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中萬馬堂,馬空群腰杆挺直的坐在上方的虎皮椅上,閉著眼,似乎在思考什麽。
下方的花滿天、雲在天和公孫斷三人也沉默著,似乎心裡也想著別的事。
一臉粗狂的公孫斷看著馬空群,欲言又止,隨即一咬牙開口道:“大哥,會不會就是他?”
“二弟,你心亂了!”
“花場主,這藏經閣主人就是你昨日去請的三個青年中的一個?”
馬空群終於睜開了眼,看向花滿天。
“沒錯,就是他。”
“這是個什麽樣的人?他答應今夜赴宴嗎?”
“這人像迷霧一般,但我覺得來者不善,萬馬堂凶案可能跟此人有關。”
花滿天面上露出疑惑神色,隨即意有所指的說道。
馬空群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哦,你覺得是這人在搞鬼?”
“這人還從蕭別離手中奪走了酒樓,這人一定有什麽陰謀。”
“有沒有陰謀,今夜便見分曉。”
......
殘陽夕照,楚默緩緩的從太師椅上站起,準備出門。
這時,一個騎著胭脂馬的妙齡少女突然闖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根皮鞭。
“你就是奪了蕭叔叔酒樓的無恥之徒?”
這妙齡少女一見楚默就是一臉不善。
“酒樓是蕭別離送我的,至於無恥之徒,你看我滿口白牙,怎麽會沒有齒呢?”
看這女子裝扮,楚默就知道這應該是馬空群女兒馬芳玲了。
“你還敢狡辯!”
馬芳玲聞言一臉怒色,手中軟鞭毫不客氣的打向楚默。
楚默不是傅紅雪,更沒有受虐傾向,毫不客氣抓住軟鞭將馬芳玲從馬上拉了下來,摔在地上。
接著自顧自的離開了酒樓。
至於藏經閣的秘籍,不過是無字天書罷了,只有經楚默許可,秘籍中才能有字。
馬芳玲何曾受過這般委屈?在酒樓裡大哭了起來。
走出酒樓,楚默看到了酒樓外的葉開。
葉開滋滋一笑:“楚兄,想不到你還真能下得去手啊?”
“你不也一樣?”
楚默白了葉開一眼,心說你自己不也是把人家的軟鞭抓住了。
“楚兄,你這又是打算去哪兒?店裡的秘籍不管了?”
“沒有我的允許,沒有人能偷走我的秘籍!”
走在街上,楚默很快就看到傅紅雪的身影。
他左腿邁出去,右腳拖過去,走的很慢,但很堅定。
只是他的手緊緊握著手中的黑刀,青筋暴起,仿佛要把手中的黑刀捏到肉裡面。
楚默走上前,與傅紅雪並肩而行。
“傅紅雪,今夜我請你去萬馬堂看出好戲,不知道你可願去?”
“你怎知我名叫傅紅雪?”
傅紅雪一聽到楚默叫他真名,腳步停了下來,眼睛直勾勾盯著楚默。
“只因你出生之時,雪是紅色的,被鮮血染紅了...”
楚默輕笑一聲,說出了他名字的來歷。
“我為什麽要去?”
傅紅雪不再追究名字的問題,只因為沒有必要,低下頭看著手中的刀。
“只因這三老板並非常人,乃是昔日神刀堂堂主白天羽的三弟。”
聽到楚默的話,傅紅雪瞳孔放大,渾身抖個不停,但他握刀的手卻堅如磐石。
“今夜去與否,全憑你,你若來了,我必保證你能看到一處好戲。”
楚默說完埋著步子向迎面而來的一輛八馬並馳的黑漆馬車走去。
黑漆如鏡,一身白衣如雪的男子坐在車頭,車上斜插一面白綾三角旗:關東萬馬堂。
這白衣人是雲在天,是花滿天的手下,和花滿天密謀奪取馬空群的萬馬堂。
看到迎面而來的楚默,白衣人雲在天已長揖笑道:“閣下是第一位來的,請上車。”
楚默如莊稼漢一般,慢吞吞走到馬車旁,撅著屁股爬上了馬車。
“見笑了!”
楚默掀開帳蔓探頭往裡一看,裡面除了美酒以外,去未有一人。
“葉兄,車內正好寬敞,還有酒,何不上來?”
楚默轉頭看向搖搖晃晃、仿佛身上全無骨頭的葉開。
“自然要上來喝上一杯,你看我這樣,不坐馬車,走路去萬馬堂,卻非把我累死不可!”
說著葉開也走了過來扒在馬車旁,手腳並用的爬了上來。
雲在天眼中閃過一絲鄙夷,隨即看向已坐到馬車裡穩坐釣魚台的楚默,忍不住開口道。
“據說有一位客人,是由閣下代請的。”
“楚兄,怎麽?你難道不請他上來坐麽?”
葉開見楚默遲遲未開口,看了看不遠處站立的傅紅雪,忍不住輕笑著問道。
楚默反問道:“呵呵,葉兄,你覺得我該請他上來坐嗎?”
楚默知道傅紅雪自尊心極強,若請他上馬車,他反而會覺得別人因為他是跛子,瞧不起他、在可憐他、在侮辱他。
“你不用擔心,他他一定會去的,而且是用自己的方法去,我們不用管他。”
“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請他上馬車的,只因比起坐馬車,這個人更喜歡走路。”
葉開雖然跟傅紅雪接觸不多,但還是很了解傅紅雪。
“三老板今夜請了幾個人?”
葉開四下看了看,見馬車頗為寬敞,卻不見其他人,忍不住開口詢問,他似乎對這三老板很是好奇,想旁敲側擊多問些。
雲在天聲音從馬車外傳來:“加上閣下三人,總共請了七個人。”
“哦,那為何還不見其他客人上馬車來?”
“現在他們本該來的。“
“可他們卻並沒來!”
“所以我們不必等他,該去的人,總會去的。”
雲在天沉吟一番,邃才開口,說話的同時馬車已調轉馬頭向來時的路狂奔而去。
楚默覺得這雲在天很有意思,明明剩下四人中有三人是跟他們合謀的人,他卻裝聾作啞,做戲給別人看。
不消片刻,馬車已經奔出小鎮,進入鎮外的荒原中。
就在這時,荒原中傳來奇異的歌聲。
這歌聲淒厲,如泣如訴,縹緲無蹤,如孤魂在夜哭,又仿佛是冥冥之中被風從遙遠的地方帶過來的。
天皇皇、地皇皇;眼淚流,月無光;一入萬馬堂,刀斷刃,人斷腸!
天皇皇、地皇皇,淚如血,人斷腸;一入萬馬堂,休想回故鄉!
“楚兄,這歌聲挺有意思的,是不是預示著咱們去到萬馬堂就回不來了?”
葉開翻身側躺在馬車中,輕笑著看向楚默。
“是啊,還沒到萬馬堂,四處殺機密布,不是個好兆頭啊!”
“好在,他說的是刀斷刃,人斷腸,而不是劍斷刃,人斷腸,不然我可得時刻看好自己的腸子...”
“話又說回來,葉兄是不是得看好自己的刀,萬一斷了刃,腸子也保不住了...”
楚默輕笑一聲,跟葉開插科打諢,全無絲毫緊張之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