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畢竟肉體凡軀,生理反應。
所謂天下同歸而殊途,一致而百慮。
華夏所有的經學源頭都可以追溯到老子整理的經學之上,諸子百家所有的理論根基也都多是從老子經學中提煉出來。
所以很多後世人們耳熟能詳的‘儒家經典’,在先秦時期並不只是出自孔孟之口,更多的都是孔孟從先賢中再次提煉一番。
而士可殺,不可辱這句話,是先秦貴族普遍的一種基礎理論。
盧艾雖然是落魄貴族,但是依舊也是貴族,聽到王詡竟然調侃他偷窺,這種涉及貴族廉恥的問題,自然懊惱炸毛。
“還有別的症狀嗎?”王詡晃了晃頭,沒有理會盧艾跟踩了尾巴的小貓模樣,繼續問道。
盧艾鼓了鼓臉頰,冷哼一聲“此症已經膏肓入髓。”
“用詞有些歹毒啊。”王詡啞然失笑。
“很常用的詞啊。”盧艾抿著唇冷哼“而且不止如此,天氣炎熱,帝君甲不離身就罷了,而且還外袍覆身,帝君不覺得每天都胸悶穴塞,呼吸不暢,口乾舌燥嗎?”
“還好,可能我體質特殊。”王詡挑眉笑道“而且我們羨門中人,靈台清明,心竅輕靈,所謂心靜自然涼。”
盧艾愣了下,緩過神來臉頰再次紅了起來,咬著牙根說道“是嘛,那帝君還汗如泉湧?”
“畢竟肉體凡軀,生理反應。”王詡笑了笑,目光在盧艾身上掃量“莫說我有病症,我覺得盧先生似乎也是同病相憐啊。”
盧艾下意識的縮了下肩膀,護住胸口似乎在阻攔王詡過於詭異玩味的目光,磕磕巴巴的說道“多謝帝君關懷,在下還好。”
“俗話說,醫者不自醫,若是盧先生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看看。”王詡嘴角上揚,笑呵呵的說道“眼看著已經入夏了,盧先生還身穿長袍,而且還不止一層,最重要的是,衣袍之中似乎也有軟甲之類的東西作為填充,盧先生是對自己的身材不自信?還是跟我一樣的病症?”
盧艾臉色越發的紅,神色驚慌的站起身“不勞帝君操勞,此乃在下私癖。”
“哦?”王詡劍眉一挑。
“帝君若是不準備就醫,在下就告退了。”盧艾咬著牙根冷聲道。
“怎麽到你那兒就是私癖,到我這兒就是病症了?”王詡佯裝無奈的自言自語,招手笑道“那盧先生可有良策?”
“自然是正常著甲。”盧艾舔了舔有些乾澀的唇,正色道“帝君身上之甲,估計重量不輕於神奴將軍們的鎧甲,而且似乎著甲時間並不在其之下,身上難免有暗傷,尤其是肩頸,手臂,腰腹等處,甚至還會傷及筋骨,淤塞筋脈。”
“嗯,所以呢?”王詡打了個哈欠。
盧艾眯起眼盯著王詡因為打哈欠,而導致眼中血絲凸顯的雙眸,本來就妖異的重瞳此刻更多了幾分妖冶,讓人不敢直視,又移不開眼。
“嗯?”快連續半個月沒有好好睡覺的王詡感覺到一陣倦意上身,疑惑的看著盯著自己發呆的盧艾。
“啊?”盧艾回過神,有些倉皇的閃避目光,聲音弱了幾分“大帝倦了吧。”
“還好。”王詡站起身,伸了個懶腰,身上除了甲片相撞的聲音外,還有一陣骨骼移位的聲音。
“帝君的項背靈樞似乎已經過勞了。”盧艾耳朵動了動,出聲道。
“所以,你會推拿嗎?”王詡笑著問道。
“推拿?”盧艾眨了眨眼“帝君說的是按矯?”
“嗯,要是會踩背就更好了。”王詡說道。
“那?又是什麽?”盧艾蹙眉問道。
“普通按矯的力道不足以擊散氣穴淤積,所以需要借助身體的重量。”王詡解釋道。
盧艾瞪大眼睛,連忙擺手“此為大不敬之禮!”
“弄一堆針扎在身上就是禮了?”王詡笑著搖搖頭,站起身往木屋走去“走吧,去幫我好好診斷診斷。”
盧艾神情一怔,看了看王詡,然後神色一喜,動作麻利的撲滅爐火,背著王詡送他的鹿皮雙肩包跟了上去,莫名的有些興奮。
醫者是從古至今比較特殊的一個群體,它們脫胎於上古時期的巫儒體系,既對神明鬼怪有所了解,也對王侯將相知根知底,更因為長期的診斷病症而比專門伺候神明的大巫,跟王侯打交道的大儒,多了幾分‘實誠’。
而且因為職業職能不同,醫者跟巫儒之間的差距也越來越大,大巫侍奉神明,那是虛無縹緲的東西,很難明辨真假,大儒則是負責打理王侯貴族們禮儀規范,也都是相對難辨真偽的工作。
只有醫,能不能治好病,一下子就能看出來。
所以醫者也是死亡率最高的一個職業,可能存活幾率隻比奴隸好一些。
在如此艱難的環境下,醫者這個群體就進化出了自己獨有的特點,其中一個,就是好奇和無畏。
醫者對於人體是極其好奇的,因為病邪這個東西千奇百怪,他們只有掌握更多的病邪特征,才能更好的活下去。
所以,每發現一些異常的人體,就會激發他們無窮的好奇。
對於王詡的身體,盧艾已經覬覦長時間了。
別人聽到這位孤竹大帝是羨門下凡,心中只有敬畏和恐懼,但是盧艾第一反應竟然是想要研究研究,羨門中人的身體,到底跟凡人有什麽區別。
這個念頭像是一根小草,從遼陽開始,早早的就扎根在她心裡了,如今已經快兩三個月了,尤其是現在越靠近王詡,他就越好奇。
如今終於有機會一探究竟,他自然不會錯過。
王詡的房間比他想象中的要凌亂一些,不過卻更涼爽,因為房間裡有很多隻松鼠,帶動著封風扇。
“我先去泡個澡,你隨便坐。”王詡把外袍脫下扔到鋪著草席的木榻上,邊解身上的鎧甲,邊走進裡面的房間。
房間裡面是禺春挖的一個浴池,而且還是活水,最適合夏天泡澡衝涼了。
“帝君需要叫人伺候沐浴嗎?”盧艾連忙叫住王詡。
王詡轉頭看了眼盧艾,看著他原本白淨的小臉此刻掛著莫名的潮紅,大眼睛閃爍著精光,顯得有些....猥瑣。
“不如盧先生跟我一起衝個涼?”王詡咧嘴笑道。
盧艾眨了眨眼,連忙擺手“不敢造次,帝君若是不嫌棄,在下可以幫忙伺候。”
“不用了,你要是著急,就隨意吧。”王詡聳了聳肩,解開身上的鱗甲扔在一邊,繼續往前裡屋走。
盧艾吞了吞口水,琢磨了下王詡這話的意思,沒太懂,目光在房間內打量了一番,躡手躡腳的在房間轉了一圈,發現房間裡除了很多木製模型和地圖之外,更多的是圖畫滿滿的絹布,上面的文字他聞所未聞。
研究了一會兒這些玄奧古怪的文字圖畫,試圖轉移注意力,發現作用不大,而且裡屋似乎沒了什麽聲響,孔艾猶豫了一會兒,清咳兩聲開口道“帝君?”
“嗯。”從裡面傳來王詡有些低沉的嗓音“盧先生可以隨意。 ”
盧艾抿了抿唇,從路皮包裡拿出自己的工具,往裡屋走去,心跳也莫名的急促起來。
走進裡屋明顯能夠感受到一股涼爽的潮氣撲面而來,一條流動的水溝橫穿整個房間,一個半人高的陶土浴池佔據了整個房間,王詡像是一條擱淺在沙灘上的魚一樣躺在浴池邊緣。
盧艾下意識的止住腳步,不敢上前。
“器具就放在一邊吧,只是看診。”王詡抬眼看了眼有些僵硬站在原地的盧艾,打了個哈欠。
盧艾縮了縮肩膀,連忙將手上的皮包裹放到一邊,然後搓著手有些手足無措的走近王詡,目光灼灼的盯著王詡露出睡眠的身體。
為了保證自己的身體健康,王詡每天都會堅持鍛煉,加上長時間負重那套鎧甲,身材雖然不如神奴衛誇張,但是絕對稱得上是健壯,而且肌肉分布十分勻稱,不像晉癡那般誇張爆裂,看上去賞心悅目。
這就是羨門高誓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