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三年秋,背劍幾多愁。
朝朝翠山下,夜夜斜陽曲。
鴻雁西南飛,日月弦上箭。
浮雲一別後,流水三年整。
終於到了這一天,之前送米師弟說要下午才可以辦好手續,晚飯前才能下山。獨孤也沒辦法,一早和小雕就在幽禁地門口等著來接。
時間如箭,但這最後一天似乎如強弩之末,獨孤覺得時間好慢,一天的時間似乎比三年還長。獨孤百無聊賴,又去看了看那三隻白斑老虎,在當初它們和白鶴打鬧的地方見到了它們,三隻老虎正慵懶的趴著休息,曬著秋日太陽。
老虎見到獨孤,如溫順的小貓,畢竟獨孤喂養了它們也很長時間了。它們似乎也知道獨孤要下下山了,有些不舍,慵懶中不時的抬頭看著獨孤與小雕。獨孤上前拍了拍三隻老虎,意思讓它們跟自己去絕壁下曬太陽。
不一會,獨孤與三隻老虎,還有小雕在這秋天金色陽光下睡在絕壁之下,猶如一副靜中有動的畫卷,不禁讓人想起雕虎焦原。獨孤醒來時太陽已經遊到西邊,三隻老虎已不知去向。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朝思暮想的師姐,獨孤又是異常的激動,跳起來,跟小雕一起去思過禁地的門口等。
獨孤一天也沒吃飯,完全不覺饑餓,太陽落山前,送米小師弟來了,說是手續都辦好了,兩人便一起向純陽宮走去。
獨孤以為映雪會來接自己,一路上不住的看,直到走到純陽宮的山腳下,也沒有看到映雪,獨孤心想一定是師姐有事太忙才沒來接自己。
獨孤與這小師弟聊著這一個月內純陽宮中的事情,一聊就是一驚,果然有重大事情發生。原來今年也是獨字輩比武論劍的年份,過幾天就會舉行門內比武,偏偏靈寶宮前幾日派來了三位年輕弟子,要挑戰純陽宮地址。他們說純陽宮的比武取前三就不必了,如果要取應該從第四名開始取,因為道家弟子要大排名,他們來了三人,非常狂妄,說他們三位到哪比武大排名都是前三名……
這小師弟知道的也不多,所知道的都講給了獨孤。這小師弟還聽說曼胡纓是第一個同他們比武的,曼師兄被打成了重傷,好像是手臂斷了。
獨孤聽到此處,拋下小師弟,與小雕一起飛奔到了純陽宮,沒走正門,直接飛簷走壁,跨牆過房,直奔曼胡纓的教練場。
沒等趕到教練車,獨孤在房上就看到了映雪,獨孤立刻跳了下去。映雪見到獨孤很是高興,拉著她的手都說不出話來,映雪也是不住的上下打量獨孤,笑容滿臉。
獨孤此刻外貌依然是成年小夥子了,長高了不少,雖不十分強壯也不瘦弱,眼神還是那麽的呆,但偶而也能發出可以窺探他內心的耀眼光亮。現在的映雪和獨孤印象裡的映雪有點變化,也許是更加迷人了。
映雪說本來自己是要來接獨孤的,因為曼師兄被打成重傷,自己隻得在這裡幫忙照顧。
映雪將比武的詳細經過講給獨孤聽……這時候風師兄也到了,煞白的臉面豪無表情,看著像心事重重的樣子。見到映雪和獨孤在一起看了一眼沒打招呼就走了。
據映雪講,原來前幾日靈寶宮少一輩來了三名弟子,先是拜見了掌門人方道真,說是要發揚從前的比武傳統,要和純陽宮弟子比武切磋,之後就談成了比武的事。雙方一共要比三場,目前已經比了兩場,純陽宮一勝一負,曼胡纓師兄還斷了一隻手臂,是持劍的右臂。
獨孤聽聞驚愕不已,
要去看曼胡纓,被映雪攔住了,映雪覺得過一陣子再來,現在曼胡纓不想任何人打擾自己,平時方紅玉要來看他他都不肯。 原來靈寶宮來的三人分別是,昆侖雲際/秦鹿、伊人無影/蒹葭、乾坤鑄劍/垂冠。
這幾人近年來在江湖上名聲鵲起,特別是綽號昆侖雲際的秦鹿,更是風頭一時無兩,他自出世,經歷過江湖中數次高級別比武,沒有敗績。
原來這靈寶宮是純陽宮第一屆師兄弟出走後建立的,和純陽宮也算同門。在方掌門年輕時候,純陽宮和靈寶宮之間互派代表比武切磋是常有的事,每次雙方都派三人參賽,一般都是弟子中弱冠之年的男弟子比武。方道真年輕時曾帶隊到靈寶宮比武一次,獲得了勝利進而方道真受到當時掌門人重視和不斷提拔,後來成了純陽宮掌門。近幾十年來,這種比武已經沒有了。
秦鹿到訪方掌門後沒多久就商定了比武切磋。他們以固定的順序出戰,每日一戰,他們分別派出的是垂冠、蒹葭、秦鹿,以這個順序比武,我們為了保險起見采用田忌賽馬的策略,用最強的曼師兄和風師兄分別對垂冠和蒹葭,明天就是下一場比武。
映雪師姐說:“本來計劃是明天由我對戰昆侖雲際秦鹿的,方師妹看到曼師兄重傷,非要在掌門面前請命要戰秦鹿,掌門已經答應了。”映雪說著歎起氣來。
方紅玉是掌門的千金,從小和曼胡纓就特別要好,方師妹以往從未參加過比武,但大家都傳說方師妹的武功很高,應該和曼胡纓不相上下的樣子。
映雪說:“靈寶宮弟子的武藝的確高超,一個比一個強,方紅玉對付秦鹿一定是不行的。”
獨孤呆呆的看著映雪心神不定的說著,沒有搭話,隻是不住的點頭。
映雪對獨孤道:“現在方師妹心神不穩,明天怕是比不了武,我和風師兄說好了,明天由我對戰秦鹿,不管我戰勝戰敗,方師妹都會找垂冠報仇,我們饒不了他。”映雪目光變得堅毅起來。
過一會兒,獨孤見映雪心神平靜下來,將自己懷內白玉牌拿了出來,一時不知道怎說了,尷尬了片刻。
獨孤道:“師姐,這後山產白玉,我用劍劈開磨了一塊白玉牌給你。你看,這白玉像你一樣好看。”
映雪拿在手裡,臉上的愁雲消淡了一點,沒有細看,將玉牌揣入腰間口袋,微微對著獨孤一笑。
獨孤已經三年沒見過映雪,映雪和以前一樣美,隻是有些許變化,這變化獨孤隻能感覺出來卻也說不明白是什麽變化。三年前的上次內部比武映雪得了第十名,以後就和風b寒一起跟掌門人方道真學習劍法了。
映雪道:“師弟,明天你不要來觀戰,明天免不了一場廝殺,場面應該會很亂,我怕也保護不了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們以後細聊!”
獨孤被映雪的話刺痛了。沒有回答,帶著小雕回去了。
獨孤回去的一路被種種念頭擊打著,心想幸虧我今天自己回來了,不然明天師姐危矣。這垂冠為何如此狠毒,他們中的頭一號秦鹿又何許人也?可是武功極高?可是一樣狠毒?
獨孤不大知道自己的劍法水平,都說名師出高徒,自己跟呂祖一起住了三年,要是連秦鹿都打不過,還不如去死好了。
獨孤心想絕不能讓映雪對戰秦鹿,自己又阻攔不了師姐,而且自己又沒資格比武,即使有資格他們也不會讓自己上的。獨孤決定一定要先找到秦鹿,私下裡先打一下子,自己不能讓映雪受到威脅。
獨孤此刻也不知道是否打得過秦鹿,但為了映雪,索性生死看淡,心神一下子風輕雲淡起來,鬥志飆升。
獨孤先到了原來住處,簡單安頓一下,與其他師兄弟簡單虛寒幾句就躺在床上,思考著如何解決秦鹿,交手時應如何打法。
這時師兄弟們也都聚在一起議論明天比武之事,獨孤大聲問道:“誰知道秦鹿他們現在在什麽地方?”
這時一個小師弟說道:“我知道,他們住在四季客棧,平時都在城裡最好的飯莊聚仙樓吃飯。”
眾人看了獨孤一眼,繼而又續討論起他們的話題。原來這幾個小子在私下賭錢,其中一個之前買曼胡纓贏的據說輸光了自己一年的積蓄。買風b寒贏的的人也沒賺多少,因為他們都買風b寒贏,隻有極少人虧了錢。風b寒比武時他們可激動了,因為場面一直是不相上下的,風b寒最後是險勝。
現在他們都買明天秦鹿贏。這時那個給獨孤送米的小師弟也擠了過來。獨孤把那小師弟叫了過來,給了他一百兩銀子,讓他買明天純陽宮贏,說輸了算自己的,贏了算那小師弟的,小師弟聽話的去成交了。
獨孤知道這四季客棧和聚仙樓兩個地方,之前自己沒有錢,也夢想過去聚仙樓大吃大喝一頓。
獨孤晚飯也沒心情吃,帶著小雕就下山了。
現在正是吃飯的時間,獨孤先來到了聚仙樓,這酒樓上下共三層,氣派異常,在此處顯得鶴立雞群。來此吃飯的大多都是富商巨賈,也有很多路過的武林人士,有錢人居多。
此刻小雕站在三樓一處欄杆上,獨孤則站在酒店門口,雖然夥計頻頻打招呼,獨孤也不敢進去,畢竟這不是自己這種沒錢人吃飯的地方。雖然自己現在還有二百兩銀子,但是都有計劃了。吃飯的正確方式應該是免費,這是小雕的信條,獨孤也慢慢認可了。
獨孤靜下心來,運用內力,耳力一下子大增。此處雖然喧鬧,獨孤也可以聽清每一座人說話的內容。
這是獨孤聽出在三樓的裡間房間,有個人說出了’秦鹿’二字,片刻又聽到那個方向有人說出映雪師姐的名字,接著是陣陣大笑聲……
‘雪’字的下一個字還沒冒出來,獨孤已經落到三樓的陽台上了。
正好可以看清那裡麵包間裡的所有人。
裡面一共五個人,正位上一個蓬頭突鬢的大漢,仔細看也細皮嫩肉,估計不到三十歲,這人道:“我說呀,昨天就應該我連戰風b寒,蒹葭師弟不就免得受傷落敗,這風b寒也沒什麽了不起,隻是學了純陽派掌門的幾個絕招,看著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嘛,蒹葭師弟是因為大意才敗的……”
旁邊一小弟忙迎著說:“垂師兄一戰乾坤定矣,明日秦鹿師兄嬉耍一下那純陽雪影…額…獨孤映雪以後,我們就可以出去遊山玩水了,哈哈……”
這大漢按著桌上的一柄重劍,仰頭哈哈大笑,聲音傳的很遠,顯然他的內力是不錯的。大漢笑時感覺眾人臉色不對,稍一低頭,看到一隻黑色金雕站在桌上,正吃起桌上的牛羊肉來。
這雕口若尖刀,爪如利刃,一大盤牛羊肉展眼間被它吞了下去,又去吃一盤烤雞...完全無視在座各位英豪。
眾人先是一驚,立刻也都站起了身。
這垂冠先反應過來,用大手來抓小雕的腿。只見小雕一跳,正好跳到了垂冠的重劍上,抓起重劍,騰空而起,從開著的窗戶飛了出去。
眾人忙追出,跟著雕跑,不停高喊,眾人手頭沒有弓箭,追趕中各自將暗器都打光了,都沒打中。
這雕也不大,吊起這重劍競然毫不吃力,但飛的較慢也不高,明顯是指引著垂冠幾人跟著,這五人窮追不舍,終於跑道了一處山下的樹林,這五人想也沒想的追進林中。
追到一處較空曠地,見這雕立在一大樹枝頭。旁邊有一年紀不大的少年,手裡拿著那重劍,這少年正是獨孤燕。
獨孤對當前的大漢聲音非常低沉的說道:“曼胡纓的右臂是你砍下的?你叫垂頭?”
眾人後來傳說這玩雕人的說話聲音很是有魔性,說起話來更像是旁邊的雕在說話,不可能是名門正派的弟子,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
大漢怒道:“什麽垂頭,我是垂冠,純陽獨劍的曼胡纓就是我打敗的,隻怪他學藝不精,要不就怪他師父本身就武藝不行才教出這等廢物,老子讓他知道什麽叫實至名歸,這不就獨劍配獨臂了,哈哈哈......”
垂冠見這少年年紀輕輕,面容清秀稚嫩,目光呆滯,身材也不算高大,一柳頭髮搭在左臉上,穿的破破爛爛,還不如雕身上光潔,怎麽也不像純陽宮這種大門派的幫手。問道:“你是什麽門派,報上姓名。”
旁邊小廝說道:“他肯定是丐幫的,我看啊是新入的丐幫。”
五人皆大笑。
獨孤道:“我綽號獨孤求敗,無幫無派,你讓我道綽號實至名歸可好?”
獨孤輕輕用小手指一彈,這重劍旋轉的飛向了垂冠。
垂冠忙伸手接住重劍,劍剛到手,獨孤已經站到了垂冠對面。
二人站在一處,準備動手。獨孤此前從未與人真正意義的決鬥過,隻是三年前和風b寒比試過,那次留下的心理陰影還是有的。此時心理也很緊張,不知自己武功到底如何。
垂冠毫不客氣,率先出招,二人打鬥成一團,傍邊四個小弟都仔細觀戰。
一伸起手,獨孤便專注起來,心無旁騖。先試探的幾招過後,獨孤感覺還好,雖然對方士大力沉,劍法也算精湛,但獨孤能很快便看出了對方的破綻。
獨孤沒有使用純陽劍法,隻是用的二十四卷劍譜裡的招式,很快就發現這垂冠其實漏洞百出,武功遠不及自己,獨孤信心暴漲的同時也納悶為什麽曼胡纓會敗給他。
這樣打著, 獨孤想看看靈寶宮武功到底什麽水準。
如此打鬥了近一百回合,垂冠隻覺得對面這家夥的武功很邪門,完全看不出什麽門派,雖然自己也能看出這小子的破綻,但他的破綻都一閃而過的被他快速補救,自己沒有任何可乘之機。已經一百回合過去了,打成這樣自己覺得已經很丟人了,垂冠心想不如使用自己絕招,也就是對付曼胡纓的劍招閉了這小子。
垂冠看準獨孤的一個破綻,可以利用絕招,此刻獨孤的重心在上。垂冠利用時機,來了一招黃山砍松的絕招,重劍橫著砍向獨孤肩膀,根據重劍的長度,避開此招隻能用劍格擋同時向後跳,想來曼師兄就是重心在上後跳無力,加之對方重劍既重鋒利也難擋,隻避開了要害,慌忙中,才導致持劍手臂被對方劍鋒砍斷。
獨孤閃電般運用內力,將自己身體快速壓了下來,低頭躲過重劍的橫砍。這一刻垂冠的大絕招變成了他的大漏洞,獨孤順勢用了一招鷹擊長空,這一招本可以將垂冠腦袋砍掉,獨孤隻是擊向了重劍,以劍氣將其重劍震為兩斷。但見一道火光,垂冠的重劍脫手,分為兩段各自飛了出去。
與此同時,獨孤緊跟著運用內力傳入掌心,一掌擊出將垂冠多處筋脈震斷,廢去了垂冠的武功,他橫飛而摔到五丈開外的樹乾上,落地人事不省,似乎軟綿綿的躺在那裡,口鼻都流出了血。
獨孤對眾人道:“抬他回去療傷,我在這裡等,叫秦鹿來受死!”
瞬間的一幕震驚了靈寶宮驚眾弟子,小心地拾起斷劍,並將垂冠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