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一個時代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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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代真的變了……”

　　尾張德川氏在東京的屋邸內，一身純黑西裝，打著黑領帶的島津忠清對陪同在身邊的內田詩子感慨道。

　　昨天晚上，他正準備趁勢拿下濱崎步的時候，一通電話阻止了他。電話的內容很簡單，尾張德川氏二十代當主德川義知死去，家族，或者更準確的說是老爺子命令他先一步前來吊喪，至於老爺子自己則還在等待飛往東京的飛機。

　　島津忠清對這個死掉的老爺爺德川義知並沒有什麽印象，對尾張德川家的印象也說不上有多好。身為德川將軍家之外的江戶幕府最高格式者，禦三家筆頭，卻在明治維新時一槍不發就倒戈新政府，實在是無法讓人對尾張德川家有什麽太好的印象。

　　不過說到底這是德川氏的家事，更何況就算尾州家不倒戈江戶幕府大約也撐不過慶應四年，與其糾結這些故事，倒不如先把自家的事情理順。

　　更何況死者為大的道理哪裡都是一樣的，尾張德川家是侯爵，死去的當主德川義知的地位也不比薩摩島津氏的現任當主島津忠秀來的差，兩者更是同輩之人，島津忠秀無論如何都是要露面的。

　　而且這次被牽連出來的絕對不止島津忠秀一人，大量已經基本避世不出，隻是逢年過節才在華族霞會館的聚會上聯絡感情的各位舊華族家的老人無不再朝東京趕來。

　　肥後細川家當主細川護貞，近衛家當主近衛忠輝，一條家當主一條實昭，二條家當主二條基敬，九條家當主九條道弘，上杉家當主上杉邦憲，南部家當主南部利昭……這些原本就住在東京的老人家已經先一步趕到。眉眼之間也確實可見悲切叢生，至於是有幾分逢場作戲，有幾分是真的因老友亡故而悲痛欲絕，有幾分是兔死狐悲物傷其類，可就實在不是他人所能知道的了。

　　尾張德川氏的當主德川義知死後，尾張德川氏的重擔就交到了他的婿養子德川義宣身上。此刻在正廳內強忍著悲痛與各家家主和臨時代表寒暄的也是這位本姓堀田的德川義宣。

　　德川義宣原本是下總佐倉藩主之後，堀田正恆伯爵第六子，因德川義知無嗣，這才由他娶了德川義知的女兒後同時改姓德川，成為了尾張德川家的繼承人。對於德川義宣來說，對德川義知這個老嶽父著實是感激與敬重並存。

　　“德川殿還是不要過於悲痛，若是您的身體垮了，相信這也不是德川義知殿願意看到的啊。”雖然和德川義知完全談不上熟悉，不過對於島津忠清來說，類似的漂亮話還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

　　德川義宣勉強笑了笑，道了聲謝，若是在平時，他不介意和這個往昔隻是在霞會館的聚會上才有過一面之緣，還基本沒說過話的少年多聊聊，可現在的場合實在是不合適。還有那麽多人需要他去招呼，他可真是一步都走不開。

　　島津忠清也能體諒他的難處，更沒興趣一直纏著這個明顯悲傷過度的老人，他早就和肥後細川家的當主細川護貞站在了一起。

　　這位已經八十歲的老人是薩摩藩最後一代藩主島津忠義的玄孫，與島津氏平日裡也多有往來，更是華族碩果僅存的幾位元老之一，無論走到哪裡都是華族圈內的焦點。

　　“忠清，若是得了空閑，不妨多來拜訪一下我這個老人家。”細川護貞目光慈愛，他完全是把島津忠清當成了自己的嫡親孫子來看。“護熙忙著參議院選舉，

護光也基本不會來我這裡。我們兩家的關系可比和其他那些華族親厚多了，也隻有近衛家能和你島津家相比。島津家有你這個麒麟兒，大興有望。”　　“護貞爺爺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父親修久公和兄長才是島津家未來的掌舵人，我只希望能盡一份微薄之力就好了。”島津忠清表現的異常謙虛，他知道這個看似瘦弱的老人家到底有多大能量，隻要他願意，甚至能讓整個RB都抖三抖。即使沒有了華族，華族的隱性影響力依舊滲透在這個社會的方方面面，隻是更加隱蔽，不會被人輕易發現。

　　就在兩人低聲閑談的當口，德川宗家的當主德川恆孝與會津松平家的松平恆和接連而至。

　　對於華族的諸多彎彎繞繞，島津忠清有些也並不清楚，每當這時細川護貞就會低聲解釋，仿佛這兩人倒是一對親祖孫。

　　“……德川恆孝是被後來過繼到德川宗家的，他原本出身於會津松平家，松平恆和是他的親大哥。”老人簡單的解釋了二人的關系後，話題立刻一轉，扯到了島津忠清的身上。“你的事我聽護熙提過一點，你自己開了一家藝能事務所?”

　　細川護貞縱然眼中帶著些許不屑，卻依舊給出了自己的承諾。“我雖然不讚同華族子弟去涉足藝能界，不過，既然做了，那就一定要做好。不要給華族丟人。不要給你們島津家的歷代先祖蒙羞。如果碰到什麽麻煩，你可以去找護熙。我們這些老家夥就是你的後盾。華族子弟，可不是能任人欺凌的。”

　　島津忠清能感覺到細川護貞的真誠與關愛，對於華族們來說，抱團取暖也確實是最好的選擇。如果是單打獨鬥，許多落魄的華族未必就比某些暴發戶要強，可華族的可怕在於這是一個整體，誰想動這個整體中的任何一份子，就是在對這個整體挑釁。

　　正大光明的交手也就罷了，華族後裔不是輸不起，可要是玩什麽見不得光的陰謀手段，那就是在打整個華族的臉。華族不能不反擊，也不得不反擊，不然人心就散了。華族也無法再保持影響力了。

　　“走吧，我帶你去見見其他那些老家夥。”細川護貞指了指不遠處的角落中正在交談的幾個老人。“雖然你爺爺帶你參加過霞會館的聚會，可這些人未必都能記住你。有了他們的幫助，你在商場上也能更好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