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星之車城城外,白骨之花在開放。
一路盛開,盛開在粉色的櫻花之塚,在冰雪的城牆外向著遠方延伸。
星懷藥看著那扇合上的門,一切都失去了波動。
城牆下,他銀白的長發在披拂飄動。
有另外一個人從陰影中走出,看向星懷藥,說道:“他好像和之前的那個人完全不一樣了。”
“每個人經歷過他所經歷的那些事情,都會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星懷藥點頭說道:“如果他能夠活下來的話。”
“嗯。”那個人輕輕點了點頭,她看著眼前盛開的白骨之花:“這些花兒給我很危險的感覺。”
“當然危險了,畢竟這是白骨花園的一部分。”星懷藥說道。
這個披著銀色鬥篷的男人看向這延綿的白色花朵時候的眼神非常的危險與警惕。
“白骨花園?”星白芷喃喃重複這個名詞。
她感到陌生,但是又莫名感覺到熟悉。
“白骨花園,是死靈法師一種幾乎隻存在於傳說中的魔法領域,最初是由【亡魂樞密】羅德裡格斯創造,而之後,這個領域便成為了傳說。”星懷藥這樣解釋道:“盡管如此,白骨花園依舊以某種隱秘的方式傳承著。”
“羅德裡格斯被聖人瀟所擊敗之後,他利用自己的本命匣轉生,帶著保留的三魂一魄逃亡了蘭葉帝國北部的群山中苟延殘喘,並且那裡積蓄著力量準備完成對瀟的復仇,因此他找到了天鍾禍骨,並希望將天鍾禍骨培養成他最好的宿體,幫助他完成復仇。”
“只是中間出了差錯,最終反而是天鍾禍骨將羅德裡格斯吞噬消化,於是白骨花園這個領域便轉移到了天鍾禍骨那裡。”
“而在隨後,在冰風谷中,天鍾禍骨被當初的九公主葉青所擊敗殺死,原本羅德裡格斯的傳承應該到此斷絕,但是天鍾禍骨的弟弟石楓卻拿到了保存著她一絲靈魂的龍晶,並且自己也放棄了之前的道路,轉修死靈魔法,希望想要將她的姐姐復活,同樣也從天鍾禍骨那裡繼承了白骨花園這個領域。”
星懷藥講述著,星白芷在一旁靜靜地聆聽。
她點了點頭:“但是那應該是很久遠之前的事情了吧。”
無論是羅德裡格斯,天鍾禍骨,以及【死之祭祀】石楓,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人物,準確來說都有七八百年乃至於更久。
“是的,這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過我們現在提到這個,當然是有自己的原因的。”星懷藥看著星白芷說道。
“【死之祭祀】石楓將死靈魔法推演到羅德裡格斯之後的又一個巔峰,但是他的全部心力都在於如何復活自己的姐姐,因此他製作了以白骨花園為基礎的白骨之殿,在那裡進行著他邪惡的儀式,最終導致了石楓和舊友初代俠葛生反目,結果是石楓在儀式開始前被擊殺,葛生選擇封印了白骨之殿。”
星白芷這次聽明白了點什麽。
“所以說,現在的軒一繼承了白骨之殿的力量?”
“從白骨花園這個領域的傳承來看,應該是這個樣子。”星懷藥警惕地看著這些花朵。
“如今軒一將白骨花園的領域釋放在星城之外。”
“如果說他還活著那一切都還好。”這位知事大人輕輕歎息:“如果他死了的話,這失去了控制的白骨之花就會將白骨花園的力量向外蔓延,將整個星城外圍化作被汙染的白骨之地。”
“到了那個時候,如果不是聖人出手,單憑我們是非常難以清理這些汙染,並且在清理過程中,也同樣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這算是他對我們的示威?”星白芷問道。
“你說示威的話,也沒有錯,但是更多則是不信任。”星懷藥笑了笑。
“他如今已經是奧斯帝國的行走,身後站著奧斯帝君的存在,但是他依然不信任任何人,所以一定要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什麽才敢去見星主閣下。”
“星主閣下會殺了他嗎?”星白芷不由問道。
“我不知道。”星懷藥平靜說道:“沒有人能夠揣測星主閣下的意志。”
“但是你如果讓我說的話,如果星主閣下真的想要他死的話,星主親自出手,有一萬條命他也沒有辦法活下來。”
“但是星主一直都是一種聽之任之的曖昧態度。”這位知事大人笑了笑:“所以,我們只需要靜觀其變就對了。”
……
……
軒軼走在黑暗之中,但是這裡卻並不是完全的黑暗。
這裡沒有上,沒有下,沒有左,沒有右。
有的只是混沌與無序,完全的混亂。
但是這裡卻有星辰。
一顆顆銀色的星辰在天空也在腳下,在蔓延也在燃燒。
光芒可以刺穿黑暗。
所以軒軼便能夠向前。
所謂無知者無畏。
無知者無懼。
軒軼並不無知,但是他堅信自己需要過來知道一些事情。
知道那些命運的漣漪以及擾動,也知道當初在自己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麽。
軒軼一直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間歸來。
現在其實是有點早,少年也承認。
但是此時卻非常的合適。
於是他就來了。
軒軼在星光的指引下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多遠,以至於他感覺自己和主物質界的白骨花園的聯系都快要中斷的時候,他終於看到了一座山。
一座黑色的山巒,卻有著如同用玉石和月光砌成的台階。
少年只能踏著那些台階繼續上前,在台階的盡頭,軒軼遠遠看到了他想要看的那個人。
星主穿著一件用星辰點綴成的巨大披風站在山巒的最高處,似乎在等待著少年的到來。
軒軼遠遠走到星主的視野之中,然後開口問道:“你在等我嗎?”
這樣說著,這個原本虛無與黑暗的世界中,突然生長出來一顆顆白骨的柳樹,花朵,乃至於白骨的假山和河流。
如果不是徹底掌握白骨之殿,如果不是徹底擁有了白骨花園的力量,軒軼絕對沒有勇氣正面面對星主。
而即使是現在,軒軼也相信,自己絕對不是對方的對手。
但是至少自己又來到他面前的資格。
畢竟,你是一個太微天境,我也是一個太微天境。
大家誰也不笑誰。
這樣本身就是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