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雖然覺得夏天還沒到就吃雪糕，有點瘋狂，但曲豔陽還是接到手裡。

　王貞開心地坐在曲豔陽身旁，嗨皮地吃著雪糕，兩隻腳還懸空著，像小女孩似的在長椅下晃蕩。

　曲豔陽把她這種狀態看在眼裡，有點羨慕。

　她和很多人一樣，隨著年齡漸長，越來越羨慕那些年齡明明也在增長，心態卻始終保持年輕的同齡人，或者更大年齡的人。

　王貞忽然用肩膀輕撞曲豔陽一下，挑了挑眉問:“嘿！怎麽樣?現在心情好點兒了沒咯?”

　曲豔陽擠出一抹笑容點頭。

　雖然依舊不是太開心的樣子，但她心情似乎真的好了點兒。

　王貞一拍大腿，“這就對了噻！我跟你說，女人就該對自己好點兒，不開心的時候，就多出來購物！我跟你嗦！就是因為這個習慣，所以我家老張平時根本不敢惹我生氣，嘿嘿，因為他知道把我惹生氣了，他的錢就要倒霉！所以他對我好著嘞！”

　得意地說著，她還對曲豔陽擠了擠眼。

　曲豔陽又好笑又無語。

　就在這時，王貞身上手機忽然響了。

　“等下！我接個電話！”

　她趕緊掏出手機，一見來電顯示，她笑了，對曲豔陽揚了揚手機，一邊起身一邊說:“我女兒打來的！嘻嘻，我跟我女兒多說幾句，你先坐！”

　曲豔陽微笑點頭。

　王貞拿著手機走到兩米外，側身對著曲豔陽這邊，和女兒通上電話。

　這個距離，即便是在人來人往的步行街，曲豔陽也還是能聽見她講電話的內容，但她沒刻意去聽，所以隻偶爾有幾句被她聽進心裡。

　比如:“什麽?你又要錢?我上個月不是才讓你奶奶給你100塊嗎?你又用完嘞?”

　比如:“買書?你可拉倒吧！就你那考試成績，你買書有什麽用噻?不是浪費錢嘛！我跟你爸掙錢可辛苦了！你以為我跟你爸在外面很瀟灑噻?我跟你嗦！我們在這邊平時什麽都舍不得吃，也什麽都舍不得穿！”

　聽見王貞這番話，曲豔陽表情古怪地看了眼腳邊王貞今天才買的兩千多塊錢衣服，以及王貞手裡此時還沒吃完的大雪糕。

　還有:“行噻行噻！你乖一點咯！哭什麽苦嘞?等下我再打電話給你奶奶，讓她再給你一百好不咯?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

　王貞是正宗的湘南辣妹子的性格，明明是跟女兒通電話，卻像跟討債鬼對話似的。

　等她接完這個電話回來，一屁股坐回曲豔陽身邊，一臉不爽地咬了口雪糕，曲豔陽啞然失笑，斜睨著她，問:“怎麽?生氣呢?你女兒很淘氣呀?”

　王貞聞言皺眉想了想，忽然撲哧一笑，一邊擺手一邊笑嘻嘻地說:“淘氣是淘氣！小孩子嘛，哪有不淘氣的?不淘氣的小孩長大了還有什麽出息噻?你嗦是不是?其實我也沒真的生氣，就是習慣了！只要她跟我要錢，我就想訓她幾句，叮囑她錢不要亂花噻！掙錢辣麽難對不對?呵呵。”

　曲豔陽怔怔看著一臉幸福笑容的王貞，忽然問:“貞姐，做媽媽的感覺很好嗎?”

　王貞笑聲一滯，轉臉看了看曲豔陽，又皺眉想了想，語氣有點遲疑，“還……好吧?怎麽說呢?反正就是……累的時候，就會很後悔為什麽會生了她們，煩的時候，甚至恨不得能把她們塞回肚子裡去！但……就是……有的時候呀，累的時候或者煩的時候，只要聽見她們的聲音，聽見她們喊一聲媽媽，哪怕我們在外面看不到她們喔，心裡就覺得好溫暖好幸福！覺得……不管工作上還是生活上，有多苦有多累，都是值得的！因為……都是為了孩子嘛！就會想著……我和老張多辛苦一點，多給她們掙點錢，以後她們就少辛苦一點，讓她們過得好一點噻！嗯，所以喲，做媽媽的感覺總體來說還是挺好的吧?嘿嘿！”

　這番話，王貞是邊想邊說的，所以說的有點停停頓頓，但曲豔陽卻聽得很認真，眨巴著眼睛一直看著王貞幸福的側臉，耳中把王貞說的每一個字都聽進心裡。

　王貞說完後，好一會兒都沒聽見曲豔陽的反應，這在她意料之外，她當然覺得奇怪。

　於是王貞轉過臉詫異地看向曲豔陽。

　結果，她看見的是曲豔陽怔怔出神的臉。

　王貞呆了呆，忽然失笑，推曲豔陽一下，“嗨！嗨！豔陽！你在想什麽呢?不是想男人了吧?啊?嘿嘿。”

　曲豔陽回過神來，微笑搖頭。

　她話興好像不濃了，但王貞的話興卻好像被勾了起來。

　王貞略顯興奮地往曲豔陽身邊挪了挪屁股，興致盎然地說:“嗨！豔陽！你好像還沒孩子吧?聽說你離婚了，你這麽漂亮，再婚肯定沒問題的！我跟你嗦！等你再婚了，如果想要孩子的話，你現在的工作時間一定要調整！可不能再天天下班那麽晚了！”

　“為什麽呀?”

　曲豔陽疑惑不解。

　王貞白她一眼，“當然是為了調養身體啦！你畢竟也不是太年輕了對不對噻?我跟你嗦！孩子是在女人肚子裡長大的，它就像一顆小種子，而女人的肚子就像一塊地，小種子落在一塊地上一點點發芽長大，你嗦這孩子以後長得好不好，跟那塊地肥不肥有沒有關系噻?嗯?”

　曲豔陽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

　王貞又用肩膀輕撞她一下，挑眉笑說:“所以嘞，你以後想要孩子的話，一定要提前把自己身體先調養好噻！像你現在這樣天天那麽晚下班，肯定是不行的咯！你嗦對不對嘞?”

　曲豔陽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

　……

　這天凌晨，下班之後，回到住處、洗漱好上床後。

　周安想往曲豔陽身上爬，並低聲在她耳邊說:“喝點牛奶?”

　但曲豔陽卻顯得興致缺缺，隨手推開他的臉，閉眼準備入睡，淡淡地說:“別鬧！今天不想！”

　周安皺了皺眉，隨即又恬著臉往她身上爬，“來嘛！我渴了……”

　曲豔陽再次推開他的臉，“別鬧！乖乖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