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我現在最不希望聽到誰的聲音,那非老葉莫屬,因為我突然間厭倦了他那幾句大吼大叫,但偏偏這個時候他還真來電話了,並且是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就和我同學擔心的那樣。
“你知不知道你已經闖了大禍?”
“我會回去解釋清楚的!”
“你怎麽解釋?這是命案!你以為只是你上班遲到?”
“要是我有證據證明他和一起蓄意謀殺我的計劃有關聯呢?”
當這句話從我口中衝出來的時候我便後悔了,這更像是心虛詞鈍,慌不擇言,狗急跳牆的掩飾之詞。而老葉的沉默更是加重了我此時的尷尬。也許他真的是對我絕望透頂了,我仿佛聽到他內心的冷笑聲。
“那你在他家找到什麽沒有?”他的語氣竟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回轉,變得很輕,就像他那邊換了一個人。
“沒……什麽都沒有……”我一時聽不出他是真的關心還是在諷刺。
“好吧!”他歎口氣,“指導員對這件事很生氣,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那些記者剛剛才從所裡離開。”
“我等下就去所裡找指導員。”
他嗯了一聲便掛了電話,而我依然手機貼著耳朵一臉的茫然。他相信了我說的話?還是這僅僅只是出於他對我絕望後表現出來的憐憫?我似乎更想知道這個答案,而不是花時間去擔心那些記者究竟會怎樣報道這件事,盡管我幾天前才領教過了某些記者的厲害。
在去找指導員之前,我還先要去一個地方。
我照著在黃毛身份證上看到的那個地址找到了他的家。這大概是建於五六十年代的一棟兩層建築,牆上還能看見寫於那個時候的‘好好學習,天天向上’這幾個紅色大字。而大部分黃色的壁灰已經斑駁脫落,牆壁角長滿了綠苔。前面拉起來的一根鐵線絲上晾掛著幾件衣物。黃毛和他奶奶住一樓的其中一個單元,他們旁邊的幾戶人家門上都掛著積了塵的大鎖。
我走上去輕輕一推,門就開了。屋子裡面僅有的幾件家具差不多也是那個年代留下的。我留意了一下地面,沒有看到什麽裝錢的信封。我隨意拉開那唯一一張桌子的抽屜,看見裡面都是紙巾,一性牙刷以及牙膏,肥皂,牙簽之類的賓館免費為客人提供的東西。有些看上去很新,像是才剛拿回的,有些則已經泛黃。在上面的包裝上還能看到各家賓館的名字。
這裡有兩間房,其中的一個房間我一看便知道是黃毛的了,因為牆上貼的全是各種各樣的汽車的海報。看來他是一個汽車迷。我看見了一張被他放在床頭的他和他奶奶的合影。我拿起這張照片,在黃毛的小鐵床上坐了下去,他那雙不瞑目的眼睛以及他奶奶那孤苦伶仃的身影一下佔滿了我腦子。我就這樣呆呆的不知坐了多長的時間,直到我聽到從門口傳來的一下響動。我立刻警惕起來,剛要站起,卻看見一個身影已經從窗口旁一閃而過。我幾步跨到窗前,當我看到那個急速逃離的人背影時,我竟第一時間仿佛看到了另外一個人。我看清楚了他的側臉,心裡大感驚愕,因為我絕對想不到會是他!
我衝出房間,看見離門口不遠的地方有一個鼓鼓的信封躺在地上。我走過去撿起來打開看了看,很厚的一疊錢,我忍不住將它們數了一遍,整整三萬塊!這個數目真的讓我吃了一驚,於是我又再數了一遍,確實一分不差。我感覺自己的腦細胞遠遠不夠用了,即使全世界的人都讓我指認完了,我還是沒法將我剛才看到的這個人和這三萬塊聯系在一塊。
我將這筆錢放進了抽屜裡藏好後便立馬趕去派出所,這一路上我心裡裝滿了疑問,那個背影那疊錢一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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