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頭、犁架製作還有幾天時間,這也急不來。而三個小隊每天早晚訓練,中午乾活,隊列已經漸漸成型,整齊劃一不敢說,但列隊,行進,左轉,右轉這些基本隊列動作都已經有模有樣了。
顏碩接下來準備教刺殺動作,也是他在軍訓時學到的幾個簡單的刺槍,攔槍,收槍。非常簡單,但是實用,問題是,槍頭好辦,槍杆他就傻眼了。
他知道這個時代武器難得,青銅價格不低,鐵器還沒推廣。所以,用木頭做槍杆,鐵做槍頭是最省材料,又實用的。
實際上,就算鐵器盛行之後,也很少有人用鐵做槍杆的。除非力氣超大的特殊將領,普通士兵大多還是用特殊加工過的竹、木做槍杆。但是這個特殊加工,顏碩就不知道是怎麽加工了。至於到漢代以後,隋唐盛行的槊,據說製作起來費時費工,造價非常昂貴,也不在顏碩考慮的范圍。
但是不解決這個問題,練刺殺動作也沒多大意義,到時沒有相匹配的武器簡直就是紙上談兵。
所以,顏碩一邊考慮這個問題如何解決,一邊繼續訓練三個小隊的隊列。並在訓練的間隙,讓他們進行一些信任背摔,解亂網,鴨子傳錢等能提高團隊協同作戰,提升隊員自信心的小遊戲。
甚至顏碩還自己弄了塊木板,用燒過的木炭頭教他們識字。好似是好意,事實上對三個小隊的人,也是件大好事,其實在顏碩來講,是因為他沒東西教了,在拖時間。
當然,顏碩雖然練書法時練過篆字,但他沒有教他們篆字,也沒教他們簡體字,而是教他們隸書,繁體的漢隸書與篆字接近,但又自成體系,書寫更簡單方便。
反正實用為上,同時兼顧這個時代篆、隸同時存在的情況。簡體字,雖然簡單易學,更易書寫,但與這時代脫節太多了。
就算是顏碩教的繁體漢隸,這個時代也是沒有的,漢隸得在百年後的漢代才大興。這樣的文字,將來如果用在軍事上,某種意義上還能起到防泄密的作用。
而三個小隊的學習積極性也被他充分調動了起來。以前紫衣練他們,他們是為仇而練,為活命而練。現在顏碩練他們,他們漸漸放開了自我,年輕好動,善於思考,記憶力強的潛力被漸漸釋放出來,越來越覺得現在的教官不一般,該嚴肅的時候嚴肅,平時和他們打成一堆,偶爾還會給他們講故事。
這些對於從小就身負國仇家恨,被深藏在深山中的孩子們,太具有吸引力了。特別是顏碩給他們講《封神演義》時,更是一個個眼都不帶眨的。
封神演義講的本就是離這個時代不遠的前朝舊事,但被神話過後,故事情節對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非常精彩,常常聽得連飯都忘記吃了。
而且,開始時,僅僅只在三個小隊休息時,大家坐下來聽顏碩講。發展到後來,全莊上下,包括薑伯、綠衣、廚人,匠技全都跑來聽了。甚至紫衣那瘋婆子都一場不拉地跑來聽顏碩講故事。
顏碩講故事時,也都是用的白話,還經常夾雜一些他的口頭語,漸漸地,借著他故事的講述,一些常用的口頭語,都被莊上的人學會了。就算學不會的,也知道是什麽意思。
訓練方面,顏碩漸漸加大訓練強度,還拿講故事引誘他們:“快跑,快跑,如果全隊沒有在沙子漏完之前跑完五十圈,今天的故事就不講了。”
猴子一聽急了,回頭衝大牛吼道:“快點啊,你這頭笨牛怎麽這麽慢,
再不快點今天的故事就聽不成了。” 大牛呼哧呼哧地跑著回道:“我也不想啊,可是……可是我這一身肉呢,哪像你個瘦猴,輕裝上陣。”
黑子跟在他的隊員後面,手上拿著根小樹枝,不停地抽著:“快!快!還要再快!今天要是教官不給講故事了,就罰你洗全隊的衣服。”
顏碩背著手在訓練場邊上看著,這感覺真是不錯,想當年老子也是被教官訓得跟孫子似的,這回終於風水輪流轉了。
這天,顏碩訓練完後,又讓黑狼砍了一些竹子回來,把竹子一片片削成筷子粗組,再用麻線細密地纏繞好,形成一根長竹杆,然後煉油燒滾,澆到竹杆上。
紫衣對顏碩這個奇怪的舉動已經觀察好幾天了,前兩天是見顏碩在用滾油澆木杆,現在發展成澆竹杆了:“你這是又要弄什麽,這上好的野豬油你拿來浪費。是不是吃了幾天葷腥,已經忘了餓了?”
“管得著嗎?野獵是黑狼他們射回來的,也不是你個人的。”顏碩手上不停,頂了紫衣一句。
紫衣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火氣:“可是黑狼也是山莊的人,是主人的奴隸,他射回來的,也是主人的,是山莊的。你憑什麽拿來浪費了?”
“這不是浪費啊,我在做件好東西,如果成功了,咱們就有好武器了。”
“好武器?這破竹杆子?”紫衣根本不信他的。
“當然了,我在想著弄出一種,又不太重,又堅韌,還結實的槍杆子。到時裝上鐵槍頭,就是一把好槍。”
“槍?槍是什麽東西?”
顏碩愣了一下,說道:“槍啊,長槍呀,就是……就是和長矛差不多的武器,但它的槍杆是軟的,用法更靈活,使用更輕便。”顏碩解釋道。
“軟杆?那還怎麽做武器,能殺死人?”
“哎呀,你不懂,這個軟是相對的,其實上隻是可以少量彎彈的硬杆。這樣用起來更容易化解對方的力道,也更容易讓用槍者發揮動作的連續性。重量也變輕了,打起仗來拿著也省力,同時也省了大量的金鐵,減小成本。
這裡面的學問可大了去了,製作方法我忘記了,總之,這是個技術活,很高深的技術活,你不懂。”
“那還不就是矛麽?矛杆也是可以少量彎彈的, 你這又是木杆,又是竹杆的。是要做積竹矜吧?”紫衣試探著問道。
“什麽積竹矜?”顏碩感覺自己從來沒聽過。
紫衣看他不似裝的,解釋說道:“以木為芯,外圈以兩層細竹片裹緊,塗上生漆,使柄堅韌而富有彈性,這就是做矛杆的,也叫積竹矜,矜的前端固定矛頭,就是一地長矛。鄭才就會做呀,你在這費什麽力?還什麽高深的技術活,說我不懂。”紫衣看白癡一樣看著顏碩說道。
“什麽?鄭才……他……他會做?”顏碩突然停下手中的油瓢。
紫衣笑道:“當然了,鄭才以前就是韓國軍中的木匠呀。你弄了幾天了,我還以為你在弄什麽寶貝呢,鬧了半天,就是弄個矛杆,真是浪費油。”說完,理也不理呆在原地的顏碩,轉身走了。
“這……這也太打擊人了吧。”顏碩好一會才憋出一句話來。
顏碩丟下一地的竹條竹片,轉身就往鄭才的木匠間跑去,將自己的要求一說,果然,鄭才很有自信地說道:“雖然放下了十幾年了,但並沒有丟下,這東西好做,隻是要花些時間而已。”
“奶奶的,這回丟臉丟大了。”顏碩心中想著,本以為是個技術活,結果人家以前在軍隊裡就是做這個起家的,誰說古人笨了?
顏碩定了一百二十條長槍杆後,轉身就跑到金匠鄭力那裡,也不廢話了,直接說要定製一百二十個鐵製的矛頭。再也不敢說是什麽高深的技術活了。因為他已經知道,鄭力以前也是韓國軍中打製武器出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