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守軍不斷出城反擊，必須要教訓守軍，並且適當的削弱守軍，以免留下強敵，在與叛軍主力交戰時，威脅到自身安全。

另一方面，又不能打得太猛，免得將守軍徹底消滅了，或者楊秋失去信心後直接投降了，那樣的話，叛軍的主力就不會來平襄，段增的圖謀也將落空。

這裡面的度非常關鍵，必須要把握好才行。

不過接下來的戰事進展，卻讓眾人大跌眼鏡。

段增的軍令僅僅發出去一刻鍾，各部軍隊才剛剛開始調動，結果馮芳就派人前來通報說，南城外的寨牆已經被守軍焚毀，南營營地裡也遭到襲擊，如今營中一片大亂，請求段增立即發兵增援。

“什麽?一片大亂?”得到這個消息後，段增差點沒氣得大罵起來。

就算守軍今夜突襲南營的確有些出人意料，但馮芳也太廢物了吧?要知道這些天自己沒少提醒眾將，讓他們嚴加警惕，防止敵軍突襲，結果馮芳還是被人給偷襲了。

如此可見，此人完全沒把段增的軍令放在眼中，今天晚上肯定是放松警惕了，所以才會被突襲。

荀攸沉聲道:“將軍，南營軍營這麽快就陷入混亂，這只能說明馮芳完全沒有準備，而且他麾下將士也必定是防備松懈，所以才會被敵軍打了個措手不及，此乃玩忽職守之罪。將軍自上任以來，尚未立過威，劉靖、馮芳、趙融三人暗地裡對你不怎麽服氣，今日正好立威！”

閻忠也道:“不錯，老夫也以為應該趁此機會確立將軍你的威嚴，若是錯過今日機會，可就太可惜了。”

一旁很少說話的賈詡也點頭表示同意。

要立威，必須要有足夠的理由才行，若是無事找事，那就是故意針對馮芳等人，故意找茬，其他人肯定不會服氣;而今夜馮芳玩忽職守，以至於遭到敵軍襲擊，段增趁此機會懲處馮芳，誰也說不得什麽。

段增沉聲道:“如今情況不明了，還是等今晚戰事結束後再說吧。”

這一等便是半個多時辰，守軍今晚的行動進行得極為順利，居然沒受到多少阻擊就成功的焚毀南營方向的營寨，並且填平了這邊的兩條壕溝;之後又在漢軍徹底截斷其歸路前，順利撤回城中。

……

戰場上逐漸安靜下來，喊殺聲也漸漸平息。

此時，中軍大帳內的氣氛顯得極為緊張，哪怕是那些在大帳外守衛的侍衛們，也能感覺到裡面傳來的壓抑感。

營帳裡的眾將更是一個個低著頭，不敢去看上首處一言不發的段增。

今晚這一戰，明顯是守軍佔了上風，不僅達成了他們最初的目標，甚至還險些擊潰南營的漢軍，若不是龐德率領騎兵及時趕到支援，還不知道最後損失會有多大。

而且，段增想讓顧景堵截守軍後路的計劃同樣沒有達成，因為南營漢軍的表現實在是太廢了，根本就起不到牽製作用，讓守軍得以從容撤退。

這樣的結果，別說是段增心中怒氣衝衝，其他將領也都感到臉上無光。

過了許久後，段增才開口問道:“馮芳，今晚一戰打成這樣的結果，你身為南營的主將，可有什麽要說的嗎?”

馮芳原本一直站在下面，等待段增問話。

此時他不慌不忙的道:“回稟將軍，

今夜一戰之所以出現這種狀況，完全是因為末將麾下負責巡察的軍侯玩忽職守所致。”“哦，是嗎?”段增似笑非笑的問道。

“據末將查明，此軍侯今夜原本應當負責巡察警戒，但他卻與同伴虛於應付，以至於敵軍來犯時，我軍毫無防備。如今末將已經下令將此人拿下，送來中軍營帳給段中郎懲處。”

段增沉聲道:“這麽說來，所有的錯都是這個軍侯的，而你這個主將卻一點過錯都沒有了?”

馮芳連忙道:“不敢，末將身為主將，亦有失察之罪。末將甘願領受將軍責罰！”

“失察之罪?好一個失察之罪！”段增冷笑一聲道:“一句話就把所有責任都推得乾淨了，馮芳，你倒是能言善辯啊！”

馮芳心中一沉，皺眉道:“段中郎這是何意?”

段增沉聲問道:“前些日子，本將就已經下過軍令，諸位將軍都要嚴加警惕，不得有一絲懈怠，若是哪一處軍營出了差錯，本將不問其他，隻問主將。這個軍令，你可還記得?”

馮芳臉色頓時一白，段增的這個軍令就在前幾天才剛剛發布，如今才過去幾天時間，他怎麽可能不記得?

不過當時誰都沒把段增的軍令放在心上，如今被段增這麽一說，他頓時意識到不妙。

見他沒有回答，段增突然用手在身前的案幾上猛的一拍，發出“呯”的一聲大響，將眾將都嚇了一跳，大聲喝問道:“可還記得?”

馮芳結結巴巴答道:“末將…末將記得！”

段增冷笑一聲道:“既然記得， 那今夜出了這麽大的簍子，你卻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想把責任都推給區區一個軍侯，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吧?”

馮芳連忙大聲抗辯道:“段中郎，末將不服！今夜之事的的確確乃是麾下軍侯失職所導致，段中郎你即便為主將，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便將所有責任推到末將身上吧?”

話音剛落，他麾下的一個軍司馬也站出來道:“是啊，段……”

他的話尚未說完，段增便大喝道:“放肆！本將在此問話，你區區一個軍司馬，也敢擅自插嘴?來人！”

“在！”外面守候的兩個侍衛立即進來躬身等候軍令。

“將此人叉出去！”

“是！”兩個侍衛上前，將剛才出聲的軍司馬架了出去。

其他眾將紛紛不敢再隨便言語，知道段增這是在借機立威。

誰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誰就是與段增對著來，這種直接撞槍口的事情，誰都不會傻到去幹，尤其是現在結果尚未明確之前，大家都不願再說話。

只聽段增沉聲道:“好，既然你不服，那本將就讓你服氣！衛覬！”

“末將在！”

“本將剛剛讓你負責調查今晚之事，你來說說調查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