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犬如風,與主人楊戩配合無間,惡龍直衝而上,步步緊逼,死死糾纏。
猛虎雖然是山林之主,能與惡龍想鬥佔據上風,但卻被凶猛的細犬死死纏住,左支右絀,進退維谷。
虎與龍相鬥,如貓戲毒蛇,身姿靈活,左右跳躍,才能佔據上風,但現在有惡犬在側,無法自由閃躲。
更何況,虎善伏於山林之中,暴起獵食,卻不善遠走久戰,現在被惡龍細犬纏住,雖然佔盡上風,卻越來越無力,難以為繼。
惡龍見對手展露頹勢,開始緩緩後退,為細犬讓開空間,讓它逼迫猛虎退向水邊,那是惡龍的主場,猛虎雖然心有警惕,卻不得不一步步走進陷阱。
最終,惡龍回到了岸邊淺灘。
雖然只是淺水,但已經足以讓龍得到一戰之力,它翻起水波,反身撲上,氣勢洶洶。
猛虎已經到了力竭的時候,它後退一步,卻沒能躲過身後的細犬。
那黑色的惡犬如同電閃一般衝了上來,猛虎咆哮著抬起一隻前爪狠狠拍了上去,卻沒能像以前一樣讓細犬退縮。
猛虎的一掌拍在細犬身上,雖然看似無力,卻有骨骼斷裂的聲音傳出,但細犬若無其事,狠狠地一嘴咬在了猛虎肩膀上。
虎雖盡力掙扎,卻已經慢了一步。
惡龍以尾攪動河水,巨力憑空而生,如離弦之箭衝上,死死咬住了猛虎咽喉。
勝負只在一瞬之間,只要惡龍一口咬下去,戰鬥就要結束了。
但突然之間,本來被死死鉗住的猛虎突然縮小,從細犬與惡龍的嘴下滑了出去。
細犬愣住了。
但化為惡龍的楊戩沒有,他看的清清楚楚,猛虎就在他眼前化為一條小魚,落進了河水之中,搖頭擺尾,順流而去了。
惡龍急忙轉身,緊追而去。
但水淺渾濁,惡龍龐大,困於其中,趕不上前面的小魚。
楊戩心中一動,惡龍正搖動長尾在水中前進,就地一變,鱗甲不見,爪牙收斂,變成了一尾鯰魚。
體黑無鱗,口大腹圓,口生兩須,鯰魚在這淺淺的水溝中搖頭擺尾,順流直下,穿過渾濁的水流,尋找著剛才消失的小魚。
這條小溪發源於高山之上,流經山麓,剛剛龍爭虎鬥的戰場是一處半山腰的平地,而從這裡再往下,就是陡峭的山坡,水流湍急,河水渾濁。
鯰魚在水中一路前進,猝不及防,衝進了一個瀑布,跟著河水墜落,卻還是沒有看到之前的小魚。
瀑布之下是一處深潭,水下有瀑布落下帶來的湍流,除此之外,深水之中一片風平浪靜,漆黑深淵之下,不知隱藏著什麽。
楊戩在深潭之中轉了兩圈,猶豫著不知道是否該繼續順流而下,或是在深潭之中搜索。
猶豫了一下,鯰魚最終還是留在了深潭之中,繞過瀑布落下的湍流,向黑暗中的深水遊去。
自上而下,水中越來越暗,直至一片漆黑。
然後突然,一隻怪魚從水中衝出,直奔鯰魚。
那是一條大魚,尖嘴如槍,背鰭高聳,如同旗幟,搖頭擺尾,分水而至,疾如閃電。
楊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大魚衝到身邊,張開大嘴一口咬中。
鯰魚在水中掙扎,但面對遠比自己更大的大魚,根本無力反抗。
楊戩心底閃過一絲疑惑,不知道眼前的是妖猴,還是捕食的大魚。但在想清楚以前,鯰魚已經像是被吹氣一般膨脹起來,
開始變化。 伴隨著掙扎,一條大魚在原本鯰魚所在的地方出現,它體態修長,銀灰無鱗,背鰭尾鰭狹長如刀,柔若無骨,在水中搖擺身體,靈活地躲過直衝而來的大魚,在水中轉身。
那看上去柔軟靈活得不可思議。
銀色的大魚看著衝過來的魚目露凶光,轉身就衝了上去,張開血盆大嘴,露出裡面層層利齒,直奔大魚而去。
那尖嘴背旗的大魚大吃一驚,也不知道是真的畏懼銀色大魚,還是本就是妖猴變化,心虛膽怯,轉身就逃。
但銀色大魚沒有放過,搖動尾鰭,分開深水,直衝而上,快如閃電,輕松趕上了準備逃離的大魚。
大魚拚命擺動尾巴,疾如閃電,卻無法逃離背後的危險,它在黑暗的深水中衝刺,卻始終無法得到安全的信號。
然後楊戩看到眼前的大魚變化了。
他在心中無聲地大笑,眼前的大魚,原本就是妖猴所變, 現在落到眼前,已經無法逃離。
那背旗的大魚在水中無聲地扭曲膨脹,伸出好幾隻觸手,最終居然變成了一隻巨大的章魚。
楊戩已經知道,這一處深潭直通海中,他所變的大魚本就是海中巨魚,凶猛殘暴,而眼前的章魚雖然長相怪異,在海中卻也不過是常見之物,雖然形體巨大,令人畏懼,卻不能讓大魚退縮。
銀色大魚直衝上去,對著章魚張開大嘴就咬。
大魚咬住章魚的一隻觸手,死死撕咬,而章魚也死死不退,兩者在水中僵持。
雖然一隻觸手被咬,但其他觸手死死纏了上來,將大魚困在其中,水中無聲,大魚與怪物相爭,卻漸漸分出了勝負。
大魚雖然有利齒如刀,卻不能與好幾隻觸手相抗,咬斷了一條還有更多,像是落進網中,雖然能掙扎,卻不能脫離。
楊戩知道沒有勝利希望,轉身就朝著更深處遊去。
不出他所料,那怪異的章魚跟了上來,但速度卻遠遠不如銀色大魚,被拋在了後面。
在漆黑不能視物的水底一直向下,不知道遊了多久,楊戩眼前出現了一道光線,他知道這裡就是深潭聯通海中的出口,毫不猶豫地遊了過去。
經過一段甬道,眼前豁然開朗,水中光明,頭頂是無盡波濤,這裡已經是海中了。
銀色大魚轉身,過了很久,才看到那隻章魚從洞口出現。
楊戩龍歸大海,不再畏懼怪魚,在海中搖身一變,身形擴張,排開海水,波浪向四方湧去。
銀色的大魚在水中變成了深沉的藍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