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對著袁紹彎身行了一禮,神情鄭重的說道:“稟主公,公孫續手中有一支特殊的偵察軍,屬於情報部隊。若是想要躲過這些人的探查,屬下以為,大軍不能妄動。主公,以及我等眾文武都不能離開大營。為今之計,只有拜托於臧霸將軍和他那些舊部了。”
聽到這話,身為武將的鞠義最不爽,本來,劉和跟顏良大軍八萬多人去攻打信都之時,他就主動請纓了,只是被袁紹攔住了,畢竟,鞠義麾下的那些先登營是弓弩強兵,步戰,野戰一流,水戰,攻城戰就差的遠了。不讓他去,那是不希望這支特殊的隊伍有損傷。
而現在顏良兵敗,劉和被殺,前往焚燒敵軍糧草這樣的大事,豈能少了他們先登營啊!直接站出身來,抱拳對著袁紹大喝一聲:“主公,末將請戰!有先登營在,一舉定能將那館陶的糧草焚毀。”
“鞠將軍,此事……”
還未等袁紹將話說完,許攸趕緊抱拳言道:“主公!鞠將軍!此戰只能派出臧霸將軍前往。”
瞧得鞠義的臉色不善,許攸淡淡一笑,說道:“鞠義將軍雖勇,可是其麾下的先登死士早已在天下聞名。要是這火燒糧草一事交與將軍,那麽,不出一日,冀州方面就會曉得,我們燒糧草的用意就大打折扣。而臧霸不同,他出身於草莽,麾下有眾多的綠林莽漢,這些人可當草寇使用,即便是冀州方面有所懷疑,還得調查幾日,這個時間段,也給了我軍突擊魏郡,甚至於安平郡身後的巨鹿郡機會。一旦一處地方有效,將會產生連鎖反應。到了那時,恐我軍不用直接拿下信都,也能攻佔下冀州全境。”
郭圖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許攸,他實在沒有想到,對方的計謀,不但是要進攻魏郡,還將巨鹿郡也給算計了進去。火燒糧草之計真能奏效的話,定會引起魏郡駐守之將的支援,更能夠使得公孫續,甚至於巨鹿郡那邊的駐守之將關注。如此,再在信都強攻一番,讓公孫續首尾難顧,不出所料的話,魏郡的危局可解,而巨鹿郡定然會被袁軍兵馬滲透進入。一旦搶佔了一城一池,想來,信都或是身後的扶柳就危險了。而許攸說出的攻打魏郡的青淵,想來,不只是為了館陶這裡的糧草,更是為了攻打巨鹿郡的隆堯,曲陽等地。
鞠義聽到許攸這番話,也是瞬間啞然。盡管,他立功心切,可眼下的戰局,還容不得他肆意的去出兵,打亂袁紹的一系列策略。看他不再出言,袁紹面露微笑的看了眼許攸,狐疑的問道:“文遠,此計雖好。然則,我軍所剩時間不多了。那曹阿瞞已經耐不住性子了,據淳於瓊估計,這一兩日,曹軍就會猛攻豫州。我軍在那邊駐守的人馬,想要攔住凶殘的西涼軍,無疑是以卵擊石。要是短期之內,還拿不下冀州的話,這一次出兵,將會徒勞無功啊!”
對於袁紹的抱怨,許攸只能無言。倘若不是派淳於瓊到豫州與曹軍對峙,換成袁軍其他的將領,這會兒,曹軍早已經打入了豫州腹地,逼不得已之下,袁軍只能退兵。幸好,淳於瓊給他們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即便是劉和所部陣亡,袁紹和許攸也不會太過的在意,誰讓一直以來,劉和那五萬人馬,根本就不在他們的計劃之內呢!有了,頂多是一個助力。沒有,也無傷大雅!畢竟,主帥是劉和,不是他袁紹啊!幾年相處下來,那些士兵能夠聽從袁紹的將令的,又有著幾人?大多還不是轉投到了劉和的帳下。都在幻想著有一天,能夠將公孫瓚打敗,重新奪取幽州之權。可惜啊!功敗垂成!只能落到被殺的命運!
抱了抱拳,
許攸說道:“主公,即便是曹軍佔領了豫州,一時半刻,也不敢再行出兵。這是我軍的機會。且不管那曹操想要幹什麽,眼下,我們的目的,是要一舉將冀州攻下,至於那曹阿瞞,等到拿下冀州後,再說也不遲!誰讓曹操多疑,不敢肆意的搶佔地盤,以擔憂那些西涼軍反叛呢!”最後的這段話,倒是讓在場的眾多文武眼前一亮,是啊!曹操帳下的那些兵馬,可有一半屬於董卓麾下的西涼軍啊!這些人屬於野蠻之軍,用的好,兵之利刃!用不好,內亂將成!
西涼軍連當年的戰神呂布都不服,更不要說一個武力並不算強大的曹操了!這些西涼軍士兵,很多都有著羌人的血脈,久而久之,他們骨子裡的那種血腥凶殘的本性就會暴露出來。一旦如此,軍紀對於他們就等同於無物,可以任意的踩踏!
猶記得在長安和洛陽之時,董卓任由這些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曹操雖然收下了這些人,可順從的最多也就是他們的領兵之人。 對於普通的士兵,曹操的威望幾乎沒有。這樣的情況下,一旦強製的不讓他們跟從前一樣的生活,那比之殺了他們還要過分!如此的話,矛盾就自然而然的產生了出來。現在是曹操的大軍在震懾著,無人敢反!而等到地盤多了,曹操肯定會將之分出去讓那些西涼兵守衛。
這就像是脫了韁繩的野馬,不再受到束縛!本性暴露,與曹軍其他士兵,定會出現不可緩解的矛盾,以至於到最終的兵戎相見!
上位的袁紹聞言也是一陣感慨,無論是他們袁軍,還是曹操的曹軍,都無可避免的會有內亂,這是最為心煩的事情。處理的不好,不只是讓原有的大軍損失眾多,還會引起民怨!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半響之後,袁紹才微微的歎氣言道:“文遠,魏郡之事就交給你了。某等待你的好消息。一旦那邊成功,我們這邊也該再次的搞一個大動作,某就不信了,那公孫續小兒真的能夠隱忍不發!公孫瓚那老匹夫,怎會生出來這樣聰慧的兒子,真是怪哉!若袁潭,袁熙,袁尚他們能夠有這公孫續一半的腦子,某就不愁了,可惜啊!我袁紹命淺,沒有這個福氣!”
這話一出,無論是許攸,還是鞠義等人,都不敢多言!只能沉默應對!自古以來,這繼承者,就是一大勢力最為腦疼的事情!誰讓支持了一方,必然會得罪另一方。而那些中立的,又不堪其擾,有的歸隱,有的被逼著做出選擇,更有的,則是會被謀殺。這就是作為臣子的悲哀!服務一人,終將會服務一個家族之人,誰也逃不過這命運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