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台外,喊聲收起。
夕陽光輝劃過世界,萬物塵埃聚散。
下面的觀眾都看到了那束劃過天空的紅色光翼,很多人都猜測是自己的太子殿下,因為很多人傳說在錢家的莊園裡,太子殿下發掘了自己體內的力量,得到了完美掌控火焰的力量。
只是鳳凰台太高,大多數人都看不到上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那家賣小面的店家依然是最好的休憩位置,這兩天店家數錢數到手軟,畢竟很少有人好意思乾坐著不點東西,至少也會點一杯冰鎮的酸梅湯,正在這個時候,他抬頭看到一個灰白發色的少年穿過人群而來,所有走到他身邊的人就好像被毒蛇滑過身體一樣向著兩邊一縮,給他讓出了位置。
店家望了那個少年一樣,就不自覺地移過了目光,奚柏楠恍惚未覺,走上前坐了下來,輕聲道:“一碗小面。”
“什麽也不加,只要鹽。”
帝雲歸坐在桌子前,看著這個幾乎將這個世界都看做空氣的少年,輕輕皺了皺眉頭:“你這樣神憎鬼厭的,感覺很好嗎?”
“被人畏懼的感覺不是很好。”奚柏楠淡淡說道:“但是要比被人痛恨和鄙夷好得多。”
帝雲歸看著這個灰白發色的少年,其實並不清楚對方到底經過什麽,其實所有勢力對於奚柏楠的了解都不多,只知道他是被望海州的那個古老家族所收養,然後快速地崛起,無論是天賦還是能力都讓人驚豔。
但是他雖然是望海州乃至於地方勢力最傑出的一員新秀,但是從未想過成為真正的領袖,一向都是獨來獨往,就好像孤狼一般。
凱撒就坐在一邊,手邊放著一杯加冰的西瓜汁,金發內斂的英俊男子不說話的時候就好像一尊古典時期的雕塑。
此時他抬眼笑了笑:“你知道我和他第一次見面他對我說了什麽嗎?”
帝雲歸回頭看了凱撒一眼,真的很好奇。
他和凱撒是唯二通過落顏的審核之人,但是面前眼前的少年,其實兩個人都沒有必勝的把握。
甚至說,隨著時間的推移,帝雲歸和凱撒的境界甚至被對方輕微地拉開。
他們都是這個世間罕見的天才,可以說從來沒有服氣過什麽人,可是面對這個頹廢枯敗的少年,卻總感覺如果真的生死相搏,那麽最後活下來的絕對是對方。
“什麽話?”
凱撒望了奚柏楠一樣,奚柏楠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此時他的面也送了上來,畢竟即使畏懼,但是相比於送面上來的恐懼,遠比不送要大得多。
他右手拿著筷子低頭吃麵,左手輕輕擺了擺表示自己完全不在乎。
凱撒笑了笑:“他第一次和我見面的時候,我和他還只有十三歲,那一天我騎著馬在他的練武場走過,看到他一個人清晨五點半在那裡打木樁,就要去和他陪練。”
“他說,我會殺了你的,所以,請離我遠一點。”
“但是你沒有死。”帝雲歸敏銳地點出了這一點。
凱撒笑了笑:“那個時候他剛被他的家族帶到青安帝都,我一隻手就能打他兩個,所以我當然很不服氣,心想哪來的這麽囂張的家夥。”
凱撒看著帝雲歸:“畢竟從小到大,我才是帝都最跋扈的貴公子。”
“所以說我很好奇你的外號為啥不是【跋扈的貴公子】。”帝雲歸靜靜吐槽道:“然後呢?”
“然後我被只有自己一半強的這家夥差點打的滿地找牙。”凱撒輕輕說道,毫無為自己辯解的意思。
“從那個時候我才知道,境界其實只能代表很少的東西。”
“戰鬥是一件比我想象中更複雜的事情。
”“到後來,他法相之後,拿到了那麽強大詭異的法相能力,更沒有人敢和他過招了,只有我才會偶爾纏著和他切磋一下。”這樣說,凱撒看向奚柏楠,誠懇說道:“感謝不殺之人。”
奚柏楠放下筷子,認真辯解道:“殺你很難。”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低頭繼續吃飯。
帝雲歸差點就啞然失笑,不過看凱撒的態度,突然意識到這對號稱帝國雙璧的男子,其實之間的關系可能比自己想象中還要緊密一點。
正在這個時候,三個人的耳邊同時傳來那個清脆銳利的女聲:“你們三個似乎聊得很開心的樣子?”
帝雲歸抬頭一看,正看到奧斯椒月站在餐桌前,笑吟吟地看著他們,凱撒隨即在椅子上撫胸行了半禮,然後奚柏楠也停住吃到一半的素面認真望著自家的公主殿下伸出手指按住心臟的位置。
帝雲歸似笑非笑:“早就聽說公主殿下在奧斯帝國一手遮天。 ”
“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奧斯椒月淡淡說道:“不對我行禮可以,但是你需要保持最基本的尊重。”
“對殿下的尊重是放在心裡的。”帝雲歸笑著說道:“以及,公主殿下也放心不下嗎?”
帝雲歸沒有說放心不下什麽,但是他們三個人聚在這裡,都是想看一下那個人的表演。
雖然說在奧斯本的莊園裡軒軼曾經表演過一次,不過那個時候只是驚鴻一瞥,對手也是洞玄之上的強大所在,其實並看不出來太多的東西。
而這次,落顏可是基本算是洞玄境最強的那個檔次,所有人都想知道兩年過去了,曾經那個不斷創造奇跡越境而戰的軒一如今修複到了什麽境界,又成長到了什麽境界。
這次椒月破天荒地沒有反駁,她只是在長凳上坐了下來,坐在了奚柏楠的身旁,然後抬起頭來,望著天空中的鳳凰台。
“我也很想知道,現在的他,能夠做到什麽地步。”
正在這個時候,一道火紅色的長虹從鳳凰台上如同火鳥一樣飛出,飛向雲霄,然後將天邊那片雲翳燒出來一個刺目的巨大空洞。
奚柏楠放下了筷子,看向了遠方。
凱撒饒有興趣地摸了摸下巴。
周圍那些看熱鬧的民眾第一次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變化,然後有人紛紛在擔心這是不是剛才降落的那隻火鳥被落顏小姑娘給打飛到了天邊。
帝雲歸望著椒月:“這是什麽?”
那一夜軒軼和他交流過很多東西,但是唯獨沒有提到這一招。
“我也不知道。”椒月微笑說道:“但我想,可以叫它妖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