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鬥前輩對切口
卸嶺七魁葬身處
“小夥子!敢問閣下是那座山頭哪座廟?廟裡燒的是幾炷香?摸著石頭過河,摸得的是第幾塊,大江東去,河水往哪兒流?”白子雄看著我眼睛裡發出了一種很特殊的光芒。
“喂,我說老白頭,你這是說的哪門子話啊?沒病吧?”張成勇看著白子雄莫名其妙的蹦出這麽一句,詫異的問道。
“哈哈哈!沒事!沒事!人老了,歲數大了,就會亂說話,二位別介意!幾位的房間已經準備好了,我這就帶你們過去。”白子雄一邊說一邊搖了搖頭,轉身就往往裡走。
而就在他剛轉身的時候,我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說道:“晚輩無山無廟,混的是佛堂,做的是手藝活,堂前燒的是三炷香。河往東流,如今改道向西入了陰山,賜教賜教。”
“哦?”聽到我的話,白子雄突然轉過身望著我,“入陰山,奉的是那尊神的道兒?供著好好的佛堂,怎麽改廟燒香?”
“入陰山乃是祖上留的路,神是家傳的神,道自然也是一股溪流奔大江。不存在改廟燒香的事兒。”我緩緩的說道。
“好!很好!沒想到英雄出少年啊!”白子雄看著我點了點頭,這時候的他眼中早酒已經沒有了那種諂媚的神色,反倒是多了一股子老辣的沉穩。
“你們說什麽哪?”張成勇看了看我,有轉過頭看了看白子雄。“我怎麽一句聽不懂?”
“他們說的是道兒上的切口,你聽不懂那是因為你笨!”邊上一直不說話的小美這時候突然開口說了一句,然後對著白子雄說道:“老人家,有話咱們待會再說,能不能勞煩您帶我們先去房間?”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白子雄笑著點了點頭說道。“姑娘,你的房間在二樓。而二位爺的房間在一樓。”說著便把我們領到了各自的房間。
我的房間在左手邊的第二間屋子,進了屋之後我把東西放下,剛想收拾一下洗個澡緩解一下旅途的疲勞,可是剛打開浴室的門,張成勇便沒頭沒腦的闖了進來,嚇了我一大跳。
“你看你,害怕什麽?我又不是女人!”張成勇笑著說道。
“你大爺的,你好好的跑我屋來幹什麽?”我氣哄哄的問道。我突然發現,這兩天只要我一想洗澡就有人闖進我的屋子,這真他媽的是邪了門了。
“我找你當然是有事!”張成勇依著門框笑嘻嘻的說道。
“什麽事?趕緊說,我還要洗澡!”我沒好氣的說道。
“哎,我就想問你,你剛才和那個老頭說什麽哪?又是廟,又是山的!還什麽河水往這兒流往哪兒流的!到底什麽意思啊?”張成勇一臉好奇的問道。
“這個小美剛才不是告訴你了嗎?這是道上的切口!”我白了他一眼說道。
“我知道是切口,那具體是啥意思啊?”張成勇說道。
“哎,你既然這麽想知道,我就告訴你!”我說著坐到了椅子上,然後緩緩的說道:“這老頭顯然是看出了我們幾個人是來幹什麽的。所以他就問我是那條道上的土夫子,一共來了多少人,想去哪兒倒鬥。”
“那你怎麽說的?”張成勇一臉好奇的問道。
“我當然是實話實說,跟這種人說不得謊話的!”我笑著說道:“我跟他說,我不是摸金校尉,也不是搬山道人,我以前就是摸字行裡的一個佛爺,這次咱們一共來了三個人,原本打算去東面倒鬥,不過現在改主意了想去西面看看。”
“後來呢?”張成勇問道。
“後來啊!我問的是怎麽好好的佛爺不做了,
怎麽做起了倒鬥的土夫子,又是聽誰說的這裡有墓的!”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幽靈般的出現在了張成勇的身後,嚇的這小子一蹦。而這個聲音正是白子雄。“你他娘的走路沒聲嗎?嚇死我了!”張成勇大罵道。
“哈!不是我走路沒聲,是你的注意力不在我這兒而已。”白子雄笑道。
“老人家有事嗎?”我看著白子雄說道。
“你們是不是奔著猶克的墓來的?”白子雄毫不避諱,開門見山的說道。
“沒錯!我們就是要進去摸一樣東西出來!”我看著他也直截了當的說道。
“好!很好!”白子雄點著頭說道。“不過……”
“不過什麽?”張成勇看著他問道。
“不過,你們這一去凶多吉少啊!”白子雄死死的盯著我說道。
“我知道!”我說道。
“你知道?”白子雄說道。
“我自然是知道那裡面的凶險。畢竟是王緣設計的墓,機關陷阱那是少不了的!”我緩緩的說道。
“年輕人,你們把那裡面想的太簡單了。你把王緣和猶克都想的太簡單了。”白子雄說道。
“什麽意思?我想簡單了?”我問道。
“我就是個例子!”白子雄說著指了指自己的臉和腿。“難道你沒看出來我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是因為什麽嗎?”
“屍毒?”張成勇驚訝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你曾經進到過猶克的墓裡?”
“不單單只是屍毒!這件事情說來就話長了,我們當時一共進去了七個人,而只有我一個人活著出來了。”白子雄說著望向了窗外,窗外的天越來越黑,而他的臉卻越發的白,一種沒有血色的白,這個時候我突然發現在他的眼角出現了一滴淚水,一滴悲傷的淚水,而他的嘴角開始微微的抽動。“我們曾經叱吒風雲的卸嶺七魁,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人啊!而他們則永遠的留在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永遠的留在了哪裡。”
“那我可不可以冒昧的問一句,這個猶克的墓在什麽位置哪?”我看著白子雄說道。這個時候在我的眼裡,他早已經沒有了初見時候的那種諂媚,一股英氣在他的身上散發出來,如果不是時間和地點不對,我或許可以感受到他當年作為卸嶺七魁時的風采。
“可以!”過了很久,白子雄緩緩的回答道。此時的他好像在記憶中又經歷了一次那場生死一線的風波,因為這個時候,他忽然間好像又老了許多。“不過……”
“不過怎麽樣?”我看著他緩緩的說道。
“不過,你們要替我辦件事情!”白子雄緩緩的轉過身看著我說道。
“辦一件什麽事兒?”張成勇看著白子雄說道。“難道要我們替你解了你身上的屍毒?”
“自然不是!”白子雄說著搖了搖頭,“我自己知道,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我身上的毒不光是屍毒那麽簡單,解是解不了的了。我只求你們一件事。我只希望你們如果能夠活著出來的話,可以幫我把我的兄弟們帶出來,不要讓他們留在那樣一個陰暗潮濕不見天日的地方,給那個該死的家夥做陪葬。”白子雄咬著牙說道。
“什麽?你是不是瘋了?你要讓我們把那六個人背出來?”張成勇看著白子雄說道。
“當然不是!你們只要把這個帶出來就行!”說著白子雄從上衣口袋裡套出了一個小牌子。這是一個和兵牌差不多大小的牌子,呈現奶白色,看樣子應該是某種骨頭製作而成的,一面光滑,一面刻著繁體的“禮”字。“這是我們師傅給我們的,我們卸嶺七魁一個人一個,我們一直都戴在身上。 說實話,我也知道自己做的活兒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死是早晚的事兒,只不過是死在哪兒,師傅曾告訴過我們,這是一塊魂牌,我們死後靈魂會封印在這塊牌子裡,所以,你們只要找到他們的屍體,然後將這塊牌子帶出來就好。”白子雄說的很慢,但是每一個字都好像帶著哭腔,我知道他在控制,他實在不想在我們的面前流淚,他這麽做是在保護他自己最後的一點尊嚴。
我自然懂得他這一刻的想法,也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所以我點了點頭,“沒問題!我會給你將這麽牌子都帶出來。”
“謝謝!謝謝!”白子雄看著我,一連說了六七個謝謝,他抓著我的手很用力,好像是等了很久,終於等到了這一刻,等到了有人再一次敢進入那個地方,也肯進入那個地方。
“不客氣!我還需要你的幫忙!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個猶克的墓在什麽位置?”我看著他問道。
“在西面一個叫黑熊林的山溝子裡。”白子雄說著遞給了我一張發舊的地圖,這是一張手工繪製的地圖,我看了一眼,雖然畫的有點粗糙,不過,位置相當準確。“這是我們當年繪製的地圖,你們應該能用的上。”
“那麽裡面的機關陷阱哪?”張成勇問道。
“不知道!”白子雄說道。
“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這算什麽回答!你不是進去過嗎?”張成勇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
“不知道的意思就是不知道!”白子雄看著張成勇說道:“因為我們一共探過四次,每一次進去裡面的機關都不一樣,所以,你告訴我,怎麽回答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