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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孤竹君》第169章 誰言世間無真神
第一百六十九章誰言世間無真神求全訂

 春雨貴如油。

 當上天賞賜了天地間第一滴雨水之後,萬物繁衍的根本,春動就要開始了。

 而這場雨,每年都很準時的在三月初,被稱之為驚蟄。

 春雷響,則萬物長。

 因為一聲驚雷,不但喚醒了冬眠的動物,更是喚醒了整個天地。

 已經在床榻上癱瘓快一個星期的墨奎,又瘦了一大圈,本來就是蒼老的面容,變得越發的乾枯,手腕已經瘦出了血管,看上去好像真的快死了。

 這場大病,讓墨奎再一次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和威脅,孤竹國已經正式走入正軌了,黃金台上點兵,面對十數萬臣民的跪伏,那種再次掌控權利的感覺讓這個老者已經漸漸迷失在其中了。

 但是就當他的野心準備再次吞噬什麽的時候,這場大病卻打斷了他準備前進的雙腿。

 近神者,不信神。

 作為殷商的大巫,本應該是最虔誠,最忠誠的信徒,但是恰恰相反,這些大巫並不相信神,也不相信祖先,他們相信的只是手中的權利,權利,即神。

 大巫這個利益團體自古以來如此,因為他們就是神的創造者之一,所以他們對神靈的敬畏,很薄弱,而且因為有知識有文化,也能解釋很多在平民眼中的神跡,甚至能夠創作神跡。

 所以的他們對於神靈的敬畏,只有形式。

 而這種形式就是他們用來掌控權利的方式。

 所以不管是朝歌城的建設,還是黃金台的建設,他都堪稱極盡奢華,勞民傷財,因為他知道,城市建的越大,台子搭的越高,人們的信仰就越虔誠。

 而且大巫本來就是醫生,自古被稱之大巫的人首先一定是合格的醫生,因為他們能夠將人們最恐懼的病魔,所以才會被稱之為通神者。

 但是這場突如其來的病痛,讓他這個經驗豐富的大巫醫生束手無策,他本以為只是個小風寒,但是卻拖了這麽長時間還沒好,而且更可怕的是,這種病還傳染了侍奉他的其他大巫薩滿。

 一個星期時間,神殿的大巫病倒了一片。

 有些薩滿認為,這可能是大軍出征後天神降下來的代價,因為在薩滿的概念中,祝福這種東西本身就是以祝福者本身的某種東西為代價的。

 所以他們覺得這次大軍出征,可能是以大巫們的生命為代價了。

 剛開始墨奎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但是隨著病情加重,變得越發的恐懼。

 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的不誠之心,被天神先祖降責了。

 而且他在生病期間,經常會陷入詭異的夢境,每次從夢境中掙脫,都像是脫了一層皮肉般痛苦難受,確實感覺像是某種詛咒。

 於是越焦慮,他的高燒越厲害,夢見的夢魘越多,然後周而複始,才會感覺到自己快死了,然後讓人帶話給大帝,希望能夠用大帝身上的神靈氣息,幫他度過難關。

 但是卻被拒絕。

 於是一時間,墨奎終於萬念俱灰,終於猜測道,這次的詛咒,可能與大帝有關。

 他認真的回憶了一下自己自從掌權以來,做過的不忠不義之事,徹底被嚇破了膽。

 於是他強撐著寫下了一封祭文,深刻的檢討了自己的罪孽,然後徹底高燒昏了過去,並且在夢中,夢見在一處仙境當中,王詡坐在白色玄鳥上,居高臨下的俯視著他,那雙妖異的重瞳中帶著冷漠與譏諷。

 像是他平時譏諷神奴愚鈍時的那種眼神。

 讓墨奎徹底陷入無盡的恐懼當中。

 一聲巨大的驚天巨響,將已經深陷夢魘的墨奎驚醒,卻發現被他用黃金打造的寢宮,此時燈火輝煌一片,灼熱的溫度讓他口乾舌躁的喘不了氣。

 窒息和虛弱讓墨奎幾乎失明,好一會兒才恢復了視線,看到一道身披白羽衣的高大身影,慘叫一聲,從床上栽倒了下來。

 兩旁的女巫者連忙跑過去把他攙扶起來。

 已經兩天一夜沒有進食,隻喝了點水的墨奎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開兩位女巫,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大聲的哭喊著古商語。

 王詡聽不懂他古商語,但是從他的狀態能感覺出他在做些什麽,在配合手上祭文的內容,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將祭文扔進火爐當中。

 火苗吞噬了祭文,化作嫋嫋起黑煙,絲綢被焚燒發出的刺鼻氣味再次讓墨奎有些窒息。

 “聽說大巫病重,我來看看。”王詡俯視著墨奎,輕笑道。

 “帝帝”墨奎張大嘴巴像是溺斃的人,赤紅著眼睛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給大巫喝點水。”王詡揮揮手。

 身後的青娘便走過去,配合兩個女巫給墨奎喂了點水。

 喝了王詡調配的鹽水之後,墨奎像是回了魂一般。

 “大巫何罪之有?”王詡笑容玩味的問道。

 “臣,臣死罪!”墨奎貪婪的呼吸著,悲聲叫道,然後重重的磕頭在地上。

 旁邊的青娘眼疾手快,扶住了墨奎,省的他直接磕死過去。

 “大巫真的自認死罪?”王詡眯起眼。

 “臣死罪,無顏奢求大帝原諒,但是請看在老臣一心為了殷商,為了孤竹的份兒上,繼續將榮光普照在族人身上。”墨奎痛哭流涕的說道。

 “不敢當,從你寫的祭文中,似乎對我有諸多不滿啊。”王詡笑了笑“恕你無罪,說說。”

 墨奎身子一顫,猛然搖頭“罪臣不敢,心生妄念也全是因為大帝過於仁慈,罪臣總覺得如此對殷商不利,所以生了不該有的心思,罪該萬死,但是大帝明鑒,臣絕對沒有絲毫不忠之心,一切都是為了孤竹的未來啊!”

 “大巫是覺得,我坐在這個位置上,不如你咯?”王詡輕嗤道。

 墨奎嘴角顫動了一下,本來有些激動的神情再次變得灰暗起來“罪臣確實有過這樣的妄念,請大帝賜死。”

 “為何?孤竹如今是國不富,還是民不足?”王詡皺眉疑惑道。

 “孤竹應該更富,更足。”墨奎抬頭,目光灼灼的看著王詡“十萬奴隸,訓練成十萬神奴,不敢保證能助大帝逐鹿中原,恢復殷商威儀,但是縱橫遼東絕對是信手拈來之時,不管是東胡,還是肅慎,臣都覺得可以化作孤竹臣奴,等到統治遼東蠻部,修養一年,殺回中原,憑借大帝賜予的神兵利器,強秦也要俯首稱臣!”

 王詡眨了眨眼,輕笑道“你倒是好算計啊,感覺兩年就能推翻大秦?恢復殷商?不妨細說?”

 “神奴的戰鬥力大帝已經見識到了,不再贅述,四月時間足以將一個病死奴隸訓練成神奴,然後配合大帝的神兵,一路上以戰養戰,神奴只會越來越多,大帝說遼東可能有百萬人口,那麽十存一,到時候十萬神奴在手,或許還有更多的nn,nn作為祭品,戰時先鋒,即便面對秦兵幾十萬大軍,依舊有一戰之力,重創秦兵,到時候只要佔穩中原以城,以大帝的恩澤,足以固守,我們回復的速度一定比秦人快,一路殺敵,一路養奴!”墨奎說道這些時,絲毫不像是一個快要燒死的重感冒患者,而表情猙獰凶戾如野獸。

 王詡聽得是膽戰心驚,似乎看到了夏商周時期的戰場,是何德的慘烈。

 人若草芥已經不能夠形容墨奎這種人的思想了。

 這是用罪孽的血肉堆砌成的國家。

 王詡皺著眉搖搖頭,甩掉腦中的可怕想法,目光深邃的看著墨奎,輕聲問道“對你來說,殷商,或者說,孤竹是什麽?”

 恰好殿外一道驚雷劈開黑暗,仿佛劈在了墨奎身上,讓他呆愣僵硬。

 “殷商的先祖,如果知道你變成這樣,一定很自責。”王詡輕歎著說道“殷商的榮耀雖然是建立在奴隸的血肉之上的,但是至少還有底線,殷商的覆滅已經給了先祖們教訓,意識到了這種榮耀是不能長久的,你這樣不是在復國,更像是在滅族,想一下,如果後世子孫聽到了這樣復國的故事,那麽你覺得,他們在爭n力的時候,會用什麽方式呢?”

 墨奎瞳孔猛然瞪大,屏住呼吸。

 “或許你先祖覺得這些遼東的蠻族,狄人都不是殷商人,你覺得自己無愧祖宗,但是你愧對子孫。”王詡眼中充滿失望之色,揮了揮衣袖,將爐火中的炭灰吹開,讓爐火更加旺盛“你看,著炭火看似更加旺盛了,但是實際上,它還能燒多久呢?”

 緊接著王詡又往裡面扔了幾根木炭,將旺盛的爐火壓滅了幾分“現在看似爐火黯淡,但是再過一會兒,你就會發現,它燃燒的有多旺盛。”

 墨奎癱坐在地上,死死的盯著炭爐中的木炭,看著下面燃燒的木炭漸漸將上面的新炭點燃,爐火似乎真的越來越旺盛了。

 “當你用神奴屠戮天下時,天下也會以神奴屠戮你,他們不是復國的武器,是自毀的兵戈。”王詡深深的歎了口氣“而那些繼承了我們意志和道德的新生兒,才是我們復國的根基。”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你既非天地,也非聖人,當你視若芻狗之時,你便是魔,注定要滅亡的。”

 說完王詡將一枚仙丹仍在了地上,深深的看了眼失魂落魄盯著炭爐的墨奎“但是念在你一心為了殷商的情分上,你的罪,我赦免了,不過罰你在神殿當中清修,還有你的大巫長老團一起,何時將神殿雕刻滿朝歌山脈,何時免除責罰,除了重大祭祀,不得參與政務,神奴交給墨憐統領,朝歌城,我會接手。”

 墨奎掙扎著爬起來, 盡量跪的標準,恭恭敬敬的向著王詡叩首,悲嗚道“謝大帝恩赦,感恩帝澤!”

 “好好歇息吧。”王詡嘴角動了動,最後扔下一句。

 “大帝!”墨奎突然高聲喊住王詡。

 王詡微微挑眉,沒有轉身。

 “屠檀他其實”墨奎話還沒說完,外面又響起數道驚雷和暴雨之聲,打斷了他的話。

 王詡微微皺眉,製止了墨奎“好了,你好好歇息吧。”

 墨奎傻愣愣的看著王詡的背影消失在視線當中,然後顫顫巍巍的撿起地上的仙丹,撕開糖紙,將其放入口中。

 一股難言的甜蜜在口中融化後,墨奎那張乾枯的老臉像是回春一般,從眼中流出的眼淚像是泉水滋潤了皮膚。

 “誰言世間無真神?先師,你騙得我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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