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館燈光映照下,高成年輕過分的面容清晰展現在眾人面前,反差感強烈。
“城戶?”
“城戶小子?”
“城戶學長?”
毛利大叔幾個瞪大眼看著高成現身。
“真、真正的主人……是什麽意思?”
“真正的主人就是真正的主人啊,這裡是我的別館,”高成走到眾人身前,“因為一些緣故隻好暫時隱藏起來,抱歉。”
“你就是最後一位偵探城戶高成?”茂木遙史幾人意外打量高成,還沒怎麽說話,大廳二樓樓梯邊忽然走出千間降代略微佝僂的身影。
“原來是這樣……”
千間降代蒼老面容動了動,迎著眾人目光下樓。
“大上說的人就是你啊……到這裡後你一直藏著嗎?”
“算是吧,”高成看著千間降代,微笑道,“看來婆婆見到我留在監控室的留言了……從晚餐開始,婆婆你的謀劃我都看在眼裡。”
“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毛利大叔一頭漿糊,搞不清楚狀況道,“千間女士不是被炸死跟著車子一起掉下山谷了嗎?”
“拜托,大叔,”高成無奈道,“你難道親眼看到千間婆婆被炸死嗎?一般來說,會在車上安裝炸彈的人除了自殺外是不會笨到自尋死路坐上車……不過也有例外,因為這樣才能利用爆炸製造出自己被炸死的假象……”
高成頓了頓,轉向千間降代笑道:“我說得沒錯吧,千間婆婆?你在事先就吩咐好女傭將車停到後門,目的就是為了方便自己使用障眼法,提議開車去查看木橋狀況的人應該也是婆婆你吧?”
“什麽話?”千間降代面容平靜,“城戶偵探,你可能不知道,提議的的確是我沒錯,可是我們是用擲硬幣來決定由誰上車的。”
高成搖搖頭:“擲硬幣這種把戲,想要做手腳一點都不難,只要另外準備一枚相同的硬幣事先擺好就可以了,另外,只要搶先坐上司機位置,也不會有人和婆婆爭,到了木橋邊後,婆婆一個人留在車上,趁著毛利大叔兩個下車查看時引爆車子就行了……但其實你在爆炸前就逃出去躲在草叢裡,之後又偷偷潛回這裡的監控室……
“婆婆要是想抵賴可不行哦,在發現監控室後我就開始收集證據,只要警方調查下設備來源就知道了。”
千間降代微微抬頭:“我承認是大上找我一起組織這場晚宴,目的是想解開寶藏之謎,他應該也有找你才對,可是這又說明什麽呢?難道你想說是我殺了大上嗎?”
“沒錯,”高成看向餐廳方向,“大上的目的是找出寶藏,完全沒想到你會在晚餐時對他下毒手。”
千間降代淡淡看了高成一眼,背著手走到餐廳前推開門:“那我倒想問問你,我是怎麽在這個餐廳裡,隻讓大上先生一人喝下氰化鉀的?而且連他中毒的時間都能預測出來?他的紅茶裡並沒有被下毒,而且我和他的座位之間又隔得老遠……更何況我們的座位都是猜拳才決定的……”
“因為你已經事先在所有的茶杯上抹了氰化鉀,”高成面色不變地跟著走進餐廳,用手帕拿起一個茶杯,“而且抹的位置都在杯耳上,這個位置正好是大上先生拿茶杯時右手拇指指尖接觸的地方……
“婆婆知道大上先生會在思考的時候去咬指甲,所以在那卷錄音帶裡加入了出乎他意料的內容對吧?”
千間降代沉默不語,見狀毛利大叔後怕地看向自己也碰過杯耳的拇指:“可是要是我們也不小心中毒怎麽辦?”
“不會的,”高成肯定道,“先不說事先除了大上先生以外的人都擦拭過杯子,就算有人要吸煙什麽的可能中毒也會被千間婆婆找借口阻止……至於晚餐過後中毒,也無所謂了。”
“這,”毛利大叔幾個臉色難看,“大上先生沒有擦杯子?”
“沒有,畢竟大上沒打算晚餐時動手腳,當然沒必要擦,只是沒想到會被千間婆婆算計。”
高成看向沉默的千間降代:“殺掉同夥大上先生,又假裝自己被某個人謀殺,目的都是為了逼迫受邀前來的偵探們解開寶藏之謎,因為只有解開謎底才能得到離開這裡的方法……不過,一旦他們真的找到寶藏,所有人恐怕都會遭到殺害……
“就像四十年前那個同樣召集專家解謎的的富翁……烏丸蓮耶一樣!!”
隨著高成最後一句話,千間降代瞳孔驟然放大終於變了臉色:“大上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嗎?”
“這倒沒有,”高成拿出一張印著寶藏暗號的油印紙,“不過,這種東西是四十年前沒有影印機的年代,烏丸蓮耶為了找出寶藏印刷出來交給別人的,其中一個人在鋼琴房特地留下了血書……
“我會被烏丸殺掉……解讀暗號的最後王牌我已經掌握了……”
高成平靜複述道:“這才是四十年前的真相對吧?血書署名人叫千間恭介。”
“是嗎?你倒調查得很清楚,”千間降代神色疲憊地閉上眼睛,“千間恭介是我父親的名字,他生前作為一位考古學家和很多學者一起被邀請前來這棟黃昏之館……”
別館沉寂下來,茂木遙史看了看默認的千間降代和一旁揭破內幕的高成,意外道:“這麽說,四十年前發生的慘劇不是賓客們自相殘殺嘍?寶藏暗號不是你們想出來,而是四十年前就有?”
“對,大上說借用基德的名頭更好把偵探吸引來,”千間降代睜開眼睛,“當年據說是一位年過百歲的大富翁想找出他母親遺留給他藏在這棟屋裡的寶藏……
“因為他想在臨終前看看那些寶藏,所以才請我父親過來幫他……只是沒想到最後父親會一去不回,等我了解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年後了,我把父親寄回家的最後一封信放到燈光下看,才發現紙上密密麻麻用針刺了一堆字……”
千間降代聲音唏噓感傷。
“可是大上怎麽會知道的?”槍田鬱美疑惑道。
“那是因為我兩年前不小心在大上面前說溜嘴了。”
千間降代背著雙手。
“他知道後立馬找出了這棟房子,借錢買下後開始瘋狂尋寶,可惜最後還是徒勞無功,解不開謎題……我聽說他把別墅抵押給別人還清貸款,還以為他要放棄了,沒想到前些天卻突然找我,說要用怪盜基德的名義設宴。”
說著千間降代看向旁邊的女傭:“開始挑選女傭的時候,就是因為石原小姐和他同樣有咬手指甲的習慣,就連下毒的方法都是他想出來的,打算在用餐後殺掉石原小姐……”
柯南沉聲道:“那你為什麽用來殺了大上先生呢?”
“因為他打算找到寶藏後,連我也一起滅口,”千間降代看著高成道,“他早在你們房裡放了手槍,讓你們自相殘殺,用生命作為賭注尋找寶藏從而拿出真本事……就連城戶偵探恐怕最後也要被殺掉吧?
“為了阻止那個像是被烏丸附了身的男人,讓所有偵探繼續解謎,我也隻好狠心殺了他,我實在很想看看,當年父親到死也沒找到的寶藏到底是怎麽回事……”
“你錯了!”柯南走到餐桌壁爐前,“血書不是說過了嗎?令尊應該解開了謎底。”
“什麽?”千間降代詫異看向小個頭柯南。
“你不覺得奇怪嗎?”柯南站在壁爐上方一座時鍾前笑道,“這麽大的一棟房子裡,竟然只有這個餐廳裡有時鍾……其實暗號就是操作時鍾指針的方法,最關鍵的就是令尊說的最後王牌,最後王牌在英文中指的是撲克牌,也就是說……”
高成一把拉住柯南,搖頭笑道:“已經夠了不是嗎?打開潘多拉寶盒的話,我也會很頭疼。”
柯南被高成提在手上,掙扎了一會,一臉鬱悶道:“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對不對?”
“畢竟是我省吃儉用拿到手的……”
高成放下柯南,面對眾人目光坦然道:“其實也沒什麽,這裡的寶藏就是別館本身,大木先生一開始就弄錯了。”
千間降代面色平靜:“什麽啊,原來是這樣,真是諷刺……”
“哼,我原本就對什麽寶藏沒興趣,”茂木遙史打斷道,“好了,千間老大姐,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離開這裡的方法了嗎?寶貝車被炸毀已經夠倒霉的了……”
千間降代默默搖頭:“我根本不知道怎麽離開,一開始就決定在這裡結束我的一生了,只不過大上對我會在晚餐後將逃生之路告訴他的這個說法,似乎信以為真了……”
“那現在怎麽辦?”
“不用擔心,”高成開口道,“天亮以後應該就會有直升機過來接我們,在這之前,還有什麽吃的嗎?我肚子快餓死了。”
柯南塌著臉:“笨蛋,你既然要藏身,不會事先準備些食物嗎?”
“現在廚師大上已經死了……”
……
黃昏別館起居室,時間一點點過去,眾人一起熬夜等待救援。
小蘭打了個哈欠,想去廁所,可是對別館裡到處都有的血跡還有陰影,害怕地緊抱著柯南道:“柯南,你要去上洗手間嗎?我陪你一起去吧。”
柯南無語一陣,忽然注意到高成不知道去了哪裡。
“奇怪,城戶哥哥去找東西吃了嗎?”
“不知道,”小蘭迷糊道,“爸爸好像也不見了,真是的,不是說要一起在這裡等嗎?”
柯南面色動了動。
別墅中央塔樓,高成小心推開門,一眼就看到毛利大叔站在天台邊。
“你好像幫我把別墅裡的機關都破除了,”高成在毛利大叔身前站定道,“不過我可不會開工資給你。”
“啊?”毛利大叔呆愣了一下笑道,“你在胡說什麽呢,我就上來吹個風……”
高成反手召喚出洞爺湖,咧嘴笑道:“你覺得我能不能打暈你呢?”
毛利大叔眉頭狂跳地看著憑空出現的洞爺湖,身體不由自主地繃直,砰地在一陣煙霧中變成白色身形。
白色帽子,白色披風……煙霧散開,基德單腳跳上圍牆,面對高成輕笑出聲:“我還以為你會懷疑白馬那小子……到底是哪裡露出了馬腳?”
“氣味,”高成重新收起洞爺湖,“一來到這裡我就聞到你那種麻煩的氣息了。”
“氣味?”基德下意識聞了聞胳膊,“什麽也沒有啊?你是狗鼻子嗎?”
“不是這個氣味……”
高成臉黑了下。
“而且最主要的,從頭到尾你竟然一次都沒打過柯南,根本不像是毛利大叔。”
“原來是因為這個,”基德恍然大悟笑道,“嘻,下次我會注意的……”
高成不以為意,繼續問道:“所以你來這裡到底是為了什麽?難道也惦記這裡的寶藏嗎?”
“我要是惦記的話會很麻煩吧,”基德嘴角微揚道,“而且我那個小賊窩,實在放不下這些東西……我只是因為想看看你一直關注的這座別館是怎麽回事而已,正好又有人打著我的名義亂來……”
唰!
基德驟然展開背後滑翔翼,隨著冷風氣流飛離天台,不忘回頭朝高成揮手道:“那麽再見了,名偵探君……”
“真想把這家夥抓起來送進監獄。”
高成鬱悶看著白色滑翔翼帶著基德遠去。
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和基德到底是什麽關系了,一開始是因為過去看柯南動漫時的影響,後來則是覺得這家夥不壞,漸漸竟然有些成為朋友的矛頭。
不過身份上,偵探與大盜是對立的……
樓下起居室。
“什麽?我爸爸是基德?!”小蘭才抱著柯南從洗手間回來就聽到高成仿佛深水炸彈般的說明。
“我就知道是這樣,”千間降代一點都不意外,“毛利小五郎是個老煙槍,但他從踏入這裡後一根煙都沒抽過……”
“可、可是,”小蘭著急道, “我真正的爸爸到底去哪了?”
“嗡!”正說著。別館外面忽然響起一陣螺旋槳蜂鳴聲。
“這是……”
“是我通知的警察搭直升機來了,”白馬探走進起居室,笑道,“一定是我的那隻老鷹飛下山,將我綁在它腳踝上的那封信交給下面待命的出租汽車司機了。”
“是你叫來的?”
高成愣道:“那小哀呢?”
盤山公路間,灰原小身板站在駕駛位置,艱難將磕磕碰碰的轎車開到加油站。
“難道就沒想過我只是個小孩嗎?”
“哈啾!倒霉……唉,就沒人來管一下我嗎?”加油站內,毛利大叔穿著一件單薄背心和加油站員工綁在一起,唉聲歎氣間忽然聽到車子聲音,掙扎地看向門口,和灰原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