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轉身,朝著舒爾哈齊狂奔幾步,本打算衝到他面前直接一刀送他見閻王。
誰知道,另外一個女真人也摸出弓箭了,嗖的一箭射向了秦良玉。
秦良玉聽到耳後傳來一聲疾風呼嘯,揚手揮刀,打掉了朝自己射來的弓箭。
判斷了一下遠近,自是這人更便利一點,她改了主意,衝這人跑去,抬手就是一刀。
這女真奴才也是慌不擇路,慌亂之下,他竟抬起了胳膊,打算用肉身擋住這一刀。
哢嚓一聲,秦良玉的長刀直接削掉了這個女真奴才的一隻胳膊。
等秦良玉回轉了身體,擦了擦臉上的血跡,卻發現舒爾哈齊跑了。
“你別過來!”舒爾哈齊驚恐萬分,直到此刻,他才意識到對方的功夫比他們要高多少。
情急之下,狗急跳牆的舒爾哈齊衝到了丁狗蛋兒身旁,一手掐住了丁狗蛋兒的脖子,打算拿他作為要挾!
秦良玉恨不得現在就生吞活剝這狗東西,她斜著長刀,緩緩朝舒爾哈齊走去。
滴滴答答的血水順著秦良玉的胳膊一直流淌到刀尖上,又在荒野之中流了一地櫻紅。
舒爾哈齊不停後退著,他一手拎起丁狗蛋兒,一手指著秦良玉:“你別過來!看不見我手上有人質麽?”
誰知就在這時,丁狗蛋兒張開大嘴,用盡全力咬了舒爾哈齊一口。
直接咬掉了舒爾哈齊手上的一塊肉下來!
舒爾哈齊揚天嘶吼一聲,吃痛不住,把丁狗蛋兒甩了下來。
丁狗蛋兒在地上一爬,卻不逃跑,不停踢打著舒爾哈齊的腿腳。
秦良玉心念一聲不好,舒爾哈齊這種狗東西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你快跑!”
然而話音剛落,秦良玉愣住了。
舒爾哈齊此時已經回過勁兒來,他拔出馬刀,毫無人性的砍向了對他拳打腳踢的丁狗蛋兒。
小男孩兒悶哼一聲,歪倒了下去。
目睹了所有一切的丁白纓已經是哭喊的嗓子都啞了,她一開始打算衝向母親,後來弟弟遭難,又轉頭跑向弟弟。
可是兩個親人相繼在自己面前殞命,十歲的她再也無力支撐。
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滿是淚滴的臉龐塗上厚厚的一層遼東黑土……
這種結果,大大出乎了秦良玉所料,她無奈的看向丁白纓,慨然長歎一聲。
只是,她知道這還不是要哭的時候,秦良玉默默走近了舒爾哈齊,飛起就是一腳。
讓這狗賊後仰翻滾了幾圈,灰頭土臉的成了個泥人一樣。
“你本事現在就殺了我!”舒爾哈齊瞪著血紅色的眼珠,像個野獸一樣吼叫著,嘴角還留下了惡心的口水。
“殺了你?”秦良玉怒極反笑,“想死?你配麽?”
朝著舒爾哈齊臉上啐了一口,秦良玉從懷中摸出一把匕首,拎起這條失去戰意的死狗,直接斬斷了舒爾哈齊的三個手指。
接著,她拿起舒爾哈齊那隻汩汩流著鮮血的手,像是拖拽著什麽垃圾一樣,把舒爾哈齊拉到了一個女真人的屍體旁邊,蘸著血在那屍體的後背上寫了幾個字。
‘來平虜堡領人,大明參將秦良玉’
寫完這兩行字,秦良玉把布塊從女真人屍體上割下來,包裹著那三根斷指丟給了另外一人。
這是僅余的一個女真奴才,他的一隻胳膊已被斬斷,才剛剛止住血,臉色煞白,呼吸沉重。
這個女真奴才跪在地上,緩緩靠近了那包東西,用能用的那隻手撿了起來。
“滾回去,告訴努爾哈赤,讓他親自來領人。”秦良玉粗喘著氣,雙眸通紅,俊秀的臉上也毫無血色,仿佛真的女羅刹降世一般。
殺了舒爾哈齊容易,可是這之後的遼東局勢就更亂套了。
秦良玉不打算這麽輕易的把舒爾哈齊就地正法,她希望完成五年前沒有完成的使命,斬草除根,為了大明子民斷掉這棵毒草。
那女真奴才歪歪斜斜的找到一匹蒙古馬,看了眼發了瘋一般狂笑著的舒爾哈齊,歎了口氣,費力的翻身上馬,一夾馬肚,走遠了。
秦良玉單手拖拽著舒爾哈齊走到丁白纓身側。
看到原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已經成了這副模樣,秦良玉悲從中來,輕輕摩挲著丁白纓的小臉:“以後你跟我走,我保護你!”
丁白纓眼眶紅腫,可是她已經流不出眼淚了。
努力支撐起了身子,丁白纓抱在秦良玉腳下:“我要學武!求求你,叫我功夫吧!我要學武!”
丁白纓的悲鳴在平虜堡外回蕩著,任誰聽了都是心裡一緊,難受的不行。
遠處,終於有一些明軍聽到了這邊傳來的動靜,在列隊朝著秦良玉等人趕來。
晨風吹過大地,仿佛整個世界都不再有別的聲音了,只有舒爾哈齊的狂笑和丁白纓的哭訴。
秦良玉垂首默然,靜靜看著這一切。
心中止不住的喃喃低語。
也許……這就是亂世的景象吧……
一天之後,在黒濟格營地裡的努爾哈赤收到了胞弟舒爾哈齊的消息。
而且他不止收到了消息,還見到了舒爾哈齊……的三根手指!
聽完那斷了一隻胳膊之人的敘述,努爾哈赤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一聽到舒爾哈齊帶人離營, 就打算派人把弟弟找回來了,沒想到竟然還是晚了一步。
這個胞弟竟然如此魯莽和膽大妄為。
衝到明軍把守的平虜堡去屠殺漢民,而且殺了人還不走,結果被一個明軍的參將全給宰了。
“我的兄弟,他到底怎麽樣?”努爾哈赤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他……除了被切掉三根手指,其余並無受傷。”這個面無血色的奴才跪在地上答道。
知道舒爾哈齊並沒有死,努爾哈赤先是松了一口氣,可緊接著又犯難了。
如果他大舉興兵,帶著人馬衝去平虜堡,也許能夠把弟弟給救出來,可這樣的行動,怎麽可能不驚動遼東軍?
更何況他出師無名,這無異於公開與明軍作對。
再者舒爾哈齊是在一個明軍的參將手裡,努爾哈赤不免心生疑竇,這不會是明軍裡面有人想除掉我吧?
建州女真大敵當前,如果同時又跟明軍交上火……
努爾哈赤頭疼不已,腦袋瓜子上那幾撮毛都快被擼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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