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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孤竹君》第209章 摧枯拉朽
第二百章摧枯拉朽求全訂

 文明的發展是有跡可循的。

 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關於冶金進度,中亞快東亞一部主要是因為礦產的質量原因,當然也有華夏過於依賴青銅器的原因。

 同樣因為原礦量大,造價更低的鋼鐵技術一直到漢朝才正式大面積普及,取代青銅器,所以漢之前並不存在重型兵種,即便歷史上有名的魏武卒,以是傾盡強魏之力重金打造的類重型步兵,主要就是因為武器裝備成本太高了。

 畢竟君主們更願意把青銅造成禮器或者銅柱。

 此時的中原都如此,更加不用說冶金技術落後的遊牧民族了。

 但是同理,因為沒有青銅鎧甲,更沒有防禦高的鐵甲,東胡的騎兵發展方向還是以騎射遊騎為主,但是因為沒有馬鞍,如果在面對數量弱於自己的敵人,東胡的騎兵就會放棄弓箭,選擇利用馬匹的衝擊力碾壓對方然後進行肉搏。

 宇文部的騎兵就是看輕了慕容竭的五千步兵,所以才會放棄騎射,選擇衝鋒踐踏。

 在大批量的騎兵衝鋒下,慕容竭的軍隊自然如同草芥一樣脆弱。

 畢竟這是一群沒有經歷過正規戰爭,而且沒有統一訓練過的隊伍。

 但是東胡終究還是輕騎兵,面對破虜軍的重騎衝鋒,在鋼鐵的馬鎧和騎槍衝擊下,他們也如同脆弱的草芥一般被摧枯拉朽的踐踏。

 李信率領的千破虜騎,在慕容竭步兵潰散的時候,就已經從側面發起了衝鋒,然後像是拖拉機一樣,在宇文部已經停止衝鋒的前排騎兵群中推出一條筆直的血路。

 東胡人打仗很少講究戰術,他們大多數都是無腦衝殺,這樣簡單粗暴的方式比較符合他們。

 他們在付出了前排數千騎士的代價下衝散了盾陣後,本來想依仗人數將這些步兵盡數殲滅,所以都亂哄哄的湊到了一起。

 騎兵最忌諱的就是扎堆。

 一旦扎堆,就失去了騎兵最大的優勢,機動性。

 除了再馬上顯得更高之外,沒有其他優勢,而且還失去了屬於人類的靈活性,畢竟馬就是馬,就算馬術再好,也不如腿靈活。

 如臂指使只是個誇張的形容詞罷了。

 所以這些扎堆想著收人頭的宇文部騎士,在破虜軍堅固的騎槍和鋒利的長劍下,猶如待宰的羊羔。

 而且身披輕鎧的戰馬雖然速度慢了許多,但是衝擊力和防禦力不是宇文部那些脆弱的青銅和石製鈍器木器能夠傷害的。

 此時的破虜騎兵就是橫行在戰場上的血肉坦克,肆意的收割著生命。

 兩軍對壘,最重要的就是士氣,士氣一旦潰散了,那麽不管裝備人數多佔優勢,都會兵敗如山倒。

 李信猶如一道銀色的閃電,所到之處基本上是人仰馬翻,血飛如瀑。

 這個時候一個猛將的重要性就體現出來了,在李信這種勢如破竹的氣勢之下,本來還有些畏戰的破虜軍也都士氣高漲,殺紅了眼。

 所以轉瞬間,戰場局面就有了明顯的逆轉,宇文部的最裡面騎兵就開始往外潰逃,與外面衝進來的騎士相撞,讓場面更加混亂。

 大約幾百米外的宇文賀看著零散潰逃回來的大軍,瞪大眼睛臉色慘白,咆哮道“前面發生了什麽?!”

 “大王,請先後撤。”宇文賀的親衛看著潰散狂奔的軍隊,當機立斷的拉著宇文賀坐騎的嚼頭往回撤。

 “這些該死的廢物為什麽會退回來?只是區區數千人都打不過嘛?”宇文賀憤怒的咆哮著,轉頭看著自己手下的逃兵眼睛中都要冒出火了。

 “大王小心!”親衛忽然大叫一聲,同時扯著宇文賀的袍子把他拉了一下。

 身體失去平衡的宇文賀還來不及回過神,就隻覺得耳邊有一陣勁風吹過,同時耳朵傳來火辣辣的痛楚,讓他忍不住慘叫一聲。

 那陣勁風穿過宇文賀的耳朵,射入他身後一個親衛的喉嚨,吹起一個漂亮的血霧,迷了後面不少親衛的眼睛,猝不及防下又有幾人相撞跌下馬。

 宇文賀根本無法顧忌自己耳朵的傷口如何,伏身死死的抱著馬脖子,將自己完全的貼在馬背上,感覺都要窒息了,目光卻本能的掃見不遠處山丘上的身影,瞬間嚇得亡魂大冒。

 自己身後什麽時候又冒出這麽多人?

 來不及多想,宇文賀玩命的夾著馬肚子催促著坐騎加速,同時大聲呼喚親衛保護自己,發了瘋的想著營帳跑去。

 不足三裡的距離,以他坐下寶駒的速度,也就十分鍾不到,但是這短短的幾分鍾宇文賀感覺自己已經經歷了幾次死亡。

 眼見著東胡大營就在眼前,宇文賀也顧不得狼狽和形象,吹響了只有戰敗才會吹響的首領求助角。

 角聲傳入東胡營地,不一會兒就湧出百十騎兵接應。

 盤庚見到滿臉是血的宇文賀被親衛從馬上抱下來的狼狽模樣也是一驚,快步走過去扶住宇文賀“南帳王為何如此狼狽?”

 “敵襲!不知名的敵人!”宇文賀滿臉是血顯得表情更加猙獰,抓著盤庚的手臂大吼道“快召集各部反擊。”

 盤庚微微皺眉,讓手下吹響角,安撫道“南帳王稍安,到底是什麽敵人?是肅慎野狗?”

 “將軍為何不直接衝殺,生擒那南帳王?”墨丙放下手中的弓箭,看著已經跑遠的小隊人馬,轉頭疑惑的看著王離。

 王離笑了笑“能躲過我的箭,也是他的造化,就讓他多活一會兒。”

 墨丙微微皺眉“大帝說過,開弓沒有回頭箭,將軍不應該如此兒戲心態,否則會吃虧的。”

 王離微微挑眉“你們大帝還給你們上過軍事課?”

 “出征前叮囑過,兩軍對壘,能殺便殺,下馬受降,能放就放。”墨丙沉聲道。

 “確實是他的道理。”王離勾起嘴角輕笑道“不過你也別死腦筋,要學會活用,如果我們衝過去把他生擒了,怎麽把敵人引出來?”

 墨丙皺起眉“南帳王這五萬騎兵折戟在這兒不是剛好?若是讓他們重整旗鼓,再次傾巢出動,不是給我們徒增壓力?”

 “那麽你們大帝的計策就落空了。”王離笑著搖搖頭,勒馬調轉馬頭“再往後退三裡,等東胡傾巢而出後從側後方包抄他們。”

 “翟仇將軍應該就在西方不足五十裡處,時間應該剛好夠馳援。”墨丙眯著眼說道。

 “五十裡強行軍,兵乏馬困的還怎麽打仗,不如等下去夾擊前線。”王離又眺望了一眼遼陽城的方向,但是因為太遠了,連輪廓都看不到,催動戰馬。

 孤竹君跟東胡軍第一次正面交鋒,一萬三千人對五萬多人,大獲全勝,斬首至少過萬。

 萬余人和馬匹的屍首鋪滿了原本的荒原,用猩紅的鮮血給這片蔥鬱的荒原點綴上了一塊紅寶石。

 慕容竭坐在一匹已經被踩成爛肉的馬屍上,絲毫不理會那些碎肉似乎正在透著他的盔甲縫隙往裡鑽,仿佛感覺不到那種黏黏稠稠的感覺,大口的喘著粗氣,呆呆的看著眼前這片血肉地獄。

 還沒有死透的胡人在血泊和屍體中掙扎著,深處的血手觸目驚心,一匹兩隻後腿都已經被踩碎的戰馬依舊頑強的嘶鳴掙扎著,似乎想要站起來,但是於事無補。

 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慕容竭竟然想要去救救它。

 不知道是沒力氣,還是被黏住血肉黏住了,慕容竭費力從爛肉中站起來,走向不遠處那批還在頑強掙扎的戰馬。

 但是就當他快要走近的時候,一把折射著刺眼陽光的長槍刺穿了那匹戰馬的頭顱。

 慕容竭瞪大猩紅的雙眸,看著那匹戰馬眼中的生機消散,心中莫名的悲憤,仰頭看著背對著太陽,只能看到陰影輪廓的李信。

 “重新集結你的人,讓他們打掃戰場。”李信推開臉上的面罩,俯視著慕容竭說道。

 慕容竭深吸一口氣,咧嘴露出一個笑容,拱手道“將軍神勇。”

 “你也不錯,沒有臨戰逃脫。”李信輕笑一聲“本來以為我的第一槍會刺在你身上。”

 慕容竭嘴角一抽“在將軍眼中,末將就如此不堪?”

 李信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慕容竭,輕笑道“去整軍吧。”

 “下一戰竭胡軍時候還要打頭陣?”慕容竭抹了把臉上的血漬,笑容滿面的問道。

 “你們算不上頭陣,充其量是誘餌。”李信輕嗤道,嘴角帶著譏諷,然後一夾馬肚,踩著滿地的屍體向後退去。

 慕容竭躬身身子,藏匿好眼中的殺意,感受著身邊一個個破虜軍向後退去,抬頭看著太陽,抹了把臉上的血淚,撿起被馬踏血染成破布竭胡的軍旗揮舞嘶吼著“竭胡部,集合!”

 後勤部的士兵提著一桶桶溫水,給破虜軍歸來的戰士們清理鎧甲。

 水流從李信的頭盔上澆下,衝散了他鎧甲上的血漬,李信順勢將背後已經殘破的披風解下,給自己的戰馬擦拭清洗著。

 盡管已經全身附甲了,但是畢竟是薄鎧,馬鎧上依舊有武器留下的坑坑窪窪的痕跡,還有一些地方碎裂了。

 “若是咱們的戰馬跟東胡的戰馬一樣,末將能夠再殲滅一倍的敵人。”李信一邊擦拭著馬鎧,一邊對著走過來的王詡說道。

 “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王詡笑著按住他的手臂,將他手上滴著血的披風拿了過來“你休息一會兒吧,等下還有一場大戰。”

 李信眼角抽搐了一下,對著王詡躬身行禮,直接盤腿坐在地上,洗乾淨了手,接過後備軍遞過的食物開始吃,嘟嘟囔囔的說道“此戰殲敵萬余,虜獲數千戰馬,至於軍備,不提也罷,沒想到東胡竟然還用石器木器。”

 “也戰死了五百多人。”王詡垂下眼瞼,重瞳藏匿在陰影當中,輕聲歎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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