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如果趙家小姐發發狠剪一絡頭髮,你們謝幫是不是要送過來一車手指?
軒軼沒有接第二塊金幣。
他噙著笑看著薑望,對方頭髮剃的很短,這樣的話可以有效免除肉搏起來被人揪住頭髮揍的窘境。
要知道,頭髮不像手腕腳踝那樣,有肌肉有關節,可以發力甩脫,打起架來頭髮就是拴在脖子上的鎖鏈,等著有心人去薅。
“為什麽你們一定要去請趙小姐呢?你們就不怕你們幫主知道再收拾你們?”
薑望一梗脖子:“我不管,反正我們幫主不開心,我們就讓趙姑娘給我們幫主開心開心。”
真不知道讓趙姑娘是怎麽給你們幫主的開心法。
軒軼歎了口氣,然後搖搖頭說道:“不行。”
“還有,你們今天可以回去了,我給你們一個台階下。”
薑望道:“我們謝幫做事,從來不虎頭蛇尾!”
軒軼笑了笑:“你們這次還真要虎頭蛇尾一次,因為你們打不過我。”
薑望一時間沒有聽明白這句話,卻聽到身後突然有聒噪起來。
軒軼與薑望同時向那邊望去,卻看到似乎是這邊謝幫有人性子暴躁,看到薑望和軒軼嘀咕了半天都沒個分較,一時按捺不住,就對趙叔又出汙言挑釁,本來趙叔自己出身行伍,算是見過大陣仗了,可是不知為何這次卻沒有忍住,對方剛剛罵完,他就上前一刀,直劈上了他的臂膀。
趙叔雖然腿腳不便,但是手上確實真有工夫,這一刀快如匹練,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一刀便落,只聽得叮當作響,原來是那件鎖子甲被從上而下整個撩斷,叮當墜地的同時,方才那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肩膀殺豬一樣嚎了起來,余下人等幾個手忙腳亂地給他檢查傷口,有人掏出了隨身攜帶的金瘡藥,更有人向者出手傷人的趙叔威逼而去,就要動上手來。
要知道,這種械鬥,如果雙方沒人出手,那就根本打不起來。
可是萬一有人率先動手,甚至傷到了人,那麽就很難善了。
薑望一看壞了事,急忙大喊:“住手!先住手。”
只是他的聲音還沒有被人聽到,就看的眼前人影一閃。
是那個白衣的半面大夫!
他去勢如電,與薑望不同,他似乎一直關注著那邊,只看得衝突一起,人便幾乎瞬間便到了趙叔身前,趙叔都沒有反應過來,原本的刀勢都不由凝滯了一下,被軒一在肩膀上輕輕一帶,整個人便不由推出了三步。
而另外一邊就沒有那麽幸運了。
軒軼出手如電,在每個人的手腕處一掃,然後運力拍中對方肩膀,他速度極快,讓人根本分不清先後,只聽得幾乎連成一聲的金屬落地脆響,幾條出手的大漢兵器脫手的同時,自己也向後橫飛了出去。
薑望看得都有點呆了。
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醫生,竟然有這樣俊的身手,恐怕連自己幫主都及不上他。
聯想到自己還想卸對方一條大腿,薑望突然感覺自己真的有眼不識泰山。
而旁邊的妖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著遠方的軒軼,吃吃笑道:“他很厲害吧!”
當然厲害了,薑望都有點嚇傻了。
果然——給他們一個台階下是對的。
今天的事情總要有一個了解,而軒軼給出了一個最合適的解法。
那就是,他們加起來都打不過軒軼自己一個。
薑望快步走了上去,沒有理會在旁邊呻吟一時站不起來的手下,先去檢查那個方才被趙叔砍中的幫眾,之間有人已經將他的皮襖給脫了下來,露出了一身花花綠綠的紋身。
可是不脫倒也罷了,一脫就有些尷尬了。
只見那人雖然嚎得厲害,可是全身上下沒有一點傷痕,甚至說連脫下來的皮襖都毫發無損,那一屁股坐在地上,實在是方才那抹刀光過於耀眼,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看到最可能有事的人沒事,薑望一顆懸著的心就有些放下了。
他看著在軒一身後的趙叔,行了一個禮:“趙叔好俊的刀法。”
趙叔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他一刀落下,隻砍破了對方的鎖子甲,卻連皮襖都沒傷到,當然是上好的刀法,如果不是對方侮辱他的亡妻,他也不會冒著衝突加劇的危險給他一點顏色看看。
可是方才那一瞬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白衣人,也便是自己的租客,自稱醫生的軒軼,身手竟然厲害到這種地步,才是他真正在意的地方。
趙叔出身行伍,在軍隊呆了快二十年,大大小小的將軍見了不少,連第九軍團的近衛騎士都見過一位,可是要說有人不用鬥氣之類的能力,竟然沒有一個能比眼前這個小哥有更好的身手,就真的有點歎為觀止了。
軒軼站在中間,笑眯眯看著薑望:“這個台階還好下吧。”
薑望臉上有點抽動:“當然好下。”
這樣說著,他伸手拉起來那個光著膀子的幫眾,看著那幾個還躺在地上呻吟的漢子:“別丟人現眼了,都給我起來!”
他現在已經清楚了,憑軒軼的身手,想在這裡把他們都殺了易如反掌,可是對方既然說了不打算擴大事態,那麽他同樣有讓自己這邊也不傷筋動骨的能力。
所以——你們也別給我裝!
果然,薑望這一吆喝,方才還裝腔作勢像是斷了幾根肋骨一樣的幾個漢子都趕緊爬了起來,上前彎腰拾起剛才脫手掉下來的拐棍,再看軒軼的時候,臉上都充滿了敬畏的神色。
身為他們這樣的角色,又有哪個不敬畏強者呢?
當所有人都站了起來,並走到薑望身後的時候,薑望再朝軒軼拱了拱手:“小哥,我們認栽了,能放我們走嗎?”
軒軼點了點頭,薑望如蒙大赦,剛想離開,便聽得身後少年慢悠悠開口道:“你這樣走了,是不是不符合江湖規矩啊。”
薑望露出一張苦瓜臉:“不知道您說的是哪裡的江湖規矩。”
“場面話呢?”軒軼循循善誘。
薑望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幫眾,表情越發無奈,但還是開口說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這蘭陰城是我們的地盤,強龍不壓那地頭蛇,日後自有分教之日。”
這一套切口薑望說的倒是極溜,看來平日裡這樣的場面話沒少說過。
“說的不錯,給賞。”
軒軼笑了笑,抬了抬手,一枚金色的弧線在燈光下閃閃發光。
薑望下意識地抬手接過,看到正是先前他賄賂給對方的那枚金葉草。
“您這是什麽意思?”薑望不由喃喃道。
軒軼側頭微笑,黑發的少年戴著遮住半邊臉的黑色皮革面具,顯得更加神秘莫測。
“姑且,算賠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