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還在下,秋雨夾帶著寒冷,可是楊菡的臉卻火辣辣的。
因為此時的她正趴在唐羿的後背上。
這寬闊的後背,讓她在這深山之中有了很大的安全感。
回想這麽多年來,除了父親背過自己之外,她從沒有在被人背過。
現在這後背是那麽的偉岸,放佛讓她回到了當年高燒不退,父親背著她往醫院跑一樣。
將頭緊緊的貼在唐羿的後背上,這種安全感讓她有些犯困了。
那怕是雨依舊在下,在這個時候,唐羿的肩膀就是她的避風港。
突然,楊菡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母親曾經和她說過的。
這麽多年來,父親基本不在身邊,而作為軍屬,母親是又當爹又當媽,還要照顧老人。
楊菡問過母親,她為什麽要這麽辛苦嫁給一個軍人,尤其是父親這種常年不在家的。
母親僅僅只是笑笑,說了一句話,她之所以愛上父親,就是因為他的背影。
“他的背影如山,我覺得他可以扛起一片天,不過我還是低估他了,他更是扛起了中國的一角,那背影我一輩子都忘不掉,從第一眼看到那背影我就知道,我愛上了這個男人!”
就憑一個背影,母親就許下一輩子追隨,那時候的楊菡並不算明白。
可現在,她放佛突然有些懂了,男人寬闊的肩膀就是中華的脊梁。
“我有一個秘密告訴你!”
楊菡臉色羞紅,好在今晚沒有月亮,唐羿也根本看不到。
“什麽秘密?”
楊菡不重,雖然一米七多身材高挑,可才不到一百斤。
恐怕這就是為了美而強行瘦身的緣故吧,所以唐羿並不費力。
現在走到一半,雨還在下,所以唐羿將背筐抱在前面,一邊背著楊菡,一邊直接用手將蛤蟆撿起來。
對於蛇基本是直接免疫的他沒有絲毫的畏懼,聽到楊菡說話,唐羿笑著搭腔。
剛才放聲痛哭的時候,唐羿也才真正的把她當作一個普通女孩來對待,現在願意說話也就證明她的心情好了。
“其實當年我父親是想要讓我上軍校的,而我自己偷偷的改了自願,因為我從小到大,和父親的關系非常不好,可以說我都恨死了父親!”
這件事情,楊菡一直都壓在心底不和別人說,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她想要告訴給唐羿。
父愛常年的缺失,讓她其實很叛逆,雖然還不算是離經叛道,可是卻在關鍵時刻,沒有走父親安排好的道路。
當她收到藝校通知書的時候,她清楚的看到了父親臉色的暗淡。
那一天,父親沒有說過一句話,好似備受打擊的他瞬間蒼老了一些。
可這些在楊菡的眼中,卻是一場勝利,一場對付父愛缺失的勝利。
到最後,父親也隻留下一句繡花枕頭就會往了部隊,而隨後的兩年之中,父女倆沒有見過一次面。
即便是父親主動打電話來,她也直接掛斷,離開了家裡的她,還沉浸在報復父親的快樂之中。
“可是你知道嗎,就在大二暑假的時候,我獨自在家找東西,卻不小心找到了一個東西,也是這個東西讓我徹底的改變了曾經的一切,那時候的我放聲痛哭,對於曾經的無知我是那麽的懊悔。”
楊菡繼續說道,這個秘密恐怕就連父母都不知道。
翻箱倒櫃找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父親提前準備好的遺書。
幾百字到現在,
楊菡依舊可以倒背如流,一字一句猶如針扎一般,讓楊菡瞬間明白了父親。 “或許我不是一個稱職的父親,可是我和所有父親一樣疼愛自己的女兒,只是國家更需要我,為了保證所有中華兒女的和平生活,父親唯有放棄作為一個父親的職責,在這裡,我對你說聲抱歉,可沒有辦法,誰讓你是一個軍人的女兒呢!”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或許爸爸已經不再了,但是請你記住,中國所有的軍人都會照顧你保護你,因為你是軍屬,是一個光榮的烈士之後,而我希望,下輩子還有機會在把你抱在繈褓之中,讓你做我的女兒!”
回想著那絕筆遺書,楊菡現在眼眶又濕潤了。
父親作為一個軍人的驕傲以及對於自己的愧疚,都在那封信裡了。
“從那時候我才真正的明白,原來作為軍人,可以那麽的驕傲和自豪,而作為軍屬的我,卻並不珍惜這份榮耀,於是我勵志,一定要以我的能力做出點事情,補償我這些年來的無知。 ”
這也是楊菡為什麽一定要拍出一部讓所有軍人都會認同的軍旅電影的原因所在。
“是啊,軍人是驕傲的,只有你成為軍人的時候,才能真正的明白那種驕傲和自豪,其實我很享受那天廣場上的狀態,你知道我想喊那句我是中國人民解放軍想多久了嗎。”
唐羿面帶微笑,潛龍行動讓他不能背負軍人的榮耀,這是最大的傷害了。
“那你害怕過嗎?如果也是機密的話,就不用再說了!”
楊菡趴在唐羿的肩膀上,這些日子以來,她最常聽到的答案就是機密,她真的習慣了。
“這個當然不是機密,我害怕過,而且經常害怕,只不過我害怕的原因不一樣,當初我害怕死亡,但並不是害怕死亡的本身,而是害怕在我沒有完成任務之前死去,沒有人不害怕,但你要弄明白這害怕的本質是什麽,只有找到本質,你才有辦法解決問題。”
胸口的毒液雖然暫時處於休眠,卻不知道什麽時候還會發作。
唐羿不怕死,卻不想死,因為他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完呢。
軍旅之路,他從未後悔過,只希望老天可以給他更多的時間,讓他手刃仇人。
“害怕死去而不是害怕死亡,這句話太棒了,我要加進去!”
楊菡又有了新的靈感,興奮的她不斷默念,是那麽的開心。
深山之中,大雨如注,兩個人卻說說笑笑,很是熱鬧。
不過,就在此時,一輛黑色的轎車在雨夜緩緩的駛入了小縣城,停在了鑽天鼠安保公司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