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個急刹刹住了,內田雄馬推開車門就跳下了車,順著大路直接往回跑去。式島律驚訝叫道:“雄馬,你要幹什麽?”
內田雄馬也說不出要去幹什麽,只是叫道:“好像是……我去看一眼,你們等等我。”
式島律不放心,連忙也跳下了車,對北原秀次說道:“北原君,抱歉,你們先回去吧,我去看看雄馬怎麽了。”說完他就追著內田雄馬跑了。
鈴木乃希對這兩個人不怎麽在意,轉頭就要吩咐司機繼續開車,但馬上發現北原秀次也下車了,而北原秀次是覺得有點不放心,內田雄馬人是賤了點兒,平日裡表情很誇張,但焦急的情況很少見,八成是遇到什麽事了。
他笑道:“你們先回去好了,我也去看看什麽事兒。”
本就不太想回家的雪裡馬上跳到了他身邊,樂呵呵道:“秀次,我也去看看。”
鈴木乃希連忙也下了車,在拿到藥之前,她不可能讓北原秀次離開她視線,無奈笑道:“那一起去好了。”
她心中連叫晦氣,早知道就不賣這個殷勤了,又吩咐了司機通知安保人員在這兒待命,跟上北原秀次和雪裡就走了——光天化日之下,又是街頭偶發事件,跟北原秀次和雪裡在一起她很放心,不需要安保人員。
他們三人尋著內田雄馬和式島律離開的方向就找了過去,剛進了一條小巷子雪裡就抖了抖耳朵,奇怪道:“秀次,前面有人打架。”
北原秀次沒吭聲,直接往前跑去。這裡是兩座大樓之間的夾巷,又暗又窄,還亂堆著些雜物,不少都被踢翻了,看沿路情景,應該是有人想逃出這條窄巷,半路被人追上又給拖了回去,但沒什麽打鬥痕跡,被追的人是女性的可能性較高,沒什麽還手能力——他懷疑是阪本純子,也就阪本純子能讓內田雄馬瞬間能認個身形,然後焦急到要趕回去確認。
他們順著這條小巷子跑到了頭,然後發現裡面別有洞天,是附近幾幢建築物交錯形成的一小片空地,牆上噴滿了塗鴉、中二標語,地上滿是汙水、便利袋、煙頭、空的啤酒罐,疑似不良少年的聚集地,而這片小空地又連接著四五條窄巷,算是大城市裡的陰暗角落。
他們又覓聲奔著另一條小巷子去了,剛到巷子口北原秀次便一伸手止住了雪裡,而被雪裡夾在肋下的鈴木乃希也探頭觀望裡面的情況。
內田雄馬正在和人搶奪一名少女,式島律在幫忙,而對手是兩男一女,看裝扮和髮型就不是什麽好鳥,嘴裡也是汙言穢語不斷。雪裡看得興致勃勃,很想衝進去幫忙,但服從命令慣了,被北原秀次止住後只是蠢蠢欲動:“秀次,不去幫他們嗎?我們要為朋友兩肋插刀!”
北原秀次笑道:“用不著咱們,就別進去添亂了。”
他倒不是不講義氣,而是內田雄馬和式島律其實也會打架,他掃了一眼就判斷出兩個不良少年不是他們的對手,旁邊的不良少女更是只會叫罵撒潑,戰鬥力微乎其微。
但他還是有點服氣了——內田雄馬這小子真是天生的情種,被護著的那名少女雖然不是阪本純子,但他也認識,就是塞錯了情書的那位繪木美花同學……
這沿路在車上一眼就能認出來,這平時沒少在夜裡惦記人家啊!
這不是情種什麽是情種?所以就別讓雪裡進去開無雙了,讓情種來個英雄救美好了,至於被多揍兩拳那也沒辦法,想當偷心賊就要付出肉疼的代價,這很合理。
他們就守在巷子口觀起戰來了,而那名不良少女眼看兩名同伴不敵,突然向著北原秀次等人的方向斜跑了幾步,猛然砸起一扇門來,叫道:“混蛋,你們都是死人嗎?快出來幫忙,有人搗亂!”
北原秀次這才發現這巷子上還有個破舊後門,也不知道通往哪裡的,而隨著這少女的砸門聲,門馬上開了,又冒出了一個綠毛不良,醉醺醺叫道:“夕子,怎麽了,人沒抓回來嗎?”
隨著他的叫聲,隱隱有搖滾樂聲傳出來,還有一股淡淡煙氣彌漫出來,估計裡面是個享樂窩,而這樣北原秀次就不能不管了,大踏步上前,抬腿就把那個喝的有點半醉綠毛又踢了進去,隨後把那個叫夕子的不良少女也一把抓住向裡一扔,接著一步而入,直接把門堵了,笑道:“外面忙著呢,你們別出去。”
雪裡夾著鈴木乃希也跟著他進來了,還順手把門關了,然後好奇向裡探頭探腦——這好像是某個地下非法酒吧的後門,應該是那種萬一警察來抓時緊急逃跑的通道。
那綠毛一腳就給北原秀次踹吐了,可能是確實喝多了,但那不良少女直接尖叫起來,很快就引來了一大幫人,頓時將酒吧後門這條小窄道塞了個滿,而裡面的音樂聲也頓時小了不少。
鈴木乃希一臉無奈,她現在就想要藥,根本不想管閑事,但北原秀次要插手她也無可奈何,只能乾看著,不過不怎麽害怕,她對北原秀次和雪裡的戰鬥力有信心——給這兩個殺神一人發把刀,搞不好對面這二三十個人不夠他倆五分鍾殺的。
這幫人看了看北原秀次帶著兩個女生堵住了後門,一時搞不明白他是什麽來頭,而一個十八九歲的卷發男子排眾而出,一臉陰狠的盯了北原秀等人一會兒,冷聲說道:“這裡不是你的地盤,你來幹什麽?”
北原秀次就是想給內田雄馬製造一個可以英雄救美的機會,而他藝高人膽大,堵了人家的門也不在意——這不是他剛到日本時了,那時他行事底氣不足,這種麻煩多半就救了人便走了,但現在他身後一個有錢有勢,一個能和狗熊打架,那他再怕這怕那也太縮了,根本毫不在意。
只是他仔細看了看這卷發不良,沒印象,奇怪問道:“你在說什麽?我們認識嗎?”但他話音剛落,雪裡拍了拍他肩頭,樂呵呵道:“秀次,他在和我說話。”
北原秀次訝然側頭:“你朋友?”
雪裡搖頭道:“不是,秀次,他們是這一片的硬派不良,和你說話的是松永三康,是紅花地獄的頭目。”
她話音剛落就惹來了一片叫罵,其中一個的髒話還隱隱涉及到了雪裡過世的媽媽,而雪裡一愣,臉上的笑容馬上消失了,突然暴喝一聲:“無禮!”
她這聲暴喝巨響,讓人感覺房間都震動了一下,而她臉上的表情凌然不可侵犯,身上冒出了山林間野獸才有的凶氣,竟然把對面的人全都嚇到了噤聲,而松永三康這當頭的更是退了一大步,接著反應過來才又踏上一小步:“福澤,我們是紅蓮地獄,是你先說錯了話!”
叫錯不良團體的名字,就夠兩幫人開戰了,而雪裡還是比較講理的,聞言緊皺了眉頭,緊緊盯著松永三康一會兒,拳頭捏得格格直響,但沒動手,只是悶悶說道:“松永,管好你的小弟,涉及家人是不對的!”
松永三康好像以前吃過雪裡的虧,也不知道門外是不是跟著雪裡的大批小弟,倒沒有很硬氣的還嘴,默認了她的指責,只是再次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麽,這是我們紅蓮的本部。”
雪裡沉吟了一會兒,向北原秀次問道:“秀次,我們來幹什麽?”
北原秀次也有點懵了,雖然知道自己女朋友是野了點兒,沒人管的那兩年八成沒幹什麽好事,但沒想到在不良團夥中也有熟人,而且他也搞不清來這兒幹什麽,想了想說道:“你們的人襲擊了我們的人,我們來要個說法。”
“你們的人?”
“這麽高,女的,我們學校的,剛才被你們的人追。”北原秀次比劃了一下繪木美花的身高,而他來日本這麽久了,對不良團夥也多少有點了解,一般都是以校友、鄰居、同鄉為關系紐帶,為同校同學出頭是個合適的理由。
松永三康表情更難看了,直接說道:“她混進來東問西問的,是你的意思?”
北原秀次輕搖了搖頭,表示不是,沉吟了一下說道:“那這事就算了。”
他不是正義大俠,這幫人沒惹到他,要不是關系到同校校友還有內田雄馬那賤人已經出了頭,他根本都沒興趣到這兒來堵門。
躲到人群中的夕子突然叫道:“她好像還帶了相機!”
松永三康愣了愣,惱怒的看了夕子一眼,厲聲道:“福澤,這你怎麽說!”他後面還有一幫小弟,就算硬著頭皮也不能無底線退讓。
雪裡有些為難了,繪木花美的行為不合不良團夥間的潛規矩,但讓她把相機交出來也覺得不合適,有損雪裡拔刀隊大姐頭的威嚴,只能向北原秀次問道:“秀次,怎麽辦,要不要打?”
她一慣沒主意,北原秀次則對打架沒興趣,但考慮了一下,直接交出相機更沒面子, 那打一架也無妨——對面也不是什麽好鳥,八成以前吃過雪裡的虧才在這兒講道理,換了別人早就撲上來群毆了。
他歎了口氣,向雪裡吩咐道:“我自己來就行,打傷人你姐姐會罵你。”
就算雪裡不動手,回頭冬美知道了,八成也要大罵特罵的,還要怪他帶著雪裡不學好,這真是倒霉。他卷了卷袖子,說道:“相機我們不交,你們想打一架就打,單挑還是群毆都可以,打完這事就算完了,咱們誰都別找後帳,怎麽樣?”
他話音剛落,松永三康身後的人群就是一陣湧動,一批穿著一樣製服的不良站到了前排,而北原秀次這是第一次見到有組織的不良團夥,仔細看了一眼,發現這些人全都身著黑色的衣服,胸口縫著火焰圖案,有男有女,髮型更是千奇百怪。
他擺了擺手,吩咐雪裡帶著鈴木乃希先出去,而鈴木乃希真的怒了,現在北原秀次的安危事關她的健康,真是萬萬不能有閃失。
她跳出來就大叫道:“混蛋,今天誰敢傷到他一根毫毛,我讓他後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