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的婚姻講究門當戶對,若是門戶匹配不上的話,縱然是郎有情妾有意,也很容易被棒打鴛鴦。
段家雖然在涼州算得上頂尖的大家族,不過若是和陳留蔡家相比的話,那就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而且,關東世家向來都瞧不起涼州的家族,稱他們為邊鄙粗人,兩者間很少有婚姻往來。
而蔡邕卻願意將自己年幼的女兒,而且還是唯一的女兒許給段增,可見他是真心對段增感到滿意。
而對段熲、蘇夫人來說,段增能娶蔡邕的女兒,這也是一件倍有面子的事情;畢竟蔡邕雖然戴罪下獄,但他的名聲卻並沒有受到影響,他在士人中依舊是享有盛名的大儒。
至於說此事會不會影響到段增的前途等問題,段熲等人卻不擔心,畢竟在這個時代,師生關系並不比翁婿關系要差,甚至還要更緊密一些。
若是段增會因為蔡邕受到牽連的話,那他早就被牽連了,成不成為蔡邕的女婿倒不是關鍵問題。
“增兒,你既然能入伯喈先生的眼,這是好事。明天為父就去探望伯喈先生,先將此事定下來再說。”段熲滿臉笑容說道。
段增聽了頓時無語,自己所關注的乃是年齡問題,不過這一點在段熲等人心中卻根本不是問題,看來自己的觀念與這個時代的人們還是有較大的差別啊!
“罷了,這樣也好,至少琰兒師妹將來也就不必嫁給衛仲道那個短命人,以至於日後過得那般悲慘。”段增在心中想到。
……
第二天,段熲果然去了一趟獄中,與蔡邕商議定親的事情。
雖說以蔡邕如今的情形,不可能舉行定親的儀式等,不過到了蔡邕他們這種地位,即便只是口頭上定下此事,將來也絕不可能反悔。
而此時的段府之中,段增正抱著自家小妹采兒,用手指頭在逗弄她玩,將小家夥逗得格格直笑。
不過一旁的顧嵐此時卻沉著臉,不知道因為何事正悶悶不樂。
“顧景啊,這次去塞北,你不知道塞北的風景有多麽的美麗,那茫茫草原上,縱馬飛奔,追趕那驚慌失措的獵物,實在是一件趣事,比在訓練場上練習射箭有趣多了。可惜你卻恰好因為病了沒能一塊前往……”
去年段增等人準備去塞北時,原本是打算帶上顧景的,畢竟在收留的眾多少年中,段增對顧景是最為看重的一個,也是最盡心培養的一個。
可惜就在出發前的一天,顧景卻偶感風寒,只能留在洛陽。
不過他到底是個沉穩性子,雖說心中也覺得有些惋惜,但總算還能保持平靜。
“公子,想來是在下沒這福分吧!”
段增聞言聳了聳肩道:“你倒是淡然。對了,吳壇他們如今在幹嘛?怎麽沒看到他們?”段增詢問道。
“公子不知道?”顧景驚訝道:“前幾天,他們九個在訓練場上進行訓練的時候,被恰好經過的老爺看到了。老爺聽說是公子有意訓練他們,便派了個人專門帶他們在訓練。”
“哦,是嗎?”段熲專門派的人,應該會比較厲害吧?段增頓時就有些期待起來。
他接著問道:“那你為何沒有和他們一起訓練?”
顧景尷尬道:“老爺那天也見到我的訓練過程,他說我不適合習武,多讀書更加合適。”
“原來如此。”段增也覺得顧景更加適合走文官的路線,這不僅因為顧景在讀書方面有些天賦,而且他沉穩謙遜的性格也比較適合走文官之路。
這時,有下人氣喘籲籲的跑進來道:“公子,宮裡有人來了,說是天子召見公子!”
段增聞言,頓時知道這一定是為了鮮卑人的事情,他在高柳時上的奏疏就算再怎麽慢,如今也該到了洛陽。
想到這裡,段增連忙將采兒交給顧嵐照顧,接著立即換衣服,準備入宮。
……
“陛下,鮮卑人近年來屢屢入寇,邊塞各地多為之殘害。幸好有段侍郎獻計,如今又親自尋訪刺客,定下方略,不動則已,一動則勢若雷霆,一舉將檀石槐刺殺,並使鮮卑陷入分裂。此等大功,陛下可要好好賞賜才行!”
宣懿殿中,中常侍張讓一臉諂媚的對天子劉宏說道,一旁的另一位中常侍呂強也難得出言讚同道:“陛下,臣同意張常侍所說,當初段增曾言,可不費一兵一卒便使鮮卑人受到重創,如今鮮卑分裂,正應此言。陛下宜論功行賞,方為為正理。”
劉宏哈哈一笑道:“不錯,朕的確要重重賞賜他才行。如今鮮卑內亂,對我朝的威脅大為降低,邊塞各地也能安穩些日子了!對了,段增現在來了沒有?”
“回陛下,段侍郎已經到了。”
“那就傳他進來。”劉宏點頭道。
沒過多久,一身官服的段增快步走進來對天子行禮:“臣恭請陛下萬安!”
“嗯,起來吧!段增,你的奏疏朕已經看到了,你們做得很好,這一次可是立下大功了,說是功在社稷也不為過!”
“陛下過譽了。”
“一點都不為過!”劉宏的心情顯得極為歡喜,雖說提出行刺計策並且去實施的人是段增,但同意這項計劃,並且破格將此重任交給段增的,還不是自己?
如今段增立下大功,他身為天子自然也感到喜悅,覺得這是自己慧眼識人。
“今日召你前來,有兩件事,一個是想問問你對塞北局勢有何看法?你在奏疏中說,暫時不必對鮮卑人動兵,可有什麽理由嗎?”劉宏問道。
“陛下,臣只是擔心若是我軍大舉出動,會不會迫使鮮卑人再次團結起來,所以才有此建議。不過臣才疏學淺,想來朝中大臣們應該有一些高見,陛下不妨召集群臣共同商議。”
段增這次立下的功勞已經足夠大了,自然不想在此時繼續出頭,所以僅僅略微提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並不打算多說。
劉宏點了點頭,也不在意:“也罷,朕召你前來的第二件事則是論功行賞。你在奏疏中曾為王越、韓廣二人請功,那韓廣已死,可有親人留下?”
“回陛下,韓廣並無親人留下。”段增連忙答道。
“這就難辦了。”劉宏有些遲疑起來。
這時一旁的張讓提議道:“陛下,既然這韓廣並無親人留下,想來也是他沒福氣,陛下給他追贈一個中郎將的官職想來也足以酬勞他的功勞了。”
段增聽了頓時想要反駁,如此大功,卻僅僅追贈一個無甚用處的官職,這也太扯了吧?
不過當他想要開口時,一旁呂強卻點頭道:“如此也好,臣讚同張常侍之見。”
段增這下就不好再說什麽了。
劉宏道:“好,那韓廣就這麽賞賜吧,至於王越……”
“陛下,當初臣應允過,只要那王越成功行刺檀石槐,那就獎賞他十萬錢,並授予六百石的官職,這事呂常侍也曾答應過。”這一次段增搶先答道。
“不錯,確有此事!”一旁呂強點了點頭。
劉宏大手一揮:“既是如此,那朕準了。”六百石的官職,他還不放心上,就算賞賜出去也不算什麽。
說完對韓廣、王越二人的賞賜後,接下來就是對段增的賞賜了,這也是今日這場“論功會”的重點。
至於荀攸,他並不打算出世,所以專門叮囑過段增,不要提起他的功勞,以免引起他人注意。
段增勸不過他,也隻好隻好由著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