洞玄之上的殺傷力。
落顏靜靜點了點頭。
“我看到了你的心意。”少女輕輕說道,手腕一抖,那根火焰之牙重新化作一根纖細的紅色長發,然後自行飛回了少女的發鬢,她單手撫胸,向著對她手持弓矢的少年行禮。
“明天夜裡,請來這裡找我,所有獲得遺忘之城名額的人,都可以跟隨我前往遺忘之城。”
落顏向著少年鞠躬,從軒軼的角度望去,太陽在少女的頭頂收斂了最後一寸光陰。
鳳凰台下,響起震動如雷的掌聲和呐喊。
……
……
奧斯家族宮殿之內,樸素的房間裡燈火通明。
“這是我第一次看你打完架還能活蹦亂跳的。”奧斯椒月看著在床上的軒軼,薛杏正給他做最後的檢查。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軒軼笑著說道:“以及這次是很拚命了,如果不是落顏最後手下留情,或者說這是真實的戰鬥,那麽我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是的,臨陣破境這種危險的事情,也只有在擂台上面對落顏這樣的對手才能夠使用了,否則那個時候落顏隨便給軒軼一鞭子,少年就吃不了兜著走了。
“他現在比一般人健康多了。”薛杏收起手邊的檢查儀器:“畢竟他吞下了整整一滴鳳血。”
“如果他不鋌而走險的話,現在已經死了。”椒月冷冷說道:“所以說,你打算明天就去遺忘之城?”
軒軼點了點頭:“畢竟時間不多了。”
按照兩個人之前的約定,軒軼會以自己的身份,或者說,軒一的身份前往遺忘之城,所以說,而今青安城中的太子殿下依然會失去自己的影子。
當然,目前而言軒軼和椒月也有商量的替代方案,那就是兩個人一起去。
軒一以正式通過鳳凰台的資格去,而奧斯羽生則以正常的奧斯家族名額去。
反正——對於外人而言,知道軒軼被落顏取消名額的人真的不多,即使少數知道的,也不會把這件事當做宣揚的資本。
如果他們不想死的話。
而對於霓凰一族而言,一方面他們知道軒軼就是奧斯羽生,而另一方面,軒軼隻代表軒一自己。
這是一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結果。
“那根箭呢?”椒月問道。
軒軼在病床上坐直身子,然後從右手臂中取出那根散發著金紅色光芒的箭矢。
這是用落顏的鳳凰之火經過了軒軼的妖火能力精煉提純之後的產物,所以一箭便能夠逼退並且迫使她認輸。
只是戰鬥結束之後,軒軼並不舍得將這個得來不易的武器就這樣浪費掉,而是強行將其容納進了自己的體內。
“能保留多久?”椒月繼續問道。
畢竟在體內保存精煉過的鳳凰之火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世界都沒有先例,
所以說連椒月都不知道會有怎樣的後果。“我不知道,但是至少一個月沒有問題。”軒軼將那根火焰之箭重新放回了手臂,就好像那裡是一個專門的箭袋:“我想叫它鳳凰之羽。”
“你想叫它什麽我都不在意,就算是叫小甜心我也不在意。”椒月冷冷說道:“但是你把它留在體內時間越長,你所受的痛苦就越大。”
“就這根鳳凰之羽的力量而言,我感覺是值得的。”軒軼淡淡說道:“我才是法相境,而我要去的地方是遺忘之城。”
“就好像落顏說過的,在遺忘之城,和她年齡相近的人就有至少三個比她厲害,更別說那些更強大的怪物們了。”
“我這一點還是信任她的,所以我需要以更強的狀態。”
“那你怎麽不試圖突破圓滿境?”椒月橫了一眼,沒有絲毫好氣:“你可以試著把這根箭吞到肚子裡,試試看能不能再更進一步?”
“如果有這個可能的話, 我不介意嘗試。”軒軼回答道。
他確實沒有受到損傷,甚至說因禍得福,在和落顏的戰鬥中借助鳳凰之火和鳳血的協助,一舉在剛剛進階法相洞天之後,再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到了法相巔峰。
這樣的境界,已經讓如今的少年更加可怕。
但是他卻一點都沒有自得之色。
“我們都知道,圓滿境有多麽難抵達,你的法相圓滿是以一次死亡為代價吧。”軒軼看向椒月。
椒月晉升法相圓滿的契機是一次完美的死亡,通過對錢櫻的完美扮演。
椒月沒有說話,因為這不是她想提到的一個話題。
她只是靜靜伸手在脖子上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這個嬌俏的少女做這個動作的時候依然凌厲而殺氣十足。
軒軼笑了笑,不置可否:“我的圓滿境不會那麽輕易可以達到,事實上鳳血和鳳火二者能夠同時滿足,不是與落顏的戰鬥,對我來說也是天方夜譚。”
“我也不會想到自己竟然會有這樣的機緣。”
“可是連鳳血和鳳火都只能讓我進階到巔峰境而無法一步登天到達圓滿,那麽接下來的困境有多難,我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所以說你無論如何都不會吞箭的是不是?”椒月揶揄道。
“我還想留著這根箭射人呢。”軒軼笑著回答,落日弓憑空在手中浮現,少年單手握弓:“如果說運用得到,它將是我最為可靠的殺手鐧之一。”
“但是這遠遠不夠。”椒月冷冷說道。
“是的,遠遠不夠。”少年點了點頭:“但是多一個殺手鐧,總比少一件要好。”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