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江邊過鬼門
黑曼陀羅人斷魂
黑暗,吞噬著青銅門後面的一切。
它似乎要在一瞬間將這裡的一切都吞噬掉,這裡的光、這裡的空氣、甚至是這裡一切的生命。
寂靜,如死一般的寂靜,那原本嘈雜到讓人頭皮發麻的蛇腹摩擦地面之聲,此時早已被隔絕在了那道青銅門之外。
風,漸漸的停了下來,讓這裡的一切都好似在一瞬間變的靜止不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點火光突然亮起。
火光不大,但卻如夜空中最明亮的一顆星星,將著這個幾乎完全黑暗的世界在一瞬間給照亮了。
有火,就有光。
有光,自然就有希望。
火光,是從ice手中的火折子裡面發出來的。
而就在ice手中火折子亮起的那一瞬間,這個地方牆壁兩側的壁燈,不知道為何竟也跟著亮了起來,它們就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的亮了起來。
接著,一條寬闊而悠長的走廊便出現在我們三個人的眼前。
只見這條走廊足足可以並排容納十個人同時通過,走廊石壁的兩側上每個三米左右就有一個人形的銅製燈架。
這些燈架的造型極為怪異,一個個雖然都是成年男子,但是卻個個都是骨瘦如柴,肋骨突出,頭大的出奇,身子卻小的可憐,身上的每一根肌肉,每一根血管都好像看的十分清楚,好像工匠在雕塑它們的時候忘記雕刻皮膚了一樣。
從我們這個角度遠遠望過去,這幫家夥就好像地獄裡面爬出來的惡鬼一樣,讓人肝膽生寒。
這些家夥每個人手中托著一個銅壺,壺中也不知道裝了什麽東西,時隔了近千年之後,遇著一丁點的火星,竟然就又能夠再次燃燒起來。
火光,在微風中跳動,就像是一個個悅動在銅壺中的精靈。
在火光的映照之下,那牆壁上那詭異燈架的臉上竟好似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微笑,而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此時他們的眼睛竟全都是望向我們三個人這邊。
“怎麽會有人打造這種奇怪燈架?”李妍兒顫聲說道。
“這些燈架應該不是打造出來的!”我走到距離我最近的一盞燈架下面,看了很久才緩緩的說道。
“不知道打造出來?那是怎麽來的?難道是從這牆裡面長出來的不成?”李妍兒不屑的說道。
“還真是從牆裡面出來的!”我看著那詭異人形燈架的臉,過了一陣緩緩的說道:“只不過,不是從牆裡面長出來的!而是從這裡面爬出來的!”
“什麽?你說這幫家夥是從這牆裡面爬出來的?”李妍兒驚詫道。
“天一沒有說錯!”ice坐在一邊大口喘著氣,她原本就發著高燒,剛才有那麽一頓折騰,雖然身上出了不少的汗,體溫也開始有所下降,但體力卻下降的要命,此時她只能靠著門在哪裡喘氣。
過了好半天,ice才喘著氣接著說道:“這是鬼童守門!你們現在看到的這些所謂的燈架,其實都是活生生的人。”
“什麽?他們居然是用活人做成的?”李妍兒驚詫的說道。
“你要來黃金之城,卻對這裡一點兒都不了解嗎?”ice詫異的看著李妍兒。
李妍兒被ice這麽一問臉似乎在刹那間紅了紅,好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了,過了良久,她才緩緩的說道:“我……我只是不太了解這裡而已。這裡到底是什麽地方?”
“這裡是酆都!”我在石壁兩側觀察了很久才緩緩的轉過身,看著李妍兒說道。
“什麽是酆都?”李妍兒看著我問道。
“酆都是道教裡面的鬼獄,也就是道教裡的地獄。”我看著李妍兒說道:“這些銅人燈架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們應該是一些特殊的孩子。這些人從出生就受到特殊飼養方式,在長到一定年齡了之後就將他們帶到刑房裡,在頭頂上劃開一個小口子,接著,再從傷口往裡面灌水銀,那個時候,人就會奇癢無比,就會想找一個地方不停的往外鑽,就這樣他們就自己給自己剝了皮。”
“怎麽……怎麽……”李妍兒聽到這裡的時候,竟然嚇的全身發抖。
而我卻好似全然沒有感覺到,我隔著防毒面具的眼罩向那銅人燈架的臉上望過去,只見那一張笑盈盈的臉上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痛苦與哀愁之意。
我緩緩的轉過身歎道:“他們不停的往外鑽,一心隻想盡快的逃離那讓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可是,誰承想,在那痛苦之外,等著他們的卻是一條通向死亡的道路。”
我說到這裡的時候,用手指了指石道頂部,只見哪裡每隔三米就有一個不大的圓洞。
“那……那是什麽?”李妍兒強忍著胃裡的嘔吐之意說道。
“那就是將他們澆灌城這燈架的機關!哪裡原本灌滿了銅水,一旦這些人爬到這裡,那銅水就會澆落,將這些可憐的家夥在一瞬間澆灌成一具具銅人。”我看著李妍兒緩緩的說道。
“可是……可是這幫人為什麽要這麽做?”李妍兒驚詫的問道。
“都說了,這裡是酆都!這裡是地獄,這麽做的目的當然是為了刑法!”我看著李妍兒說道。
“那他們到底犯了什麽罪?為什麽要這麽殘忍的對待他們?”李妍兒顫聲地說道。
“他們或許並沒有犯什麽罪,他們或許只是被連坐了而已。”ice喘著氣說道。
“連坐都要這種刑法,那真正犯罪的豈不是……豈不是……”李妍兒沒有說下去,因為此時的她已經說不下去了,如果她不是帶著那老式的防毒面具,估計此時,她早就已經吐了出來。
ice並沒有再去搭理李妍兒,她轉過頭看著我,緩緩的說道:“天一,你看了嗎?”
“我看到了!”我並沒有看ice,而是眼睛動也不動的盯著左邊一具銅人的眼睛。
“你們……你們看到什麽了?”聽到我和ice的對話,李妍兒在一邊走過來問道。
“沒什麽!”我說著走過去扶起ice,然後衝著李妍兒小聲說道:“你想死的話,就快走!”
“到底怎麽了?”李妍兒詫異的說道。
“哪有那麽多的話,你不走,我們走!”ice說完跟我一起朝著石道的深處跑了過去。
“喂,你們別走!你們等等我!”李妍兒驚恐的大叫了一聲之後竟然也跟著跑了過來。
石道很長,走了大概兩百多米的時候才出現第一道轉彎處。
而在這近兩百多米的距離之內,每隔三米左右就有一具銅人懸吊在牆壁半空,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和表情俯視著我們三個人。
它們在笑,似譏諷,似嘲笑,似蔑視,又似充滿了陣陣殺意。
石道並不是平坦,它每隔三米就會有一個很大的台階,台階延伸向下,竟像是真的通往那無邊無際的地獄。
期初的階段,我們三個人只是一味的向下跑,雖然周圍竟是那無數具詭異無比的家夥,可並沒有覺得有什麽實質的威脅。
可是,跑了大概五六分鍾之後,李妍兒突然在後面拽住了我,只聽她大聲的說道:“你……你們看!那些家夥怎麽笑了?”
笑,每一個人都會,只是有的人笑的好看,有的人笑的難看而已。
不過,有一種人卻是不會笑,也是不可能笑的。
那就是死人。
可是,此時,死人卻偏偏笑了,不僅笑了,而且還笑的很開心。
只見這些懸在半空的銅人突然將頭都轉向了我們三個人,接著,咧開嘴朝我們“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他們的嘴越裂越大,幾乎裂到了耳朵根,他們的笑聲難聽至極,就像是一個個被捏住脖子的公雞在聲嘶力竭的尖叫一樣。
不僅如此,在這些家夥的嘴裡此時開始向外生長出一朵黑色的花,花很美,美的就像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工藝品,它的顏色很黑,黑的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黑的就像是世間最貴的黑色珍珠一般。
花不大,最多只有女性手掌般大小,在火光的照耀之下,閃爍著一種足以迷倒世間萬物的光芒。
“這……這是黑曼陀羅!”眼見那朵黑色的花我突然大叫起來,接著,拉起身邊的ice和李妍兒就跑。
“黑曼陀羅是什麽?”李妍兒一邊跑一邊問道:“不就是一朵花嗎?一朵花有什麽好怕的?”
李妍兒說著就走到了離她最近的一具銅人的下方,她看著那朵黑色的曼陀羅,而那曼陀羅似乎知道她在望著自己,竟然將花蕊朝她的方向轉了轉。
“你們看!它好像有意識!它好想知道我在看它!”李妍兒有點興奮的說道。
“快跑!”我大聲的說道。
“為什麽要跑?”李妍兒詫異的說道。
“黑曼陀羅可不是花,它們是……”
我的話沒有說下去,因為此時我已經不用再去解釋什麽了。
就在我們三人轉身向下跑的時候,那原本美得不可方物的黑曼陀羅突然動了。
花,怎麽可能會動?
花,自然是不會動的。
那麽,如果它們不是花哪?
如果它們不是花,那又會是什麽?
昆蟲!
一種黑色細小, 喜歡盤踞在一起的昆蟲。
黑曼陀羅,就是這種昆蟲。
我們三個人突然的動作顯然是驚動了那些蓄勢待發的黑曼陀羅,一瞬間,那些黑色的家夥突然騰空而起,接著就好像黑霧一般朝我們三個人卷了過來。
風,依舊在吹,只不過現在的風,吹來的除了那種讓人膽寒的“嗡嗡”聲之外,還有一首讓人心寒的歌。
“天晃晃,地晃晃,一入酆都,人斷腸。神晃晃,鬼晃晃,酆都鬼門,血飛揚。你慌慌,我慌慌,神鬼至此,無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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