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著皇帝旗號發聖旨,就不怕這些代表真以為是皇帝的旨意?”
張嫣說道。
實際上楊慶也不是假傳聖旨。
南京監國這邊有些重要事情還是要送到長安,讓朱慈烺簽字的,從南京以驛馬接力傳遞,走商洛道到長安用不了幾天。然後李自成這個面子也會給的,他負責讓朱慈烺簽名,再同樣驛馬傳遞送回南京,監國這邊蓋上玉璽。
這就算履行完程序了。
包括召集四民代表的事情也是以同樣方式,先內閣擬旨,再送朱慈烺簽字,然後拿回來蓋玉璽。
所以聖旨是不存在假傳的。
這是內閣草擬,皇帝同意,監國行璽的正品聖旨,只不過皇帝沒有不同意的權力,監國所行玉璽是忠勇侯抱著她然後自己蓋的而已,但程序上是沒有問題的。這樣就變成了長安的皇帝接到南京監國申請,對科舉改革認為有必要,但又不知道老百姓的意思,特意召集四民代表共議,四民代表多數同意那就正式實行,四民代表多數不同意那就拉倒,這件事的主導者變成了皇帝。
老百姓高喊的也是吾皇萬歲!
但是……
“東林群賢為何迎他?”
楊慶說道。
“你真壞!”
張嫣立刻明白了,一臉妖媚地笑著說道。
東林群賢迎朱慈烺的目標就是把他當對付楊慶的武器,而對付楊慶目前來講第一要務是阻止科舉改革,所以朱慈烺回來後,必須得給他們阻擋住科舉改革。他以科舉改革召集的四民代表,然後四民代表在南京會議確定了進行科舉改革,他回來卻推翻這個決議……
這是玩我們嗎?
那些第一次擁有裁決國事的權力並且在接下來幾個月裡,不斷受到民權思想轟炸,參觀了皇莊裡好日子的代表們會立刻被激怒,剩下只需要楊慶以他們支持者身份振臂一呼而已。
“那皇帝不這樣呢?”
張嫣說道。
“那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
楊慶說道。
的確,那時候東林群賢第一個不答應,朱慈烺如果接受四民大會的決定,那他就是背叛者。
東林群賢會清理叛徒的。
實際上就算朱慈烺回來,只要他不是頭腦簡單的,就不會立刻對楊慶這個權臣動手,這種事情需要進行長期布局,需要對楊慶掌握的軍隊和錦衣衛內部分化瓦解,需要把楊慶的羽翼先剪除。甚至皇帝還得扮演足夠長時間的傀儡,這期間得不停給楊慶加官晉爵,對他言聽計從以迷惑他,這才是標準做法,總之按照歷史上的套路,這沒個三兩年根本不可能。
但只要有一科新科舉完成,那麽東林群賢對官場的控制也就瓦解了。
所以東林群賢等不了。
他們必須要朱慈烺回來就以雷霆手段阻止科舉改革。
“我是不是有些對不起先帝啊!”
楊慶感慨道。
他這可是把崇禎的兒子在往死裡坑啊!
“你對不起先帝的多了!”
張嫣用自己的兩個重錘狠狠砸著他腦袋冷笑道。
接下來的時間大明一切正常,也就是在楊慶縱容下,鼓吹民權的浪潮愈演愈烈,甚至都出現在街道上散步的了。而報紙上絕大多數聲音也同樣在高喊民權,就連明軍收復台灣的消息都被這浪潮淹沒……
荷蘭人在堅持兩個月後投降。
卡隆總督帶著熱蘭遮城殘余的一千四百人,最終選擇了投降。
不得不說這種棱堡真結實,兩個月時間,哪怕明軍把神威無敵大將軍炮架到了城外,都沒真正轟開這座棱堡。期間明軍總共向它發射了超過三千枚四十斤開花彈,另外再加上三千多枚實心彈,其中包括四百多枚三十斤的。這些炮彈硬生生把熱蘭遮城第二層轟塌了一個缺口,夷平了所有建築,但仍然沒能夠轟塌第三層主堡。
不過神威無敵大將軍炮的威力仍舊摧毀了荷蘭人的勇氣。
他們不得不投降。
台灣正式回歸大明控制下。
不過在雞籠依然還有少量荷蘭人控制著原本西班牙人的據點,這種小事就不值一提了,隨便分出一個營就能把那裡解決。
事實也的確如此。
在拿下熱蘭遮城後,六艘戰艦和一個營的陸戰隊隨即北上,並且輕松收復雞籠,這六艘戰艦並沒有停止它們的航程,在雞籠補給了充足的物資後它們繼續北上,在彭佳嶼豎起大明領土的標志。然後繼續向前到達下一站釣魚島,它們最終從釣魚島返航並在新一年到來的時候,重新進入長江並駛抵南京……
“這是天賜之寶啊!”
楊慶從面前一個口袋裡,不顧那刺鼻的氣味,從裡面抓出一把灰黑色的土坷垃,就像抓出一把黃金般帶著貪婪目光說道。
“這是,糞?”
宋應星好奇地說。
“說對了,這是糞,鳥糞,大海上有無數海鳥遷徙,它們往往飛越萬裡甚至幾萬裡,而海上那些孤島是它們中途休息的驛站。它們在那裡拉的屎堆積著,一直這樣堆積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年,最後這些鳥糞甚至堆積了十幾丈厚在千萬年的歲月裡,變成了鳥糞的石頭。”
楊慶說道。
鳥糞的意義至少在大明不需要進行多余的解釋。
事實上鳥糞的價值在大明也同樣不如在歐洲,因為歐洲人根本沒有使用糞肥的習慣,哪怕巴黎人都把糞便在城牆外堆得太高,以至於敵人都踩著糞堆攻破他們的城市,也沒想過用這些東西幫助他們那些貧瘠的土地生產更多糧食。這個問題不是黑暗的中世紀獨有,哪怕到了十九世紀中期雨果還在通過悲慘世界譴責他們,寧可派船隊去極地收集海燕和企鵝的糞便卻把自己的糞肥流入大海,不得不說他們的思想也很奇葩。
不過鳥糞仍舊會對大明的農業產生巨大的幫助。
因為它是最好的。
各種糞肥第一是鳥糞,排第二的才是人糞,它會是化肥誕生前最好的肥料補充,尤其對水稻效果極佳,不同於需要跨越幾萬裡的歐洲人,它就在大明家門口簡直唾手可得。
釣魚島,東沙,西沙……
幾乎這一圈海島上全都有儲量可觀的鳥糞資源。
光永興島就達二十萬噸。
這些鳥糞支撐大明農業十幾年毫無壓力,十幾年後就再向外擴,那時候航海技術也足夠支撐,無非就是去西太平洋那些海島繼續挖唄。一座瑙魯估計就夠支撐到化肥時代來臨,而瑙魯距離大明約萬裡,但依靠著赤道流和黑潮卻是最適合海運的。這些鳥糞對於楊慶來說同樣意義重大,這是給那些土地補充養分的最好手段,哪怕僅僅在運輸最便利的江浙和福建大量使用鳥糞,也能讓這片區域的糧食產量暴漲。
“這種東西你準備如何使用?”
宋應星抓著一把鳥糞說道。
“國營,新發現的鳥糞島都是大明皇帝陛下的財產,故此也只有大明皇帝授權的肥業公司有權開采。但開采的鳥糞不會到市場出售,它的用途只有一種,作為獎勵獎給那些能夠為朝廷提供合格軍馬的,提供的越多獎勵的越多。
至於這馬是自己養的還是其他什麽來源弄到的,這個就與朝廷無關了。
總之,這是獎品。
馬依然會按照市價購買,鳥糞是額外獎勵,向朝廷出售一匹合格的軍馬就可以額外得到一袋鳥糞,出售一千匹就可以得到一千袋,總之出售的越多得到的鳥糞越多。而皇莊農戶同樣可以種植牧草,然後就近提供給駐軍,這些牧草同樣可以換鳥糞。這樣估計不出十年,我就能用鳥糞換來十萬騎兵,三十萬車載步兵,徹底掃蕩周圍所有那些威脅中原的胡虜。
楊慶說道。
“那誰去給你挖鳥糞?”
宋應星說道。
“奴隸啊!”
楊慶一臉純真地說。
“你口口聲聲鼓吹民權,自己卻要大肆使用奴隸?”
宋應星無語道。
“這與我鼓吹民權有衝突嗎?民權,首先得是民,首先得是我大明的百姓才算民,不是我大明百姓的當然不算民更不會有民權。比如最近海軍在台灣俘虜的一千多紅毛人, 他們會直接送到釣魚嶼去挖鳥糞,直到東印度公司為他們支付贖金。我會給他們規定每天需要挖的數量,然後完成的會獲得淡水和食物,如果不能完成當然也就不可能獲得。以後所有在戰場上俘虜的異族,統統都會扔到這些島上去挖鳥糞,用挖到的鳥糞換取他們的食物和淡水,挖不到的就餓死好了。”
楊慶笑著說道。
話說他的這個產業鏈可是精明得很,基本上將投入降到最低,哪怕提供給戰俘的食物也可以以魚為主,反正釣魚島周圍有的是魚。
最多給他們補點維生素。
這個可以定期運點在台灣摘的水果給他們。
同樣這也可以刺激民間養馬販馬的熱情,尤其是那些走私糧食的,他們可以去和多爾袞交換馬匹,哪怕多爾袞不願意這樣,他們也可以逼著他願意。畢竟多爾袞在北方最迫切需要的就是糧食,而這些走私商再用戰馬獲得鳥糞的獎勵,將鳥糞出售換取更大的價值。
他們肯定會這麽乾的。
而南北之間主要走私商都在錦衣衛的黑名單上,只是為避免北方百姓餓死沒抓而已,等哪天差不多了就一網打盡。
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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