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
看著遠處高大的城牆,賈詡微微的摸了摸自己的胡須,一時之間感慨萬千,想當初在那城內,他還是其中的一個小小官員,誰又能夠想到,這一年不到的時間,他又身為了上萬軍隊的頭號軍師前來攻打這座城池。真是世事難料啊!
瞧得他這幅樣子,站在他一側的薛仁貴不由得出聲說道:“賈軍師,如今我們得到了具體的情報,董卓已經帶著他部下的所有西涼軍前往了虎牢關,我們是不是也應該采取行動,立馬攻城了?”
賈文和本來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思當中,一聽到薛仁貴的話,頓時轉過頭去,看著對方,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隨即擺了擺手,說道:“不急,不急,暫且等著就是!”
“這……”
聽到此話,薛仁貴的臉頰頓時一陣抽搐,要不是來時公孫續嚴令,讓他們一切都聽從眼前的這個胖子的話,他早都想給對方一拳了。從幽州來到這裡,已經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了,愣是待著這裡,什麽都不能乾,讓他這樣一個立功心切的大將的心中,是何等的煎熬?
忍下心裡的不滿,薛仁貴再次的問道:“軍師,可否告知在下,我們在等著什麽?”
對此,賈詡依舊是笑眯眯的看著薛仁貴,一言不發,讓對方恨的是牙癢癢的,又拿眼前的這個胖子毫無辦法,只能歎了口氣,甩了甩手的走掉了。
看著薛仁貴離開的背影,賈詡微微的搖了搖頭,就再次將視線放在了那城牆之上。其實,他之所以不告訴薛仁貴自己的目的,只是因為此事太過的簡單,毫無什麽可說的地方。
在幽州之時,公孫續跟他就已經定下了這次的攻擊洛陽的方針。先派出羅通所領隊的那些特種兵進入洛陽城內潛伏下來,當董卓率領西涼軍離開之後,趁機在城內製造混亂,再將城門掌控下來。等到城內亂起來的時候,以特殊信號為行動指令,埋伏在城外的上萬幽州兵馬也隨之進行攻城,這樣裡應外合,想要拿下洛陽城就簡單的多了。
只不過,一開始的時候,賈文和的意思是想要將城內的幼小天子劉協一並帶走,這樣可以做到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作用,想要討伐其他的諸侯,在名義上就順理成章了不少。然而,來自於後世靈魂的公孫續才對那個所謂的天子之令沒有絲毫的興趣,他需要的僅是留在洛陽城內的那些並州兵馬以及將領,這些才是真正的寶貝。
然而,等到賈文和來到了洛陽城外,打聽到了那董卓的動向,才曉得,現在的天子被其帶到了虎牢關,想要奪取更是難上加難,如此,還真的只有依照公孫續的想法,僅是收服這些所謂的並州兵馬之一途了。
“咚,咚,咚,”
就在兩人說話的當天響午,傳來了羅通的消息,城內已經開始了製造混亂,當即,賈詡就令薛仁貴,趙雲兩位大將帶著所有的幽州兵馬擊鼓開始了進攻洛陽城的號角,這樣也是為了給城內的羅通行事減少一定的困難。然而,無論是賈詡自己,還是薛仁貴等人都小看了由公孫續出謀劃策,馮勇和羅通親自訓練而出的王牌部隊特種兵,在他們大軍還沒有抵達洛陽城下的時候,羅通他們就已經將城門和一半的城牆給攻佔了下來。要明白,他們的人數也僅僅只有百人啊,如今迅猛的戰績,還真的讓眾人無法適從,不過,現在是緊要時刻,賈詡也沒有多做了解,直接就讓薛仁貴帶著大軍攻入了城內。
與此同時,在洛陽城內的軍營中,
隨著城外響起了戰鼓聲,整個軍營瞬間就炸鍋了。畢竟,任誰都不會想到,在這個時候,竟然還會有敵軍出現在洛陽城外。 而就在軍營內那些留守士兵一片混亂的時候,從軍營門口處一連走進來了數名戰將,領頭那個,長著一張四方臉,絡腮胡,他的一雙眼睛很小,一說話,便就似乎是眯成了一條縫。看著在他眼前的混亂場景,頓時臉色就變得陰沉了起來,怒喝一聲:“全都給老子安靜!”
這絡腮胡子戰將的一嗓子大吼出聲,瞬間就把軍營內的那些士兵們全給震懾住了。當他們看到站在軍營門口的幾位戰將,當即全都是愣住了,慌忙的朝著那些戰將單膝跪了下去。看著這些矮了自己等人一截的士兵,那絡腮胡子戰將直接轉頭對身邊的一名年輕戰將喝道:“張遼,你且帶著一千人去守住城牆,莫要讓敵人攻破城門。我整頓一下兵馬,隨後就到!”
張遼此人,並不屬於董卓的西涼軍部將,而是曾經的並州刺史丁原的部下,隨著丁原被呂布斬殺,也就跟著一眾並州軍投靠到了董卓旗下。這一次對付關東軍,依董胖子的多疑,不敢讓這些所謂的“降兵”出戰,擔心一去不複返,反過來對付他,那就糟糕了,無奈之下,前往虎牢關,也就將並州軍留了下來護衛洛陽城的安全,僅是帶走了他認為可靠的那些西涼兵馬。
不管怎麽說,西涼軍到底屬於董卓的嫡系,現在漢帝劉協在董卓身邊,那跟在董卓左右的,還是西涼軍比較讓董卓放心。而對於董卓的這個安排,作為並州軍的首領,呂布卻是沒有絲毫的意見,他當初一門心思的只是想要前去虎牢關與那能夠斬殺華雄的聯盟軍高手一戰,自己的這些部下就算是丟在洛陽,也與他沒有多大的關系,連身為他義父的丁原都能夠被其斬殺,屍骨無存,更何況是這些所謂的手下呢!
不得不說,並州軍的眾多將士們對於呂布的決定如今可以說是越來越失望了,只不過形勢所迫,他們就算是有所怨言,也不敢說出口,只能是守在這洛陽城內,擔任著守護城池不失的責任。
可是沒成想,這個時候竟然會多出一支兵馬來攻打洛陽城,這支兵馬是從哪裡冒出來的,並州軍可是猜不到,不過現在留在洛陽城的並州軍卻是僅有著五千人馬。並州軍自從丁原被呂布殺了之後,原本聲勢浩大的並州軍已經散去了不少,這五千人還是崇拜著呂布的勇武,才會留下來的。而從城外傳來的消息,這次攻打過來的大軍足足有上萬人,為今之計,也只有據守洛陽城這一個辦法了,但願這洛陽城的堅固城防,能夠守住敵人的攻擊吧!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並州軍的兵馬雖然不多,但其中的武將卻是有著不少,除開那張遼之外,絡腮胡子戰將當屬呂布手下的頭號大將,喚作高順。此人在這並州軍之中,是除開了呂布之外,最有威信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當看到高順這一出現,立馬就能夠壓製住了混亂不堪的並州軍。
安排張遼帶著一千人馬去了城牆那邊,高順就沉著臉掃視了一圈軍營,聲音冰冷的暴喝道:“侯成,成廉,你們帶著一千人去巡視城內,有膽敢趁機動亂者,一律斬殺!剩下的人,全都給我在軍營門口集合,如有不尊軍令者,軍法處置!”
高順此刻的心中倒是很平靜,按照他的想法,這洛陽城內是個什麽情況,他不是很清楚,然而,他知道的是,小皇帝劉協已經被董卓給帶走到了虎牢關,城內的那些想要維護漢室正統的大臣們是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動什麽歪心思的,然而,要是有人鋌而走險,配合城外那來歷不明的敵軍的話,那就麻煩了,說不定,這座看似堅固的洛陽城池將會落入他人之手。
而就在他想著這些的時候,無論是那些並州軍士兵,還是被安排了事情去做的侯成和成廉都是有條不絮的聽從其命令開始了行動。
有了高順的強力壓製,那些並州軍的士兵們也是一個個的冷靜了下來,沒多久,就又恢復了並州強兵的風貌。特別是在軍營內側,一支保持著整齊軍陣守在那裡的看似鶴立雞群的數百人兵馬。即便是周圍那些並州士兵都陷入混亂的時候,唯有他們,始終守在那裡,沒有絲毫的動作。而當高順在看到這支兵馬的時候,陰沉的臉上也是少許的露出了一絲的暖意,這些人可都是浸注了高順全部心血而訓練成的並州最強部隊,陷陣營!
並州軍其實有兩支強兵,其一便是並州鐵騎,由主帥呂布親率,不過如今呂布不在,便是交給了他頗為信任的成廉和魏續,而另一隻兵馬,就是高順手下的這支陷陣營了。
此時屬於守城之戰,這並州鐵騎是不適合作戰的,自然就發揮不出來他們的強大優勢,而接下來所能依靠的,就只有陷陣營了。當即,高順便是集結好了並州軍所有士兵,以陷陣營為主,前往城門處,配合張遼,共同抵抗敵軍的進攻。
只是在他們前往城門處的路途之上,高順卻得到了一個非常之壞的消息,還沒有等張遼帶人抵達城牆,那裡已經被敵軍佔領了,此刻的他們,已經跟敵人對峙了起來,畢竟,張遼手中的人馬太少,對方似乎也沒有立刻想要開戰的意思。這倒是讓高順疑惑了起來。然而,等到他們越往城牆那裡走,才終是發現,不只是城牆那邊,在城內,到處都是濃煙升起,常年作戰的高順很明白,那是敵人給他們在城內製造的混亂,就這范圍之廣,想要救援的話,不說只是派出去了一千人,即便是他們並州軍的五千人馬,都未必夠用,看來,敵軍是有備而來,不得不小心對待啊!
而就在高順帶著並州軍路過街頭一處酒館的時候,在其之內,一名身穿青色長衫,身形瘦弱的年輕男子,正眯著眼睛,自斟自飲,眼角不時掃過那些並州兵馬,看這年輕男子的模樣,便知曉此人是一個讀書人,看上去大約二十歲出頭,只是,這時的他歪了歪自己的腦袋,想了想,隨後便是苦笑了起來,輕聲自言自語道:“看來這洛陽終是不安全啊,本來以為還可以在這裡待上一兩個月,好好的品嘗一番佳釀,如今來看,還是要找個機會離開此地才行。或許,前往那域外才算是安全一些吧!只不過,想我這滿腹的才華,嘖嘖……算了,都怪這該死的世道,想要喝一頓美酒都是這般的艱難,還是找下戲志才那小子算是正途!”
年輕男子喝光桌子上的美酒,搖了搖頭,再次的歎了口氣,從懷中掏出了幾個銅板,丟在上面,一拂衣袖,就悄然離開了。
另一邊,那高順帶著並州軍直接來到了城門處,而此刻的張遼已經跟身邊的上千人馬與敵軍對峙了許久,看到大部隊前來,張遼的心中終是松了口氣,迎上前去,拱手抱拳說道:“高將軍,敵軍那邊有位軍師想要跟我們並州軍談判。”
“噢?”
聽到張遼此話,高順頓時一愣,兩方可是對立的,敵方人數還要多他們一倍有余,怎麽會想要跟他們談判呢?甚是古怪!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對方的軍隊,看到其軍紀嚴明,軍陣排列整齊,武器鎧甲精良,絕對是訓練有素的隊伍,這倒是讓高順皺起了眉頭,他可是不曾聽說過有這樣的一支兵馬啊!轉頭就問張遼,說道:“對方可有報出旗號?”
張遼輕輕的搖了搖頭,這下,高順的臉色更加的難看了,不知來路的兵馬,那可是最為要命的事情。不過,既然對方要求了談判,一番思考之下,高順也就應允了下來,帶著張遼走到軍陣之前,拱手大喝道:“不知前來的是哪一路英雄的隊伍?”
他的這話一出,對面隨即便是出現了一位笑眯眯的胖子,只見他拱了拱手,言道:“這位可是高順高將軍?”
“正是在下!”
雖然疑惑對方能夠直接叫出他的名字,高順還是應了一聲。然而,等待著他的則是那胖子戲謔的聲音:“噢,還真是高順高將軍啊!失敬失敬!某來之前,主公就曾經給我們講起過,在並州刺史丁原大人的帳下,最為厲害的戰將自然是那被稱之為並州戰神的呂布呂奉先,不過呢,此人倒是狼心狗肺,將丁大人這般一個好人給殘殺了。你說他,殺人就殺人嘛,還故意以一匹千裡良駒作為借口,親手斬殺了自己的義父。馬有何錯?只是礙於不能言語,無從爭辯罷了。呂布那廝小人,不就是為了在董卓帳下謀取高官厚祿,正因自己的的籌碼不夠,還特意將諸位並州豪傑一起拉攏到身邊,效忠那篡奪江山社稷的董賊,莫非如此,那呂溫侯又是如何能夠得來?可惜啊,可惜!”
胖子的這一番話,頓時說的在場的並州軍一臉的羞愧,他們的腦海裡還不禁想到了丁原的樣貌,再結合如今的寄人籬下被董卓西涼軍的打壓,一個個都是低著頭,不敢再看著敵軍那邊的嘲笑眼光。
沉默了許久之後,還是高順突然輕咳了一聲,說道:“吾等曾經是丁大人的部下,那也是大漢的將士,如今在這洛陽城內,自然得為了天子,為了朝廷保衛這座都城!”
“哈哈哈……”
他的話音剛落,那胖子更是笑得合不上嘴,許久之後,諷刺的說道:“枉我家主公在這偌大的並州軍將領之內,隻尊崇張遼將軍和你高順將軍的為人,如今一看,真是讓某大開眼界啊!”
似是為他們感慨,胖子沉聲說道:“在這洛陽城內,天子都是董賊的傀儡,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為了什麽天子,要真如此的話,諸位怎不直接拿著手中的兵器衝到那董賊的府上,將叛亂者全部斬殺,還漢室一個朗朗乾坤?”
他的這話說的慷慨激昂,然而,聽在高順等人耳中,卻是讓他們的臉上更加變得的羞愧難當。對於那董卓在洛陽城內的所作所為,無論是普通的並州士兵,還是高順等人這樣的並州將領,無一不是看在了眼裡。
若不是呂布的緣故,他們怎麽可能會留在董卓帳下聽令,為這個大奸臣效力?這個時候,見到眾人無話可說,站在高順身邊的張遼頓時意識到了不對,面帶慌張的趕緊大喊了一聲:“汝不必再說什麽大道理,吾等並州兒郎既然守衛在這洛陽城內,自然不會讓你們輕易的入城,倘若真要進城,我們並州兒郎,定要抗爭到底,與這洛陽城共存亡!”
“可笑!”
張遼此話,頓時讓胖子不屑的諷刺了一句,隨後,再次說道:“想當初那些並州男兒,在丁原大人的麾下, 是何等的英雄?殺敵立功,不知凡幾,天下有多少人,想要加入其內,成為當中的一員,現如今呢?跟著那認賊作父,弑父凶手的呂布,當這賣主求榮之輩,還敢說的這般理直氣壯!真乃愧對泉下的丁大人,讓他死不瞑目!”
這一段話,再次的像一根根利劍,直接射穿了並州士兵的心。賣主求榮!認賊作父!死不瞑目!一個字一個字的聽在他們的耳朵裡,那叫一個刺耳啊!呂布的武勇雖然讓並州將士們敬佩,可這段時間呂布的所作所為,卻是讓並州將士們從心底感到不恥,此刻,他們再一次的想起了當初丁原大人對他們的好,心中那是愈發的的慚愧。
而就在此時,胖子的聲音再次傳來,從剛剛的滿是譏諷,突然在語氣之上變得異常的嚴肅,只見他說道:“如今天下皆知,董卓欺主,為天下所不容。因而,才會有聯盟軍眾多諸侯共同起兵討伐,呂布弑主求榮,助紂為虐,更為天下英雄所不恥,吾主久聞並州將士都是忠義之士,難道也想和那呂布一般,遺臭萬年?隻可歎當年丁大人一心為國,如今以身殉國之後,他的眾部將卻是成為那竊國之賊的爪牙,要是丁大人真的在天有靈的話,恐怕也就永難瞑目了吧!可悲,可惜,可歎!”
等到他的這話說出來,還不等張遼,高順兩人作反應,在他們身邊的那些並州士兵們一個個已經是不再顧忌兩人的權威了,逐漸的將手中的兵器仍在了腳下,隨之,便單膝跪地,口中帶著極大的悔恨之情,此起彼伏的大聲喝道:“為丁大人報仇,殺呂布,誅董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