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衣動作很快,不一會就拿來了針線:“先生,是這個麽?”
顏碩伸手接過看了看,:“行,能湊合著用。張良!”
張良見顏碩忙來忙去,雖然知道他是要救黑狼,但也插不上手,聽顏碩叫他,馬上應道:“先生,需要子房做什麽,盡管吩咐。”
顏碩四下裡找了一圈,拿起黑狼的短刀,比了比,放到黑狼背部的傷口上:“你來壓住刀,盡量減少他的血流出來。”說完,也不管張良,轉身快步往廚房裡跑去。
他必須要動作快,因為黑狼背部流出的血,已經將床上的被褥都浸濕了。一個正常成年人體內的血量大約是其體重的7-8%,也就是說,普通成年人,只有五千多毫升,如果失血超過20%以上就會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如果失血達到30%以上,就會休克。50%就危及生命了。
黑狼的情況,失血量已經達到30%以上,再不采取措施,等嚴伯從十多裡外,把醫生來到他已經死了。
很快,顏碩又拿著針線跑了回來,紫衣也跟著跑了回來:“好了,好了,把刀拿開。”他直接讓張良拿開了壓迫傷口的短刀。
顏碩的爺爺以前在村裡是醫生,村民們乾活時不小時弄傷是常事。所以,一些小傷口的縫合顏碩見過很多次,他自己沒親手縫合過,但也知道要怎麽操作。
此時情況緊急,也容不得他多想。穿針走線,顏碩按照記憶裡他爺爺的動作,開始縫合黑狼的傷口。
紫衣見黑狼的傷口在顏碩的縫合下,一點點合攏,血也漸漸流得少了。不由輕輕松了一口氣:“想不到這個家夥,還有點本事。”
顏碩一陣忙,終於將傷口都縫合好了,看著血漸漸只是滲出,不再長流,也是長出了一口氣。突然感覺額頭上有東西擦過,抬頭一看,卻是紫衣在替他擦汗:“哦,謝謝。”
“不用,想不到你這家夥,嘴上輕浮,手上倒也還算有點本事。”紫衣說話的語氣似乎沒平時那麽嗆人了。
這反倒讓顏碩有點不習慣,轉頭看了看她:“你沒事吧?”
紫衣的傷口並不深,也不像黑狼這樣能危極生命,此時已經用布條包扎起來了,只是臉色還有些蒼白:“我沒事,你不用管我,先救黑狼。”
顏碩看了看還在昏迷的黑狼,起身說道:“血止住了,至於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張良此時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先生之能,再一次讓子房驚訝。子房甚至覺得這世上沒什麽事能難得住先生,沒有什麽事是先生不會的,這太讓人震驚了。”
顏碩搖了搖頭說道:“我不會的事太多了,至少……生孩子我是不會的。”
紫衣一聽,白了他一眼,剛剛好轉的語氣又尖刻起來:“要說,你這人吧。手段是有那麽一兩分,可你這張嘴,就不怕把你師門的臉都丟盡了?”
顏碩聳了聳肩:“反正他已經不在這世上了,丟臉怕什麽。倒是你,把手臂上的布條解開!”
紫衣連忙用右手護住左臂:“你想幹嘛?”
顏碩氣道:“我能幹嘛,你看你結那個布條,知道的是你包扎傷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捆豬,亂七八糟不說,傷口你處理了沒有,你就包扎起來了。
我告訴你,許多傷口看起來不大,但是處理不好,以後感染了照樣會要人命的。快點解開,我給你看看。”
“不……不用了。我都……都處理好了。
”紫衣往後退了一步。 顏碩眼一瞪:“你想死是吧?現在可是夏天,天氣悶熱,傷口非常容易感染發炎的,到時只怕沒人救得了你。”
紫衣猶豫了:“你……你說真的?”
“我雖然很不待見你,但也不至於會拿你的性命開玩笑,過來我看看。”顏碩又上前一步。
紫衣再退了一步:“你……你……你不能看,我……我……”
顏碩懶得和她囉嗦,搶上一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別動!”
紫衣被他抓住了受傷的胳膊,再被一吼,真的不動了。顏碩小心翼翼解開她綁成一團的布條,露出裡面的傷口,卻發現傷口上抹了一層厚厚的草木灰。
草木灰是有止血的功效,但是,不知道紫衣是著急還是不懂,直接鏟了帶土的草木灰。
顏碩抬頭看了她一眼:“你真想死是吧,連土都鏟了,就這麽胡亂按到傷口上?”
“我……我也沒想那麽多。以前看到過別人就拿灰這樣給牛馬止血的。”紫衣難得露出幾分害羞的樣子,原本蒼白的臉都升起一絲血色。
“你是牛,還是馬?不懂就別亂搞。綠衣,快去廚房裡倒一碗開水,再灑上一把鹽,她這傷口得清洗消毒,不然就算以後好了,也會留下一條難看的疤痕的。”
綠衣應聲去了,紫衣聽了顏碩的話,臉色又變得蒼白起來:“你說真的?”
“廢話!我和你又不熟,而且都什麽時候了,哪還有心思和你開玩笑。”顏碩邊說邊將紫衣的袖子一把撕開。
紫衣一驚:“你想幹嘛?”
顏碩不理她:“給你清洗傷口,不扯開怎麽洗?”
“可是……可是……”一向毒舌的紫衣結巴了。
正好綠衣端了一碗鹽水回來,顏碩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塊乾淨的布來,沾了鹽水:“忍著點,給你清洗傷口,會有些痛,但也得忍著。”
紫衣咬了咬嘴唇:“哼,我會怕痛?嘶!”話沒說完,顏碩已經把沾了鹽水的布條按上去了,痛得紫衣隻吸了一口涼氣,不過紫衣也硬氣,有準備以後,再也沒發出聲音來,反倒方便顏碩清洗。
紫衣的傷口不深,僅有一寸左右深,不過也有七、八厘米長。顏碩很仔細地用鹽水替她將所有砂土,草木灰都清洗掉。想了想,又跑到自己房間裡,拿回來一隻礦泉水瓶。用筷子從裡面掏出一蜂蜜來,輕輕塗抹到紫衣的傷口上。
顏碩的爺爺和他說過,蜂蜜有一定消炎殺菌,收斂吸濕的作用,特別是燙傷有很好的作用。對於眼下缺醫少藥的環境下,用蜂蜜也算是一種沒有辦法的辦法了。
很快,紫衣經過清洗後的傷口流出的幾絲血也被蜂蜜一塗止住了。
顏碩又吩咐綠衣找了一塊乾淨的布,將她的傷口包扎好。紫衣看了一眼顏碩包扎得非常整齊,好奇道:“你還學過醫術?”
顏碩搖頭:“沒學過,只是看到過一些。”
張良見紫衣的傷口已經處理好,指了指黑狼:“先生,黑狼的傷口,要不要也塗點藥?”
顏碩看了看黑狼:“他的傷口太深,這……這也不是什麽藥,就是一瓶蜂蜜。小傷口或者燙傷有效,但他那傷口……還是等嚴伯回來讓專業的醫生處理吧,我怕胡亂上了藥,反而不好。”
“蜂蜜?”紫衣有點不相信:“蜂蜜能治傷?”
顏碩撇了撇嘴:“當然能治,明天要記得清洗了,再塗上混合艾葉粉的蜂蜜。每天都要清洗換藥,不然,以後留下疤痕就不好了。”
紫衣一聽,喜道:“你的意思是說,不會留下疤痕?”
“不知道,我這也是死馬當活馬醫了。具體效果,以後才知道。”
“你才死馬!”紫衣不滿道。
顏碩也不想和她爭:“好了,你的傷口小,沒什麽大事,休息幾天就沒事了。嚴伯怎麽還不回來,再拖下去……”
張良聽了,也是有些著急:“是啊,這都去了好久了,再不回來,黑狼可就……”
顏碩上前,探了探黑狼的鼻息:“沒事,呼吸雖然還是很弱,但平穩下來了,應該問題不大。綠衣,你再去調一碗……算了,還是我親自去吧。”
顏碩這一晚上吩咐綠衣好幾次,小丫頭也跑累了,而且,他要給黑狼補充點淡鹽水。但是這個度,不太好把握,用0.9%的生理鹽水是最適合的。不過這時候哪去找生理鹽水,綠衣也沒學過小數點,告訴她0.9%她也不懂。
將黑狼扶起來,用杓子喂了他一小碗顏碩調的淡鹽水後。顏碩也沒有好的辦法了,就只有等著。
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嚴伯終於請來瘍醫回來。那瘍醫也是個年約六十多歲的老頭了,比嚴伯還要年長一些,腰背都有些駝了。
不過腿腳還算麻利,進院來,一路小路直奔而來。到了黑狼的床前看了看,眼睛突然一亮:“這是誰給他縫起來的?”
顏碩連忙回道:“是我,他的傷口太深,不縫合起來,這時只怕血都流幹了。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瘍醫抓起黑狼的手,把了把脈,輕輕點頭道:“沒問題,這方法好。怎麽以前沒想到呢,年輕人頭腦就是好用啊。嗯,他這傷勢,如果不是用這方法,此時只怕已經斷氣了。”瘍醫說完,放下黑狼的手,迅速從他背來的一個木箱裡取出四、五個葫蘆,從裡面各倒出一些藥粉來,直接灑到黑狼的傷口上。
一層一層,直到將黑狼的傷口全部灑上了藥粉才說道:“好了,明天我再來,傷口不用包,就這麽晾著,不然怕會化膿。這個季節體多濕邪,一旦化膿,老夫也沒有辦法了。”
“這就好了?”顏碩本以為古代的中醫應該很牛的。想不到,來了就灑了點藥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