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出手這麽闊綽,給開出了這麽好的條件,五個匠戶雖然都答應了下來,可是他們心裡還是沒底。
“秦掌櫃,你在忠州打算造多少火槍?”
“起碼三五百支吧,而且我找你們不是造剛才給你們看的這種,是更先進一點的。”
秦良玉說的是趙士禎的最後一個關於火銃的圖紙,魯密銃。
燧發槍的設計還沒來得及跟趙士禎聊,他就入獄了。
“不過呢……”秦良玉微微一笑,“我醜話說在前頭,我的廠子裡,火銃的製作方法都是絕對保密的。你們一旦接下這個差事,拿了我的月錢,就需要保守秘密,更不能跟其他人傳授這種火銃的做法。這個你們可願意?”
聽到秦良玉的警告,五個工匠都是一怔,感覺一陣寒意上湧。
帶頭的工匠先回道:“掌櫃的既然願意給咱們這麽好的一條路走,那自然是替掌櫃的保密的。別人就是八抬大轎請我們,都請不去的。”
秦良玉客氣的笑了笑。
她自然知道這些話是靠不住的,等到真的火器工廠的規模大一些,最好的辦法是讓工匠們分工協作,每個人隻負責一部分的生產,誰都無法掌握全貌。
之後再無問題,秦良玉又道:“明天一早就請你們跟我回忠州吧,我給出錢雇傭人手替你們搬家,你們的爐子和工具也都要,全都都搬去忠州,還有你們每個人有三兩銀子的搬家費,算是一個補償。”
五個工匠簡直都要感動哭了。
他們從來沒想過還能過上這樣的生活,當即歡天喜地的拿了錢去忙活搬家的事情去了。
雇傭了一大隊騾車,四天之後,五個匠戶和秦良玉姐弟一起返回了忠州。
待在忠州的秦葵也早已做好了準備,迎接火器廠的開工。
地方他給找好了,緊挨著養雞場的一大片寬履平地,找人蓋好了火爐煙囪,還有一些給工匠們住的民房。
反正忠州不少山坳,裡面的地都跟不要錢也差不多,只是以前沒用而已,現在都被秦家買了下來留給秦良玉使用了。
秦良玉檢查了一遍廠房和工匠們的住處,把趙士禎所畫的魯密銃圖紙拿了出來。
五個工匠仔細研究了半天,頓時嘴巴都合不攏了。
魯密銃代表了火繩槍的最高水平,也是火繩槍的最後一次改良,之後便再也無法進步一直過度到燧發槍了。
這些重慶的工匠以前製作的都是一些比較低劣的火繩槍,面對大明朝最牛火器專家的設計,自然是驚為天人。
經過了半個月左右的試運行,秦家火銃作坊運轉了起來。
秦良玉一邊監督這魯密銃的製作,一邊跟秦邦屏一起在忠州最繁華的地方開辦了一家小型的錢莊。
而且一上來就打出了存款免費的招牌。
活期存款免手續費,一年期給一厘,也就是百分之一的利息,兩年期給三厘的利息。
貸款方面,一年期貸款是收取5厘利錢,兩年期貸款收取一分的利息。
這個利息其實不高,因為秦良玉不想一口氣收上來太多存款而放不出去。
被說這個時代了,即便是到了後世,很多人也不習慣貸款,覺得有貸款壓力大,一生唯一一次使用貸款可能也就是買房的時候。
而且金融業是一個信心產業,如果信心不足引發擠兌,那誰也撐不住。
所以需要一定的時間來積累信譽,有秦家做後盾,在忠州百姓裡還是有些口碑的,不過也還是需要一定時間來慢慢接受這種新鮮事物。
秦良玉絲毫不著急,金融本來就是為了事業而順便搞的,她不指望錢莊能帶來多少利潤。
終於在三個月之後,春暖花開之際,秦家火器廠製作出了第一批魯密銃。
選了一個大晴天,秦良玉帶著四個徒弟還有父親、兄弟、五個請來的工匠們一起,參加試射儀式。
在忠州的荒郊野地之中,秦良玉找人分別在一百五十米、兩百米、兩百五十米三個位置放置了靶子。
一共有四把魯密銃分別試射。
最差的一把也一次性命中了一百五十米之外的白字,將那個一寸厚的木板作的靶子打出了一個窟窿。
這個成績讓這些重慶工匠們大呼小叫個不停。
他們之前製作的火銃,威力最強的大概也只能保證一百米左右,超過一百米的時候,基本就是瞎蒙,能不能打中純粹看運氣。
現在這四把之中最差的一把也能夠穩穩的超過了以前的最好成績,輕松擊中一百五十米外的靶子,簡直是神跡。
他們感覺前半輩子的火銃都白做了,一直到了秦良玉的手下,才真是活出了滋味,知道了原來火銃是這樣的。
而其中最好的那一把,也不負眾望,可以擊中兩百五十米外的靶子。
連續射擊了十次有余,秦良玉統計了一下,威力不減的前提下,中靶率大概達到了六成左右,這可是相當驚人的一個成績了。
這批工匠自己都不相信這樣的火銃竟然是被自己造出來的,小心翼翼的撫摸著這把魯密銃,像是對待自己的子女一般。
第一次試射成功之後,秦良玉又讓父親幫忙聯絡了周邊的一些軍官們,甚至石柱的馬千乘也被請來了。
又做了一次武器展示。
眾人駭然不已。
重慶府當即就下了五十支的訂單, 石柱的馬千乘也想要十支。
合計一算,大概有百余支的訂單,按照他們目前的生產效率,要製作三個多月了。
訂單有了,秦良玉也開始著手自己的事情。
她找人給自己蓋了一個小型的宅院,院門上鎖,鑰匙只有她一個人保管。
不管是父親秦葵,還是兄弟,也包括她的四個徒弟,任何人都不允許進。
在裡面,秦良玉每天晚上按照之前的思路,嘗試利用燧石取代發火裝置,秘密研製燧發槍。
時間一晃而過,春去夏來。
時間已經到了六月份,正在秦良玉給重慶府交付魯密銃的時候,她聽到了一個消息。
播州的楊應龍終於還是起兵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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