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懼死,奈何以死懼之。
風信子有點好笑地望著楊禮,他的雙刃上沒有一絲血跡的存在。
因為殺死那些人的是像風一樣細的絲線。
但是卻無比的鋒利與堅韌。
一年的時間,即使沒有了軒軼的繼續指點,但是風信子的境界與力量,都在突飛猛進。
這是一個我如果不殺人,就會被人殺掉的世界。
而楊禮則終於收起了手中的扇子,拿扇背敲了敲手心。
“所以說,我們楊家養了一堆沒用的飯桶,你說是不是呢?”楊禮的聲音平靜而陰冷。
他是青安城頂級貴族中間楊家的少爺,而楊家則是月公主手下的嫡系家族。
而如今月公主失蹤,擔心太子上位得勢,更擔心公主失蹤之後的秋後算帳,由於原本最為激進的錢家已經被太子給收拾掉了,連家主都被換成了自己的人,那麽如今能夠出頭的也只有楊家自己。
而其次,楊禮並不是那種,只會搖著扇子站在後面等待別人上去的人。
他只是大多數情況不屑與此。
在他身後,那些逃跑的鐵甲護衛沒有跑出百步之外,就紛紛如同秋天的雜草一樣倒了下去。
楊禮看著風信子,將折扇收入袖中。
然後向前跨出了一步。
風信子早就如臨大敵,然後在對方動作的同時,手中的寒光雙刃也同時開始了曼妙的舞動,白色的絲線瞬間便充滿了他面前的所有空間,給人感覺就好像是盤踞在蛛網中的蜘蛛一般。
但是楊禮看著一根正在慢慢向自己飄來的絲線,手中的折扇彈出來在絲線上輕輕一點,絲線瞬間就燃起了詭異的藍色火焰。
明明這些絲線並不是那些蠶絲蜘蛛絲那樣,是容易被點燃的存在。
它本來應該是純粹的風,是風在這片天地的另一種表現形式。
但是此刻,這些風卻被楊禮點燃。
並且飛快的蔓延。
火焰在燃燒,然後一路沿著絲線燃燒,風信子用了幾種手段,都無法撲滅那些燃燒在自己力量觸須上的火焰,索性心一橫,將所有的絲線凝聚取來,化作一柄燃燒著火焰的大劍,然後向著楊禮斬去。
威勢驚人,呼呼作響,火焰在空中有著灼熱的溫度。
可楊禮一動不動,看著那把大劍距離自己越來越近,他最終只是選擇提起來了手中的折扇。
並未張開,而是依舊用扇骨應敵,大劍比例驚人地斬在小巧的扇骨上,那些之前只需要輕輕一根就能夠輕易切開金屬的東西,此時合在一處,卻沒有辦法切開楊禮手中那把細細的折扇。
乃至於紋絲都不能落下。
“這就是你的本事嗎?”楊禮輕蔑笑道,然後折扇驟然打開,向上一揚,只見燃燒著湛藍火焰的白色大劍被輕松挑了起來,然後在空中散開如同蝴蝶一樣劇烈燃燒著。
頃刻之間,所有的絲線燃燒殆盡。
只剩下遠處的風信子跪倒在地上,氣喘籲籲,一時間竟然站不起來。
那些白色的絲線與他心神相系,是他法相巔峰境能力的一部分,可是此時卻被對方輕松破去,一時間受傷不輕。
“你究竟是什麽境界?”風信子抬頭說道,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風信子對他的真實境界已經了如指掌。
對方絕對是洞玄境。
並且不僅是洞玄境,手中的折扇也是一把厲害到極點的靈器。
想來也是,如果楊家沒有一點底氣,恐怕也不敢跑過來鋝太子府的虎須。
只是現在,自己已經被擊敗,錢櫻這女孩素來都是不擅長戰鬥的,太子又不在宮主,被委托照應的月公主也失蹤不見。
可以說太子宮邸自從太子離開之後,第一次遭遇到如此生死攸關的地步。
以及雖然說不遠處的皇宮中有守衛的大內侍衛,那些侍衛中的強者當然有洞玄之上的可怕存在,可是到現在都不現身,對方當然有確定其不會出面的底氣。
帝君陛下如此沉默,風信子不敢揣測帝君是否出了意外,或者這一切又都在帝君的掌控之中,只是就眼前的情況而言,真是危險萬分。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境界。”楊禮平靜說道,然後望了一眼身後。
他帶來的甲士早已經紛紛倒在了地上,有一些是被風信子所殺,但是更多是因為逃跑而被他所處決。
“你想要迎來一個怎樣的結局呢?錢櫻小姐?”楊禮此時看著錢櫻,在他心中風信子依然不足為懼。
雖然風信子如此年輕就有這樣的修為,當然是一個禍害。
但是只有禍害成長起來,才有資格被稱之為禍害。
可是今日之後,可能太子府都要不複存在了。
是的,楊禮已經得到了絕對可靠的情報,那就是如今的青安城中,太子公主都已經失蹤了。
而奧斯帝國失去了繼承人,毫無疑問,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錢櫻平靜看著對方,沒有低頭看倒在地上一時間爬不起來的風信子。
因為錢櫻知道,風信子已經盡力了,只是他沒有時間成長起來而已。
不過那個真正能夠幫自己的人,等了這麽久還沒有回來。
可能已經不會回來了吧。
少女的嘴角不由露出了一絲苦笑。
是的——時至今日,哪怕對方已經明確拒絕了自己,但是少女想起那個家夥,腦海中依然是複雜的情緒。
“我隻想迎來屬於自己的結局。”錢櫻平靜回答。
經過了一年多的歷練,這個少女已經成長為了一個任何人都沒有辦法忽視的傑出淑女,身份高貴,氣質嫻雅,待人接物以及行事風格都讓人交口稱讚,在帝都她已經是任何宴會中所能夠請到的最高級別的客人,甚至能夠在帝國的內閣會議中佔據一個席位。
但是此刻, 少女只能憑借自己的力量,站在對方的面前。
然後說自己想要自己的結局。
楊禮笑了笑:“您可知道我曾經有多麽想要得到您呢。”
這個帝都舞台上曾經最耀眼的明珠。
“但是我知道自己沒有這個資格。”
“也有人告訴我,您必須在今天死去呢。”
“所以說,我只能遵命行事了。”
錢櫻點頭,然後閉上了眼睛。
正在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你說,是讓誰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