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動天並沒有因為昨天尤黛妮的電話而直接離開,他已經安全的躲藏了五年,已經有了一套躲避追捕的辦法,早就想到了一個策略。
那就是在出租屋的另一排房子裡,同樣租了一個房間,如果有什麽風吹早動,他就跑去那裡住幾天,如果警察來抓,他會第一時間知道,可以逃跑,所以才有了這麽一幕。
他看到了警車,直奔自己的出租屋而去,立刻意識到了問題,收拾行李,逃了出來,逃跑的路線早已經想好。
坐汽車離開海州市,然後亡命天涯,不再回來。
結果沒想到,自己剛剛出來準備打車呢,結果由於心急,直接被車撞了,這一下,算是老天開眼了。
被送入了醫院,銬上了手銬,骨折部分,暫時經過了處理。
林動天臉色慘白的,躺在床上,看著李磊還有我、金妍兒,居然還能笑得出來,“你,你就是那個一直死追這件案子不放的大學生吧。”
“嗯,是我。”
我尷尬一笑,在李磊面前全漏了。
林動天說,“你做了夢,女鬼托夢找了你?哼哼,真的假的,你與這些女鬼都沒關系,她們真的托夢找你了。”
“對,就是女鬼托夢找我了,她們被你殺了,冤魂不散,拿你無可奈何,就利用我的手,抓到了你,我和那個剛才撞你的貨車司機一樣,都是老天的手,要將你繩之以法。”
我淡淡一笑,“一切都是天注定,你是逃不掉的。”
“天注定,天注定。”
林動天哈哈笑了。
剛才我已經在林動天處理傷口時,帶著警察在公園裡搜出了女大學生魏亞的骨灰,保存出奇的好,好像沒有過大雨一樣,讓人無法想象。
只能說,老天真的在看著這一切吧。
魏亞的家人也通知了,做出了判斷,那就是魏亞的骨灰。
“說吧,你是怎麽殺的魏亞,還有尤黛妮的父母。”
李磊拿出了筆開始記錄,“人證物證聚在,就別浪費大家時間了,你能笑得出來,我想,你心裡應該早有準備了。”
“準備?哼哼,我是有了準備。”
林動天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天,看了看我,看了看金妍兒、看了看李磊,又看了看骨折的自己,淡淡一笑,真的開口了,沒在憋著,“你們能抓到我,我認了,如剛才那位小夥子說的,老天好像看不下去了,那行,我就說,全說,我們家其實並不盜墓,我是和尤黛妮的父親,尤大勇學的,我家祖傳的土匪,與他家是世交,他家才是祖傳的盜墓賊,改革開放後,我賣了家裡的一些古董有了錢,看古董買賣好做,就想到了尤大勇,便找到了他,我倆一拍即合,開始盜墓,結果,在河南的一次盜墓中發生了意外,他被埋在了盜墓坑裡,死了,按照說好的,我照顧她老婆,但,但,哎,你們看尤黛妮就知道了,尤黛妮的母親也是個大美人,我,我起了色心,那晚喝了點酒,就強奸了她,結果,她居然跳湖自殺了,所以,尤黛妮的父母不是因為我而死。”
還聳了聳肩,“我說的是實話,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她跳湖自殺的,無奈之下,也是心裡慚愧,就收養了尤黛妮,視如己出。”
沒在提其他,還說,“至於那個女大學生,完全是個意外,我就殺過那一個好人,我去探墓,那天也是鬼使神差了,都那個時間點了,按理說深山老林的哪會有人啊,她卻冒了出來,也不知為什麽,就突然跑打了那邊,上廁所,還是幹嘛啊,不清楚,但她看到了我的臉,我嚇了一跳,當時就跑了,後來她居然又到了我的古董店買翡翠,一下子認出了我,我驚慌失措,怕被她高發,也是驚訝過度,反應過激,就抓了她,把她綁到了倉庫裡,本想嚇唬嚇唬,讓她別亂說話的,可我又怕了,盜墓、綁架都是重罪,而且外面已經傳出了女大學生失蹤的事,鬧了好幾天,我心裡發慌,便用砒霜毒死了她,藏在了箱子裡,現在想來,我沒去處理,是不是老天故意留下的線索啊,如果我自己燒了,扔了,恐怕就也乾淨了。”
咬了咬牙,搖頭苦笑,“這就是這兩件事的來龍去脈了。”
說的懇切,說的平白自述,讓人聽著感覺就是真的。
她沒提強奸尤黛妮的事,也沒過多提尤黛妮的事,那麽尤黛妮說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啊,我想恐怕是尤黛妮編造的吧,尤黛妮如此庇護林動天,恐怕林動天對她不薄吧。
要不然尤黛妮不會如此待他。
我也不好在李磊這裡問。
李磊一一記下,還看了看我,“你就沒什麽要說的嗎?你都夢見鬼魂了,還一直調查,說吧,你肯定知道很多,我把你帶來,就是讓你撬開他的嘴的,你啊,就別墨跡了。”
看透了我。
警察的眼力我不敢造次。
我隻得實話實說,“林動天你曾經在古城縣盜過一個墓地你可曾記得,那裡有一具裸屍,不,你們盜墓時還不是裸屍,你們把她的衣服都扒光了,才成了裸屍,對吧,而且,之後你們因為一顆夜明珠大打出手,你和你兒子,可殺了不少人。”
“”
林動天明顯一愣,沒有想到我連這個都知道,卻又笑了,“對了,我想起來了,黛妮與你一起去過,我都差點忘了,對,是有這麽回事,那些人貪得無厭,連女屍身上的衣服都扒,一件東西都沒剩,出來了,發現我們手上的夜明珠值錢,還想獨吞,我就和我兒子下了殺手,盜墓這行都是這樣,這沒什麽可說的,賊殺賊,警察也不管。”
“你只要殺了人,我們就管。”
李磊一撇嘴,“聽你這話的口氣,這種事你沒少乾啊,說,都盜過什麽墓啊。”
“盜了不少。”
林動天又說了一大堆,還隨盜墓的同行去過河北,河南,天南海北的墓地盜了不少,黑吃黑的事也沒少乾。
最後笑了,“這些都沒人報案。黑吃黑的事,你們查也白查。”
“那就是我們的事了。”
李磊記下,又問我,“沒別的了。”
“有。”
竹筒倒豆子把無頭女屍的身世說了一下,最後說,“趙蓋天的罪孽也算在了你的身上,不,應該還有你兒子的身上,我一開始信了是夜明珠有問題,害死了你,害死了你兒子,夜明珠上面有詛咒,現在想來,你沒死,你兒子也肯定不是被夜明珠害死的,夜明珠只是個幌子,但你兒子命沒你硬,肯定被這些孽債害死的。”
“”
林動天咬了咬牙,“我,我兒子不該死,他不該死,我們林家也不該斷後。”說完還想起來,卻是動彈不了了,“我不信這些,我不信,什麽鬼啊神啊,我不信,哼哼,他就是得病死的,得病死的。”
“行,得病死的。”
我說,“你父親趙蓋天老來得子,你也算是老來得子吧,哼哼,你們命裡就該這樣,你們林家該家破人亡了,無頭女屍,綠毛浮屍,冰屍,古墓裸屍,這些都會來找你的。”
“我不怕,我不怕。”
林動天笑著,依然無所畏懼。
李磊這才長出了一口氣,“四具屍體,都有了身份,都有了自己的歸處,行啊,這案子就算是結案了。”
又問了一些細節。
我金妍兒還有認栽的林動天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李磊就也算是圓滿收官,起身說,“行了,暫時就先這樣了,至於你,林動天,放心,鬼神你不信,但法律你得信,你會得到法律應有的製裁的。”
尤黛妮是人證,搜出的女大學生魏亞骨灰,可以算是物證,我也可以做證,他是在劫難逃,這回有了口供,更是板上釘釘。
難逃一死。
我與金妍兒、李磊重新走了出來。
李磊看著我和金妍兒的眼神都不對了,充滿了戲虐,在那拿出煙自己抽了一根,說,“我這個人,不信鬼神,但我當初剛從警校畢業加入警隊時遇到了一個老師傅,他和我說了很多,所以當初金妍兒你說見到鬼時,我就意識到了你們沒那麽簡單,鬼不是什麽人都可以看到的,鬼的怨念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感應到的,看來沒錯,你們倆真的能看到鬼。”
哈哈一笑,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會兒做份筆錄,就走吧,安撫安撫那個尤黛妮,她才是最大的受害者,你們啊,立了功,我會和局裡說的,應該不會被追究責任,但下次,可別在亂來了。 ”
“嗯,嗯,多謝,多謝。”
我內心深處也怕,因為燒了魏亞的屍體而受到牽連,此時有了李磊的保證,自然高興。也這才明白,李磊為什麽當初那麽一問,原來他真的有些來頭,看出了我和金妍兒不對勁,我就直接說了,“那,那無頭女屍和我說,她希望入土為安,與自己的頭合埋在一起,風光大葬,您能不能在幫個忙,把屍體給我啊,我,我來處理,算是對無頭女屍的一個寬慰,她的怨念已經纏繞百余年,該讓她安心了。”
“這沒問題。”
李磊哈哈一笑,“你可知道醫院有多黑嗎?一個太平間的位置一天多少錢嗎?這樣的無名女屍如果我們保管一年,好嘛,一棟房子錢就沒了,你要啊,你拿走,拿走。”
哈哈的笑,“對了,尤黛妮母親的屍體,你也幫著弄走吧,辦個手續的事。”
“多謝,多謝。”
我連連感謝,這一刻,算是徹底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