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蔡行你小子給老子跪下!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重重打在大學士蔡行的臉上,那可是當朝最紅的大官啊!眾目睽睽的所有人都傻了!蔡行雪白面皮上頓時泛出了五指掌印,在這人面前也不敢太硬,只是梗著脖子:
“四條叔叔,好好的你打我做甚?”
“跪下!”那位瘦高的文士,工部二品官員,蔡條臉上的難看程度讓任何熟悉他的都心驚,臉色兒都綠了,“你派人把看守給支走,讓誰把我虞部的年帳給偷出去了?”
“哦,我當什麽大事了,你丟了年帳你報案啊,賴上我做甚?真是,再說我可聽說了,某些人心眼兒極多,丟個年帳你就再補一本唄,反正也都是假帳怕什麽……”
“你放屁!”
“……四叔您可是堂堂正牌科舉出來的真學士,話語這麽粗鄙,我這受皇封賜個學士的侄兒,倒是不解了。”
“別廢話,你乾這勾當,你搞什麽鬼我都不管你,你那善於邀寵的爹還有你,不是在官家面前混得好好的嗎?但你別把我扯!進!去!聽明白嗎?走找你爺爺評理去!”
“我不去!哎!你別扯我了!”
蔡條氣極敗壞的死不饒人,死拉硬拽要找老人蔡京,總當家。
“老四你這是做甚?”這一鬧蔡攸也聞知風聲了,但出來勸亦沒用,蔡條他狂傲起來,根本就看不上沒真本事的蔡攸,他總覺得家裡錢都是他賺的,就該他說一不二。
“老大你給我也進來,你們父子都給我站那兒,今天在爹爹面前好好評理!”
蔡條真急了硬拉蔡行到了爺爺的大屋,蔡京亦知道了情況來龍去脈。
“蔡行你幹了什麽事兒啊!”蔡京拿起那邊玉如意對著蔡行頭就砸了過去,而蔡行還真就不敢躲,但是蔡京只是要砸他頭上的金冠,“啪嚓”一聲玉碎冠掉,蔡行狼狽極了。
“爺爺孫子知道錯了,孫子不該為跟高登賭氣,把四叔的帳本偷送出去,誘騙高俅想拿這個去告四叔,不過孫兒想了這帳本他們也看不出破綻,一本假帳四叔你至於嗎?”
蔡京聽到蔡行這麽說,貓般兩個凶狠的大眼袋眯縫起來,突然一睜眼放出一道凶光:
“今天上朝,大郎、四條你們,看高俅還有別人有拿這帳本告狀的嗎?確實,官家私下向我們許諾了,給我們蔡家近半的紅利!這事兒本是暗許,若真有人捅了出來哼……”
“真有人敢捅破,官家的臉放哪兒放!”
蔡行他爹蔡攸嘻嘻笑了一下,自己覺得得意的看著蔡條,語氣裡又嫉妒,又驕傲:
“老四條呀,你這油水撈得夠多了,若不然我叫官家把我和你的官兒換換,現在我才知道什麽叫‘伴君伴虎’,官家一個勁兒催我動兵征北,我哪兒找錢去?你又不支持我,我倒想像你那般的,躺在家裡錢就流來了呢!”
“老大我就知道你得這麽說,並且你這麽說有多少回了?”
蔡條氣急敗壞加傷心的樣子:
“別人不知道只看外表我風光我油水足,但誰知我艱難?人家的官當得耀武揚威的,像你河北宣撫使……”
“停,我是副使,我上面還有童貫啊!”
“那又差什麽,你在京城多威風,我呢?整天的風餐露宿,圍著大山溝溝打轉,采個礦容易嗎我?就算賺錢多我也累啊!可歎你吃著我的,還罵我!你這兒子還賣我!爹你管管老大!嗚嗚……”
“別鬧了!”
蔡京簡直教子無力,
當著下面多少人,還有仆人還有家人呢,男女一群人,這兩個兒子一個孫子在鬧,蔡京感覺心力交瘁他使勁敲桌子: “我就問,今天上朝,有人上官家那兒告狀了沒有?”
“那倒沒啊!”
蔡攸、蔡條都是一愣,互相看看:
“高俅那小子有賊心沒賊膽吧?或者他怕咱家權勢,不敢告?”
“確定是林衝把假帳本偷出去了?”
“沒錯啊!”
“八成是高俅不敢告!不告是他便宜!想法把帳本拿回來就是了,沒事!”
“我就說嘛,高俅他除了會踢個球玩兒還會啥?”
“哼!你們小看高俅了,他本事不小,不過他本身能看破這個陷阱倒讓我奇怪,”蔡京又閉眼想了良久,又把眼睛睜開,眼光靈光,“或是他身邊有能人?”
“得了吧!”
下面人都笑了,高俅身邊的能人多半也是踢球界的精英吧?要不然就是打馬球的?
“不,高俅的兒子高登,他心思詭異,發明的什麽望遠鏡、香皂、硼酸藥水、新琉璃,樣樣心思超凡,這個高衙內你們不能小看啊!”
“爹爹!”
“爺爺!”
所有人又都笑了:
“您多慮了,他這小打小鬧的,搞出來些掙銀子的花招,這比他爹用踢球討好官家,有什麽區別?甚至不如他爹啊!沒鳥用!”
“不對!沒鳥用我們現在擔心成這樣又是為什麽?”蔡京從座上站起來,擰著眉頭站在屋裡眼睛嘰裡咕嚕亂轉了半天,突然停下,直勾勾的盯著蔡行問,“你說是誰把咱家帳本偷走了?”
“什麽帳本?”蔡行竟然一時都忘了這茬了,很快又想起來,“啊,那是林衝乾的,高登的爪牙,我是勾搭了高家投靠過來的一個虞侯,陸謙,這小子賣友賣主求榮,我假借他把帳本在哪兒的消息透了出去。這事兒呀,本來我自己做了一個更假的帳本……”
“嗯?”
“誰知道林衝並不傻,他識破了我明擺在桌上的帳本,竟然能夠用手硬生生擰斷了鐵鎖,打開了鐵櫃拿到了四叔向官家上報的那本‘真帳本’, 這林衝有兩下子,不過他還是中計了。”
“林衝?”
“對呀,八十萬禁軍教頭!高俅的爪牙,確切的說是高登的鐵杆爪牙,聽說他還是關中大俠鐵臂膀周侗的徒弟。禁軍他練得才那麽出眾啊!官家這次北伐,他高俅好像也要單獨領一支隊伍,禁軍這年頭還能帶起來,多虧林衝,高俅他懂個屁啊,所以林衝是人才,可惜了不為我所用。”
“嗯……”蔡京又把眼睛閉上了,良久,人們看他才慢慢的吐出來幾個字,但異常堅決,“做了他。”
“啊?”
“做了林衝,手腳乾淨點,蔡條你去做這件事兒吧,銀子可以照兩萬兩來花,布置個說得過去的場面。警告高俅,也讓他好老實的歸到我們蔡家這邊來。”
“是!”蔡家人這才慢慢的規矩的退下去,那邊的蔡條狠狠瞪了蔡行一眼睛,“再惹我你們家的錢路我就給你們斷了!”
“四叔叔慢走!”蔡攸、蔡行都不敢多說話了,確實有點惹不起蔡條。
爺爺讓人家四條做掉林衝,就充分說明,蔡條手下還有好武器,軟的硬的都拿得出來。這份殺氣,蔡攸蔡行都怕了。
蔡條到了自己官邸,毫不耽誤馬上找來了心腹,幕僚外邊殺手一群人:
“這是一萬兩銀子,讓你們找五百死士,我安排你們殺掉一群無辜的人,然後你們都去北方吧,去當遼人或者金人都行反正永遠也別回來!但你們五百人一定給我殺掉一個人。”
“殺誰?”
“林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