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想建功立業的官家!”
黑衣人仰天大笑,晃身揮刀離開了這處皇家行在。現場的宋徽宗氣得渾身顫抖,蔡條卻是怕得已經癱軟到了地上。
“陛下饒命啊。”
官家除了派人追捕黑衣人,也讓金甲武士把蔡條拉了下去,同時宋徽宗也怕蔡條多說,向身邊低語:
“梁師成能不能給他下點啞藥?”
“您放寬些心吧,奴婢想那蔡條他一時糊塗做出這種大錯,找個地方讓他冷靜就是了,他出賣您還未必有這膽量。他還有一家人呢!”
“是呀,那一定要奪回那帳本,”徽宗已經神情恍惚了,“黑衣人是誰,會不會是潛入京城的契丹人?或者是金?”
“官家臣會派人去查!只是由帳本引起的蔡條的事……”
“罷了罷了!”徽宗一甩袖子,不耐煩的離開了這所在。
在金明池,依舊是在這兒辦帝姬大婚的典禮,然而大婚的主角,蔡條卻遲遲不到現場。
在這兒今天的主角,似乎是蔡家的長子長孫,那位大宋第一囂張的大少,蔡行,只見他搖頭擺尾,趾高氣揚:
“來人,給我拿上來……大家來看一下,這是我家最新做出來的琉璃器物,為我四叔叔大婚的喜日子送上的賀禮,看看這質地多好?”
“唔……真是這樣啊!”
金明池極為罕見的,今天,各大臣,王公貴族,都有各自的良品,佳器送上,其實以帝姬大婚的事件為契機,多少商人瞅準了這樣的高端峰會時機,大宋是一個商業極為繁榮的大時代,所以多少官員幾乎都是有他的家族生意的。
“樞密院媼相童大人之子,童義山向帝姬大婚,獻上深海的海鹽百斤,東珠十顆,人參百支,千年靈芝五顆!”
“江南節度使朱偭大人家的公子朱碧石,送上玉如意十對,珊瑚樹八棵,頂級綢緞百匹,西湖龍井茶極品三十斤!”
“哇!”這真是沒想到,特別是這朱家的茶太香了,大家議論起來,“人家朱家有江南的茶葉、絲綢生意,這不顯山不露水,現在一下就拿出來精品了。這茶,真香,不愧極品啊!”
朱家確實一下子露了一個臉,朱碧石這個肥頭大耳的家夥臉上也帶了得意表情。還往高登這兒一瞥。
在人群之中的高登也聽了眉頭一皺,問身邊的吳能,還有劉參讚。
“衙內,咱從前一直和蔡家人針鋒相對的,其實,朝裡甚至朝廷之外都有能人,藏龍臥虎的多了。”
“對呀,”劉參讚對高登說,“衙內您這一陣子和蔡家鬥得夠厲害了,其實以您的情況,換個腦筋,想做啥生意天大地大,也都不會太苦惱的,就像您離了京城去南方,做絲綢生意出海的,聽說每年獲利也極豐的。”
“是呀!!”
高登的心界一下子寬廣起來,不過,眼前蔡行對他的挑釁,他是有辦法能保證穩操勝券之後,才想了這麽多的。
陸續的不少達官貴族獻出來自己家的豐厚禮物,整個金明池宮闕之中,放著無數價值連城的各樣寶物,讓人目不暇接,高登也開了眼界。暗想,這些寶物,有的是天然的,有的是人工做的,像珠寶,綢緞,代表大宋最高的製作水平吧?
“呀,我當是誰來了,這不是太尉之子,花花太歲的高登,高衙內嗎?”
這時的蔡行,帶了手下蔡三,還有幾個紈絝公子朱碧石、童義山搖頭晃腦的圍了過來,看高家究竟今天拿了什麽禮物:
“我說高登,
高衙內,咱們話複前言,”蔡行上下打量著高登對他不免帶出來一絲穩定勝利者的姿態,“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或許我能在官家面前說你句好話,不然一會兒你的琉璃器拿不出來,我可要告你的欺君之罪哦!” “對呀,高衙內你家的禮物,怎麽只有區區的一些布匹,望遠鏡,香皂?”
幫助蔡行說話幫腔的人,實在太多了,那所有的京城闊少,都幾乎站在了蔡行一邊,也都聽說了,高蔡兩家血戰的情況。蔡條派人告過高俅,雖然被高俅用手段對付過去,但是兩家的仇口算是結上了。
“這些雖然新奇,但我們都見識過了,高衙內啊這仇口一結了,想解開無非一是針鋒相對的乾一架,二是讓一步。”
童貫的乾兒子童義山,他是人稱“京城第一傻少”,見了高登這次倒是像個老好人般的來“從中調解”:
“高登你給蔡大少磕一個頭,認個慫,叫個爹!這事兒或許人就過去了。”
“哈哈哈哈,”這話惹得周圍一圈大少都狂笑了起來,其中倒不乏不明事理的,“可說呢,叫個爹,沒了面子留條命,這買賣其實劃算。”
“你這爹看來是沒少認呢!”
高登冷笑回道:
“真可惜你一番好意了呢,我這次一定會讓你們皆大歡喜的!”
蔡行氣得點頭道:“哎好呀高登你別狂了,你的禮物在哪兒?琉璃器一定是從外邊買來的,小作坊的不入流的東西吧?一會兒官家就到了,欺君與否,一切都有定論!”
“官家到!”
“吾皇萬歲萬萬歲!”
人們紛紛跪倒迎接聖駕,聽著這動靜,鼓樂齊奏,多數人低著頭甚至不敢出口大氣,更何況偷眼看一下。
帝姬的香輦有專門的人抬著慢慢到這邊,就連駙馬的車駕也披紅掛綠的,漂亮奢華極了!這時候,但見宮娥彩女,皇子皇子一大群的人,從金明池尊貴的正門處步步走來。
“眾愛卿平身。 ”然而官家穿戴仍然是那麽富麗堂皇,人卻顯得明顯精神委頓,說了平身的語氣也是那麽軟軟的無力。
人們起來,按正常的程序,要安排宣布駙馬大婚的事宜,但是這時卻由皇帝身邊的幾個官員先跪拜參道:
“陛下臣等參奏原工部侍郎蔡條,殿前失儀,言行輕佻,臣等懇請陛下取消這次大婚之事!”
“什麽!”
所有人都懵了,確實蔡條是犯了錯,不久前被官家免了幾級官,但還給他這次婚約機會,而這……
“臣,亦請求陛下撤銷這次大婚之約!”
出乎更多人意料的,是這次的“準駙馬”蔡條,他臉上慘白著,但也跪在皇帝面前了:
“臣自知配不上帝姬,故主動請求陛下收回成命,另選他人!”
“準!”這皇帝竟然僅說了一個字,但說明態度!
然而,蔡行受不了這個,他三步並兩步撲過去:“陛下,您不能這樣啊,發生了什麽?那臣還參奏太尉高俅之子高登,他有欺君之罪!”
“哦?”徽宗趙佶他現在一腦門子官司,被黑衣人嚇了一次,被罵一回昏君,幾十年他沒遇到這種情況了,突然蔡行孤注一擲非要告發高登,他聽這個名字,亦是眉梢一挑,“蔡行如果說告得是實,朕絕饒不了高登!”
“忽悠”一下,本來,清流這邊聽到蔡條受到懲罰,盡管有點莫名其妙還不知原由,但聽高登又成被告,所有人心都提了起來,因為顯然徽宗的眼神兒裡,就帶了殺氣!
“誰惹了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