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武卒銳士投入到戰場,僵持局面即刻被打破。緊跟著武卒銳士入城的是數百虎賁盾衛,而後是大批持戟拿弩的披甲民兵。
兵士們入城後迅速分兵幾路,沿著街道向城中和其它三個城門突進。見此形式,其余三個城門的守軍兵士隻得放棄了對城門的防守,向城樓或城中的鮮促府邸退去。
更多的夏軍兵士從其余三個城門湧入城內。最後,近千來自河南邑的商軍也殺入城中。
雙方軍士在街道上展開混戰,部分夏軍兵士開始衝擊城樓。此時的鮮促才慌亂起來,心中念道【淮夷大軍怎麽還沒來。】,口中卻是對周邊軍士鼓勵說:“再堅持一時半刻,我們的三萬援軍就會來了。”
……
一個時辰前,淮夷大軍的首領舒烈就看見了西方的滾滾的狼煙。按照約定,這是伏兵出擊的信號。
海螺號角聲中,三萬淮夷兵卒按部族分成幾十團,在各自頭目率領下,依序排成長度達兩裡,寬約百米的“縱隊“,沿著沙河北岸向奇額城撲去。
淮夷作戰很簡單,行軍時一團團的依序縱向排列,出戰時就一團團排成橫向,交兵時則是一起齊頭向前衝擊。
隊伍行進到一半時,出現了件奇怪的事,舒烈不斷發現很遠處,有騎著大馬的兵士來窺探他們行軍。他試圖派遣兵卒將對方捉拿,但兩條腿的步卒根本追不上別人。這些兵士策馬,一溜煙就不見了。
此時,距離淮夷大軍以北五裡外的另一支軍隊開始和他們保持自東向西的同向運動,並在自北向南的方向上逐漸向他們靠攏。這是華親自率領的方陣,由東師所有兵力外加南師一旅的矛兵與射手組成,正通過令偵斥候騎兵不斷校正方陣和淮夷隊列間的相對位置。
此時的夏軍方陣排成寬度長達近三裡的方陣,依舊是中央縱深只有五排的長槍方陣,兩翼盾衛組成的斜隊,後方是虎賁射手。只不過現在整個方陣主要是做自東向西,或者說自左向右的橫向運動。
當夏軍的方陣出現在舒烈的視野中時,方陣停止了橫向運動,每個兵士都齊齊原地左轉,陣列以正向迅猛的衝著淮夷大軍撲來。華下令全軍全速前進,甚至為了速度都可以犧牲隊形。
舒烈驚慌之下,對華的意圖沒有做出正確的判斷,他以為華只是想打他個措手不及,認為現在最重要是準備迎戰
如果他現在下令全軍迅速向東西兩端展開。或者哪怕是迎夏軍衝去,讓自己後方遠離沙河。結局就可能完全不一樣。
在舒烈和各頭目呼喝之下,傳令兵奮力在隊列中奔跑。兩裡長的各部淮夷兵卒均得到指令後,齊齊向右轉,“縱隊”很快變成了“橫隊”,進入戰鬥狀態,直面夏國的東師方陣。舒烈這才松了口氣。
夏軍方陣此時反而放緩了攻擊步伐,在此起彼伏的號令之下開始整理隊形,並降下了如林長槍。
此時,華也松了口氣,大局已定,淮夷軍已入死地。左右兩翼的盾衛斜陣前鋒離沙河岸邊不到兩百米。而寬達兩裡的淮夷橫隊左右兩端離東師的兩端還有近三百米之遙。
此時三萬人的淮夷軍已經如同一頭被蟒蛇吞入腹中的牛犢。而這條蟒就是長達近三裡,近七千人的夏軍方陣。
隨著隆隆的鼓號之聲,夏軍方陣有條不紊的踩著鼓點向前開進。長達近兩裡的槍矛之鋒向淮夷們切去。這個時候,舒烈才意識到哪裡不對,大吼:“快,把隊伍沿著沙河向兩翼展開。
”然而,當這軍令傳到軍中各部時,早已來不及了。 長槍矛刃不停做著機械的捅刺動作,骨肉破碎聲和血肉飛濺中,淮夷兵卒一層層倒下。許多淮夷兵卒用盾擋住一支刺向他胸膛的矛刃,然而緊鄰的一支矛刃會刺入了他的口腔,眼睛,腹部,大腿,肩膀等等身體上任何一個可能的部位。淮夷“披頭士”手中的戈矛卻夠不著對方的長矛兵,個別人臨死前將手中武器向前方狠狠拋去,但這種憤怒產生不了什麽效果。
夏軍的虎賁射手們穿插在長矛兵和槍林之中,近距離向淮夷陣列射出一發發勁矢。優先射擊淮夷兵卒裡的弓箭手。
淮夷射手也開始在後方長距拋射,對於縱深只有五列的夏軍方陣幾乎不起什麽效果。
大多數拋射的箭矢要麽越過長槍兵的頭頂,落在後面。要麽落在夏軍陣列前方,甚至誤傷到己方兵士。少數落在矛兵們的精良甲胄上,其中又只有少數中的少數能給這些矛兵帶來直接傷害。
一名勇敢的淮夷射手看出端倪,擠到隊列前面準備抵近射擊,馬上一支勁矢洞穿了他的顱骨,他瞪著失去光澤的雙瞳向後倒去。抵前射擊的淮夷射手均會遭到對方虎賁射手的壓製。
很快,這些淮夷射手拋射也無法進行了, 因為前方兵士不斷一層層倒下,幸存者不停後退,人相擁擠,在敵方矛尖殘酷捅殺威逼之下,發生踩踏。即使居於後方的射手,不得不向更後的後方退去。然而再往後面就是沙河。
在夏軍中央方陣壓迫下,部分淮夷兵士們向兩翼擠去。此時,因為夏軍方陣的前壓以及左右兩翼盾衛斜陣主動向中間收攏,早已將兩端封閉。夏軍最邊緣的盾衛已經抵至沙河的岸邊。
隨著中央方陣進一步前壓收攏,兩翼的盾衛越發厚實密集。三尺大盾並成一列,將擁成一團的淮夷兵卒牢牢頂住,右手的大劍瘋狂砍殺,捅殺。
此時他們也不需要講技巧,和槍兵一樣,做著重複機械的動作。他們身後自然也少不了虎賁射手通過近距攢射提供的支援。
淮夷們紛紛跳入或被擠入沙河,會水的向對岸泅渡,不會水的溺水而亡。因軍陣收縮,多余出來的盾衛和射手開始在岸邊遊弋,射殺河中的淮夷散兵和防止他們再次上岸。
到了最後,整個夏軍已經收縮的厚實無比,隊形已不再存在,也不需要存在。長矛兵們將沙河邊上剩余的淮夷團團圍在一片狹小區域。他們要麽集體投降,要麽跳河,要麽死亡。
大多數盾衛們已脫離沒有隊形的“軍陣“,他們開始沿著沙河上下遊搜索並斬殺逃逸的淮夷散兵。
虎賁射手們繼續向河中的淮夷射擊。河面上到處是浮屍,但陸地上更驚秫,兩萬多具屍體密密麻麻的分布在沙河之畔。
此時,奇額城的鮮促還在苦苦等待著淮夷大軍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