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女皇陛下的評價從某種意義說還是很中肯的。
這就是一對狗男女。
一個在明處通過各種方式炒作他的那些鐵路計劃。
兩京鐵路,京杭鐵路,隴海鐵路,京廣鐵路等等,十幾條乾線和支線鐵路,就畫在四民大會堂前廣場的巨幅宣傳牌上,而且還帶著計劃中的通車時間。甚至還有輻射區域內礦產資源都注明,已開墾土地數量,每年農產品產量,各種土特產,未開墾的可耕種土地面積,最適宜的農作物。比如南疆一帶直接標注了全部土地都開墾出來,每年能獲得的棉花產量,這個產量無疑是令人瞠目結舌的。
還有陝北如果種土豆結果,隴南種上油橄欖,遼西遍地大豆高粱……
財富的金光到處閃耀。
所有看到這張巨幅宣傳牌的人無不驚歎祖國的地大物博,放眼望去一片蓬勃生計。
而另一個則在暗處。
圓圓指揮著她的那些爪牙,用楊慶教的那些損著,在股市上興風作浪瘋狂套取財富,推動各支鐵路股票價格幾乎一天一漲,買一支股票什麽都不用做,喝著茶就能看它翻著翻的往上漲啊!
誰能受得了這種刺激?
更何況這還是大明第一次出現如此的盛況。
沒有人能控制的住寄幾!
哪怕就是貴州山溝裡的土財主,這時候都拿馬車拉著地窖裡埋了恐怕幾百年的金銀,到貴陽去蹲著,每天不亮就坐在帝國銀行貴陽分行門前,等著裡面的交易所開門。而且不僅僅是鐵路股票在暴漲,所有與之相關的,尤其是煤炭,鋼鐵,機械,甚至就是開荒種田的企業股票都有,同樣也在每天上漲當中。
開荒種田怎麽了?
鐵路如果修到大同去,河套的荒地種上棉花,那一樣是財源滾滾。
就是去遼西種油菜都能發財。
就算種油菜不賺錢,還有朝廷的補貼可以賺呢!
只要鐵路修通,那麽鐵路延伸到哪裡,財富就能在哪裡誕生,說到底要想富先修路,一條國道就已經讓沿途一片繁榮,更何況這是鐵路,火車的運輸量根本就不是馬車能比的。哪怕就是延伸進蒙古草原,還能有乳製品的源源不斷南下呢,這些年隨著技術成熟,奶粉尤其是摻奶粉的糖果糕點,也越來越多出現在江浙的家庭。
甚至出口國外。
就像大白兔奶糖,這在倭國都是大名一級能夠享用,賜給武士一塊奶糖後者都能感激涕零。
但奶源同樣越來越緊張。
原本還有河南的荒地,這片原本的戰略緩衝區,之前放養了一大群護國公從歐洲引進的奶牛,甚至和本土黃牛雜交,已經有了自己的品種,但現在隨著河南的複耕,荒地已經越來越少,能夠放牧的面積不斷萎縮。
鮮奶同樣不斷減少。
那鮮奶哪兒最多?
肯定是蒙古草原的牧民那裡唄!
盡管也有頭腦冷靜地看出這樣潛在危險,但問題是全民狂熱面前,一個兩個清醒的根本沒用。再說這些年大明蓬勃發展都清楚,如今幾乎可以說天下平定,接下來肯定就是全力搞經濟。無論修不修鐵路,隨著人口不斷增加,對外貿易不斷擴大,各種物資消耗也必然不斷增加,可以說所有生意都會擴大。在這樣一個時代幾乎就不存在賠錢的行業,而且越早投身越能發大財,當年捕鯨業讓所有人都望而生畏,但現在那些大膽投身海洋的一個個全都富可敵國。
在這種情況下沒法理智。
最終瘋狂上漲的股票,就這樣隻配了那些投資者的大腦,而幕後的黑手則不斷抽走海量白銀,然後這些白銀又繼續充實帝國銀行那座巨大的銀庫。成為這家銀行發鈔的保證金,成為朝廷財政借貸的財源,實際上這時候內閣幾個老狐狸已經嗅出異常的氣味了。
但他們依然默契地配合楊慶。
那些地主老財的銀子又不是他們的銀子,相反這些銀子進入帝國銀行卻可以變成朝廷的貸款,而朝廷的支付能力充足,對於主管的官員們肯定都是好事。雖然貪汙這種低級的攬財手段是楊慶嚴禁的,可問題是新的更高級的攬財手段,楊慶是默許的,手中有權誰還不會用啊!既然這樣那就是地主老財們掏錢,通過一系列複雜操作,最終又部分變成朝廷的財政支出便宜各級官員,護國公吃肉大家都啃骨頭啊!
這種好事誰會拒絕?
說到底這就是收智商稅,一個聰明人布局,他收大頭,另外一些聰明人借著他的這個局撈小頭,倒霉的就是那些真正的傻子了。
“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種經濟危機的前兆啊!”
圓圓推了推眼鏡認真地說道。
“經濟危機根源是產能過剩,那麽我們的產能過剩嗎?”
楊慶說道。
“供不應求!”
圓圓很坦誠地說。
的確是供不應求,尤其是北方的土改和關中的貿易放開後,突然增加的一千多萬購買力,讓南方所有工廠全都恍如狂歡。話說哪怕北方土改後的老百姓,一家配一副鐵犁,一套鐵製農具,都得讓南方那些民營冶鐵這兩年不用愁。更別說北方百姓還有很多連衣服都不夠,一人一身衣服一人一雙棉鞋還得讓工廠日夜不停,這不是出口,出口是緩慢增長,這是猛然間一下子砸過來的一千多萬購買力。
可以說所有行業幾乎都供不應求。
“那就是了!
沒有生產過剩何來經濟危機?
咱們大明目前最大的問題,在於還有很多財富隱藏在地下沒有調動起來,不算在美洲白銀流入前的,僅僅這百余年裡,從美洲通過貿易流入大明的白銀,加起來就不下兩萬萬兩。
這還不算從倭國流入。
石見銀山這些年幾乎所有白銀最終也都到了大明。
這樣算起來大明的白銀存量,肯定已經超過了三萬萬兩,但直到現在為止,帝國銀行的白銀儲備還不足五千萬,市面上流通中的,因為有大量紙幣替代,也不會超過一萬萬兩。也就是說還有至少一萬萬五千萬兩白銀沉在底下,或者說被各地地主老財們埋在他們的地窖裡。
這很顯然不行。
銀子埋在地下對國家沒有任何用。
只有讓他們拿出來,用來開工廠開礦買奴隸墾荒,只有讓這些銀子流通起來,讓這些銀子分流到更多人手中,才能為國家創造價值,為我們的大明盛世貢獻力量。但我們又不能讓這些白銀在沒有控制的情況下流入市場,那樣會造成通貨膨脹,而這些銀子控制在地主老財手中,我們是無法對其進行控制的。所以我們必須想辦法把這些銀子弄到我們手中,由我們來控制它,讓它以不但無害還能促進繁榮的方式流入市場。
這就是我們的最終目的。
我們不是為了錢。
我們還需要錢嗎?
帝國銀行的印鈔機印出來的都是錢。
我們要的是控制權。
白銀的控制權,金融的控制權,經濟的控制權。
但他們有損失嗎?
他們並沒有任何損失,因為這些銀子變成鐵路股票,而鐵路股票在未來肯定會帶來源源不斷財富,他們獲得的是未來,只是這個未來時間長一點而已,但這並不能改變我們沒有騙他們的本質。”
楊慶說道。
“我頭一次見把坑人說的如此清新脫俗的!”
女皇陛下鄙視地說。
“陛下,你該給我兒子喂奶了,這種費腦子的問題,你就不要在這裡摻和了!”
楊慶露出他的奸臣本色不滿地說道。
“哼!”
女皇陛下白了他一眼。
不過這時候太子殿下也的確有點餓了,一直堅持母乳喂養的女皇陛下趕緊抱過楊慶的兒子,然後用她的龍乳給這位姓楊名朱的大明未來皇帝喂奶。
“這樣做的確有些副作用,比如會有投機者跟著撈錢,部分工廠主和商人加入炒股,但我們抽空的仍舊絕大多數都是那些地主老財的。工廠主和商人手中的白銀通常都在流轉中,他們不可能把這些白銀拿出來投入到股市中去,說到底這是投機,而他們在工商業上已經是穩贏的。只有那些土財主們, 他們是真正有閑錢的,尤其是那些這幾年通過桑棉跟著獲得巨額利潤,而沒有轉入工業,依舊和過去一樣靠土地控制權坐收漁利的。他們才是真正有閑錢,也有足夠精力來股市上投機的。
抽空他們的錢袋,不會造成經濟上的動蕩。
最多奢侈品消費受影響。
另外他們倒是的確有可能帶著上吊繩來承天門外控訴我,這一點我倒是不懷疑,所以明天我準備把禦街兩邊的煤氣街燈改造一下。”
楊慶說道。
女皇和圓圓全都茫然地看著他。
“我覺得應該在那些街燈柱子上再伸出一個分支,這樣每一盞街燈就可以變成兩盞,如果他們願意吊也方便些,知道我最喜歡什麽場面嗎?就是所有路燈上都掛滿士紳,話說幾百上千人一起吊路燈的場面,那簡直是何其壯觀啊!”
護國公滿臉憧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