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周安開著新買的電三輪,載著周劍和今晚的貨,很拉風地來到美食街。
新車和新頂棚,堪堪五千塊就搞定的小裝備,但今晚周安來的時候,美食街其它攤位的攤主都側目不已。
拉風在哪?
“這小子最近賺了不少啊!剛來的時候,跟要飯的似的,這才幾天?兩個星期有了嗎?這麽快就買了輛新車?”
“肯定啦!你沒注意這幾天大黑魚的生意都快被他搶光了嗎?本來兩個攤位掙的錢,現在全被他一個人掙去了,能不賺錢嗎?”
“蚌殼都不用了!唉!現在他攤子都比大黑魚的高檔了,大黑魚慘了!”
“嘿嘿,你看那邊大黑魚的臉色!”
“呵呵,這小夥子這生意要是能一直做下去,真要發財啊!”
……
這些是美食街兩邊那些攤主和店主的議論,大部分人都還記得周安剛來這裡的時候有多寒酸,一輛破自行車,兩隻破桶,連一隻裝錢的箱子或者包都沒有。
浮上水的人很多!
周安一路開車經過,路邊的攤主笑著主動跟他打招呼的,突然多了不少。
“安子!買車了?可以啊!”
“小夥子!你最近賺了多少啊?這才幾天你就買新車了?”
“小周啊!按你這個速度,要不了多少日,就該租門面了吧?呵呵。”
……
浮上水,百度百科上的定義是巴結上司。
但在本地這個詞的意思更廣,不僅包括巴結上司,多數情況是指主動交好一些混的好的人,和捧高踩低的意思差不多。
像之前,大黑魚通過價格戰,把周安的螺螄生意搶去大半的時候,一些平時跟大黑魚關系一般的攤主、店主,就忽然對大黑魚客氣很多。
而最近幾天,周安把大黑魚的生意搶了,一些人的態度又悄無聲息地轉變。
周安一路笑嘻嘻地應付著,沒往心裡去,人情冷暖,這個世界有多現實,他早就深有體會,看不開的話,只會讓自己過得不開心。
把攤車開到賣燒餅的魯大爺那兒,繼續跟魯大爺做鄰居。
“喲!這車不錯啊!多少錢買的?”
車一停下,魯大爺就笑眯眯地打趣。
“沒多少錢!就是怕下雨,生意沒法做。”
周安一邊回應,一邊下車和周劍一起整理攤車,還有,去後面的水果超市拉接線板過來,準備開電磁爐燒湯。
先把湯燒開了,等有人來買小龍蝦的時候,效率會高一些。
等一切準備工作做好,周安下意識瞥向對面的大黑魚。
大黑魚臉色依然難看,周安瞥過去的時候,正好和他目光相接,大黑魚冷冷與他對視兩秒,移開目光。
隻從這一個眼神,周安便肯定大黑魚恨他入骨,周安眯了眯眼,心裡琢磨開了。
如果天天去的一個地方,有馬蜂窩怎麽辦?
大部分人的選擇,肯定是想辦法把它搞掉!因為你天天去那個地方,那隻馬蜂窩裡的馬蜂早晚會給你來一下,當然!如果你說你就喜歡被馬蜂扎,要的就是那種feel,那就留著吧!
也或許,你能欣賞馬蜂窩的美,覺得它點亮了你的天空?
周安沒那麽變態,大黑魚的存在,對他來說,無異於一隻馬蜂窩,他確定大黑魚要不了多久,肯定會搞他一下,輕重不好說。
只是目前他還沒采取行動,但周安不想再等下去了,
這一天天的等著大黑魚出招,太熬人了!一直被動等著挨打,也不是他周安的風格。 他決定刺激一下大黑魚,給大黑魚增加一點憤怒值,促使他早一點動手!
從這一點上來說,周安是個好人!急對手之所急,雷峰都做不到吧?
可惜,大黑魚注定不會感謝他。
看看周安是怎麽乾的吧!
……
“小劍!你看著攤子,有人來買你就弄一下!”
周安對周劍吩咐著,從錢箱裡拿了三十塊錢塞在褲兜,順手摸著煙盒,彈出一支含在嘴裡,笑吟吟地從攤車後面走出。
“大哥,你去哪兒啊?”周劍疑惑。
“我去買點烤鴨,晚上回去咱們喝點兒啤酒!”
周安隨口答著周劍,已經大步向斜對面的烤鴨攤車走去。
那烤鴨攤車,正好緊鄰大黑魚的攤車,周安走過去,對意外看向他的攤主笑了笑,一邊點燃嘴裡的香煙,一邊說:“給我來一隻後腿!微辣就行!”
“哦,好!我這就給你弄!”
攤主下意識看了眼旁邊的大黑魚,然後才起身給周安斬烤鴨。
一隻後腿,當然不可能是從烤鴨身上挖一隻光溜溜的鴨腿,按本地的習慣,一隻後腿指的其實是半邊烤鴨的後半段,如果說要一隻前腿,那就是指前半段了。
這位烤鴨賣烤鴨的攤主叫什麽名字,周安不清楚,但他來這美食街做生意也有些天了,聽過別人喊此人的外號。
——老張。
所以這人應該是姓張,周安早就注意到他跟大黑魚平時走的比較近,每天都能聊不少。
前幾天,大黑魚得意的時候,還曾故意大聲對此人說, 現在的小赤佬,毛都沒有長齊,就學別人做生意,老子讓他歇逼他就得歇逼。
大黑魚還故意跟他打賭,賭那天他準備的32斤半小龍蝦,能不能全部賣完。
前幾天大黑魚是怎樣的得意嘴臉,周安可沒這麽快忘。
“張叔!要不咱倆也打個賭?”
周安掃了眼旁邊的大黑魚,忽然不輕不重地跟正在給他斬烤鴨的老張提議。
“咱倆打賭?賭什麽啊?”
老張愕然抬頭,因為周安是來買他的烤鴨,所以他態度還行,沒給周安擺臉子。
旁邊的大黑魚和施發娣,都豎著耳朵在聽,同行是冤家,他們很有興趣關注周安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
周安眼角余光把大黑魚和他媳婦的表情收在眼裡,哂然一笑,對老張說:“就賭我多少天能把某人的生意擠到做不下去!怎麽樣?賭嗎?”
“嘭!”
老張愣在那裡還沒開口,旁邊一直在偷聽的大黑魚突然暴怒,一馬杓重重砸在攤車上,嚇所有人一跳。
包括周安,但早有心理準備的周安很快恢復淡定。
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看向驚魂未定的老張,“怎樣?賭嗎張叔?”
老張和施發娣都有些緊張地看向臉色黑裡泛紅的大黑魚,大黑魚明顯已經氣得不行,牙齒咬得格格響,狠狠瞪著周安的那副眼神,讓人懷疑他隨時可能撲過來擇人而噬。
而周安呢?
他根本沒往大黑魚那邊去看,嘴角的笑意始終不變,其實他也在等,他倒是希望大黑魚能突然撲過來跟他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