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軼抬手便殺死了一個強盜,因為殺死對方對軒軼而言,並不比殺雞要困難。
從心理上,也不比殺雞困難。
在軒軼的少年時代,他一直學習的都是如何毫無心理負擔的殺死那些完全無辜的人。
至於現在,軒軼則傾向於先斷定對方的罪。
即使定罪的標準很敷衍。
這個強盜的屍體墜落在地上之後,周圍寧靜了片刻。
因為這樣的死亡,太過於輕描淡寫。
因為輕描淡寫,所以顯得震撼。
不過片刻之後,那些原本如同鵪鶉一樣縮著腦袋的村民開始嘈雜起來。
他們紛紛站起來,告訴軒軼說他們的哪個親人被這些強盜給殺死了。
他們所報的人數很快就超過了這裡強盜的總數。
軒軼看著周星,周星對於軒軼突然辣手殺人,倒是不太吃驚。
因為對他而言,之前軒軼讓他經受的痛苦,要比死亡本身更加的可怕。
但是對於這些正在一個個控訴罪行的村民,周星突然不安起來。
“你看,他們想讓你們都死掉呢。”軒軼笑眯眯地對周星說道。
那一瞬間,周星甚至不清楚軒軼究竟是哪邊的人。
但是軒軼接著就抬頭看著那些憤怒控訴的村民,哪怕他們依然畏懼軒軼,隻敢站在之前被圈禁的地方。
但是一個個手舞足蹈,聲音卻很大。
“你們說過之後,我會數這裡的屍體。”少年的聲音輕而冷。
“如果你們被殺死的人數超過了這裡的屍體數量,並且你們找不到新的新鮮死去的屍體的話。”軒軼看著對方:“我不介意把你們變成屍體。”
憤怒狂躁,以為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的村民們,瞬間鴉雀無聲起來。
軒軼看著他們:“現在你們可以重新說了。”
於是這一次,村民們終於開始謹慎起來,他們彼此商量著,確認死去的親人沒有重複,最後才向軒軼告知了死去的人的身份和性別,並且一一搬來了他們死去的屍體。
看到這些屍體的時候,很多婦女都忍不住痛哭起來,只有軒軼一片平靜。
他也殺死了相應數量的強盜。
不管那些強盜有沒有真的殺人,但是他們拿著刀出現在這裡,本身就是一種罪。
“好了。”軒軼看著他們,然後柔和問道:“你們有沒有安葬他們的費用,或者說,失去了這些男人之後,這裡的人生活會不會有困難?”
所有人看向軒軼的表情,有點複雜到了極致。
因為這個少年所做的事情,很難用好壞來形容。
總體來說,他當然是做了好事的,他拯救了這個正在被強盜們所蹂躪的村子,但是卻拒絕如村民的意願那樣殺死所有的強盜,甚至表示如果有過多的指控,將會殺死村民來抵罪。
他只有一個人,但是卻輕易地控制了這裡的所有局面。
而現在,他又開始問村民——被殺了這些人,會對生活造成哪些困難。
於是最終,很多人開始向少年訴苦,軒軼好像在聽,也好像沒有在聽。
因為這些人的苦水根本就聽不完,可能要再多聽三天三夜。
但是軒軼真的只聽了十分鍾。
然後他看著村民:“你們的村長在哪裡?”
這個村的村長竟然是一個四十來歲的女子,也可能是這樣,她才避開了第一波殺戮。
以及她似乎會一點修行,不過真的很少。
“我讓你派三個青年的男子給我。”軒軼對她說道。
沒有問她姓名的意思。
“敢問少俠要這些男子做什麽?”村長問道。
雖然說軒軼並不認為自己是什麽少俠。
但是他還是給了回答。
“搬東西,當然,還有見證。”
說過這些,軒軼再看向周星。
“接下來,我們去野狼寨怎麽樣?”
周星抖了抖:“您去野狼寨做什麽?您應該知道,那裡並沒有什麽你想要的東西。”
軒軼看著他笑了笑:“收債。”
“當然,去了,你就可以活下來。”
……
……
周星並不相信軒軼會讓他活下來,但是周星更相信軒軼能夠讓他生不如死。
所以說周星別無選擇。
這些強盜有馬,並且在軒軼處死了其中近半的人之後,他們的馬還有多。
所以多余的馬留給了這個名叫西留村的小村子,而其他人包括西留村的村民,則和軒軼一起,由周星帶路,和那些投降的強盜一起,向著野狼寨進發。
即使是那些投降的強盜,如今對少年也是敬若神明,或者說畏若神明。
在他們眼中,這個如同天神一般來到此處的少年,真的強大到了極點。
要遠比他們首領強大,毫無疑問,跟著他混,肯定更有前途。
哪怕每個人都知道軒軼並不需要他們。
野狼寨並不遠,就是道路稍微有點陡峭,也很偏。
畢竟如果就在大路旁邊,並且地形很好的話,這個山寨也早就已經被天兵剿滅。
以及在距離青安城幾百裡的地方就有這樣一個小山寨,其中重要的原因應該就是在於,他們真的很懂事,並且不犯事。
現在他們犯了事了。
從西留村騎馬到野狼寨的路程大概有兩個半小時,所以說那些西留村不慣騎馬的村民基本上都在馬鞍上被顛了一個七葷八素,甚至有些需要和這些強盜同乘一騎。
不過不管怎麽說,兩個半小時後,野狼寨也就在眼前,這是一個木頭扎成的營寨,有石頭砌成的高高的瞭望塔,以及確實,地勢相當險要。
“就是這裡?”軒軼回頭,看向周星。
軒軼是唯一一個沒有騎馬的人。
但是他卻比任何一個騎馬的人還要輕松。
所有人幾乎已經相信他是神靈了。
但是少年並不這樣認為。
因為他剛剛見過真正的神靈。
“幾乎是這裡了。”周星連連點頭。
然後他看著軒軼:“我不知道您這樣的大人物,為什麽會來到這裡,明明我們沒有任何您看得上眼的東西。”
軒軼搖了搖頭:“不,至少有一樣,我還是需要學習的。”
周星無法理解。
少年看著他,輕輕吐出兩個字。
“統治。”
這樣說著,軒軼伸手向前一推。
整個野狼寨足有碗口粗細的木樁扎成的柵欄,在那一瞬間,全部在少年的面前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