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真是開不起玩笑。”張良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顏碩回身:“你這是開玩笑嗎?我再忍你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否則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還有,吃完飯,你就到城外守著,紫衣一到,馬上送來這裡,我準備好輸血的東西,一刻都不能耽誤。”
張良見顏碩真的不象開玩笑,所以,也不再多說:“好吧,我吃完飯就出城等著,你也不許睡,她到了馬上就得救她。”
“放心,紫衣怎麽說,也算是我朋友,雖然她……偶爾喜歡懟我,但她是明著來的,不象某些人。”顏碩說。
晚飯的時候,綠衣做了一個黃燜羊肉,一個黃金豆腐,包了餃子,還有一碗菘菜豆花湯。雖然菜的各類沒有呂公家請客時那麽多碗,但每一樣味道都特別好。
特別是那一碗菘菜豆花湯,呂公是吃得讚不絕口:“好吃,好菜呀,老朽也算是吃遍天下之人了,但今天這頓飯吃得最是盡興。要是天天有這樣的飯菜,老朽都舍不得走了。”
顏碩笑著說:“舍不得走就別走啊,留下來平日裡跟我下下象棋,每餐有好菜好飯。”
呂公放下筷子,摸了摸肚皮:“要說,你小子弄的那個什麽象棋,還真有點意思,雖然比圍棋簡單,但小小的棋盤上,以鴻溝為界,戰氣縱橫,來往廝殺也很激烈的。”
顏碩邊吃邊說道:“是的,圍棋如果是一場戰爭,那象棋就是一場戰役。圍棋要運籌整個天下,象棋則是著眼前的爭戰。兩者雖不一樣,但作為娛樂消遣,還是很有可玩性的。”
圍棋顏碩沒多少研究,但是象棋卻是初中就開始接觸了。雖不說水平如何,但還是很喜歡下的。
呂公來了之後,整天沒事乾,顏碩就做了一副象棋,有空時就教呂公殺上兩盤。幾次後,呂公也上癮了,吃過飯總要顏碩倍他殺兩盤。
“象棋?”張良一聽,頓時有了興趣。
顏碩見他也感興趣,於是解釋道:“是的,規則沒有圍棋那麽複雜,但也還是很有可玩性的。當然要下到一定水平,甚至悟透其理,運用於軍陣之中,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還有這種棋?”張良心裡難免好奇。
呂公笑著起身:“老朽這就取棋來擺上,用不著悟什麽理,也不運用什麽軍陣,就只要殺得過癮便好。”
張良將碗一放:“我吃飽了,也去看看。”
顏碩搖了搖頭,又夾了一個餃子放進嘴裡,繼續吃著。心裡卻想:張良這樣的人,應該隻適合下圍棋;只有韓信那樣的人,才能在象棋上稱王稱聖。
結果卻出乎他的意料,他吃完後,慢悠悠走到院裡一看,呂公和張良已經在院裡的那張石桌子上殺開了。而且,他湊上前看了好一會,張良雖然才剛剛弄懂規則,下得還不太熟,但棋風大氣沉穩,一點都不象是才剛學的人。
“你該出城接人了。”顏碩提醒張良。
張良擺了擺手:“等一下,這盤殺完就去。”
顏碩看了看天色,轉身進屋找綠衣去了,看張良眼下的狀態是不打算出城了。或許,他是故意裝想不起來也未可知。
但是要顏碩自己出城去接紫衣,他是不會乾的,張良帶來的人裡面,有見過韓成的人。他要是出城接紫衣,肯定會被人看到,到時又說不清了。所以,哪怕是暫時把人安置在農莊去,他都小心。
“如果鐵礦談成,就把他帶來的人全部送到鐵礦上去。
”顏碩心裡想著,這也是他留下張良這些人的原因,鐵礦需要人手,但他現在沒那麽多錢買。 買了龐家一家子,就去了七八萬錢,墨家帶來的錢,至少得用到夏末,還有好幾個月呢,這麽多人連吃帶用的。每個月都要消耗二、三十萬錢,顏碩這也是冒了極大風險的。
萬一夏末秋初風雨不順,糧食沒收到,他將一下子變成窮光蛋,墊進去幾十萬錢,一分也收不回來了。所以,能不花錢憑白得到一百多人的勞動力,他還往外推,那傻子才會乾,至少得把第一次秋收應付過去。不然,不僅他自己要變窮光蛋,還有那幾百名茅嶺的,杏林村的百姓呢?
綠衣吃完飯,正在廚房裡收拾碗筷,見顏碩進來,連忙放下手中的碗:“先生,你怎麽跑這來了,不用陪著主人麽?”
張良只是口頭上將綠衣送給了顏碩,但奴藉並未轉到顏碩名下,所以,綠衣還是稱張良主人。
顏碩搖頭道:“他哪裡需要我陪,和呂公兩人下棋,都顧不得正事了。”顏碩看了看說道:“這樣,有玉嫂和龐嬸在這裡收拾就好,你得出城一趟,把紫衣接到這裡來。”
“去接紫衣姐?好哇,好哇。”綠衣連忙拿起一塊乾淨的抹布擦手:“我都好久沒見她了,可想死我了呢。”
顏碩從懷裡摸出一塊赤銅令牌,那是一塊外圈雕刻著雲紋,中間刻著廣陵郡三個字的令牌:“你帶上這個,進出城門方便許多,再多帶上十幾個金幣。萬一遇上找麻煩的城衛,盡量不要引起麻煩。”
秦朝以法家為主治,不僅對戶口進行驗傳控制。連地方上的管理也非常嚴謹。每個郡縣,官府都有金、銀、銅、木四種表面身份的特殊令牌。
顏碩從彭方手裡弄了一塊銅牌,雖然只是銅的,而且,雲紋也只有一圈,但一般進出城門還是很好用的,因為這是代表官府的人,城衛只要看到令牌,一般都不會查。
“好的。”綠衣將令牌收好,然後問道:“此衣姐姐什麽時候會到?”
“連你家主人都不知道準確時間,但最好去早些。”顏碩說:“她乘一輛馬車來,如果趕馬車的人不認識你,你就跟他們提你家主人的名字,他們就會隨你來了。”
“不認識我?這怎麽可能?別人不認識我,難道紫衣姐姐也不認識我?”綠衣感覺到奇怪。
顏碩看著她說道:“你紫衣姐姐受了傷,可能還沒醒過來……”
“什麽,她……受傷了?”綠衣眼睛瞪得大大的:“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她那麽好的武技,怎麽可能受傷的。”
顏碩搖了搖頭:“我早就說過,千軍萬馬的戰陣之上,武技再高,也……也是難免躲閃不開的,別說這些了,你趕快出城等候著,我這就準備輸血要用到的東西。”
“好的,好的,那……我衣服也不換了,這就出城去。”綠衣將還濕著的手在裙擺上擦了兩下,轉身跑進後院。
顏碩知道她去拿錢去了,這處宅院原本就是呂公家做生意準備下的。後院有一處地下暗室,可以存放錢物。顏碩只是個甩手掌櫃,平時進出的錢,全部由綠衣負責,他從來不管。
不多一會,綠衣又跑了出來:“先生, 那我去了。”
“去吧,一接到人,馬上回來。”顏碩叮囑了一聲,自己也轉進客廳,上樓。
他住在正屋二樓,這處宅院分前後院,廂房倒是不少,但正屋就一幢,而且二樓上就只有三間房,他佔了中間一間,呂公父女兩一左一右佔了。
顏碩的房間裡很簡單,就靠牆一張床,靠窗一張桌子,床對面放了一個櫃子。這個櫃子也是呂家原先留下的,表面上看起來象個衣櫃,但頂上有個暗格。
這個暗格離地面很高,幾乎已經齊屋頂天花板了,顏碩搬了一個準備好的高腳凳子,站到上面才能摸到暗格。
他打開暗格鎖的滑板,伸手扭開暗格的機關,打開暗格,裡面放著他的背包,背包裡面有上次給黑狼輸血時用過的塑料管,針頭都是現成的,他得準備好輸血用的工具。
他心裡隻想著背包,手一拉,把背包拉了出來,卻聽到“啪!”地一聲,有東西從櫃頂的暗格中掉了出來,砸到樓板上。
顏碩低頭一看,是那塊象玉佩一樣的矩子令:“壞了!”他看到那塊矩子令摔到樓板上後,出現了十幾道細密的裂縫。
“壞了,壞了。這東西要是砸壞了,鍾離老頭哪天找來,可就麻煩了。”顏碩心中著急,連忙從高腳凳子上下來,伸手將那玉佩拿了起來。
卻看到那玉佩摔碎了表面一層玉殼後,露出裡面綠瑩瑩的內層。顏碩用手輕輕一摳,表面的一層玉殼撲簌簌一下,全散開了,露出裡面墨綠色的玉質來。
顏碩驚奇得瞪大了眼睛:“這……這是什麽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