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布利多有些沉默,淒冷的夜風吹在臉上,帶著海浪的腥氣,耳朵中是海浪一股一股撞擊在岩壁上的鼓聲。
“你帶酒了嗎?”格林德沃忽然問了一句。
“我已經很長時間不喝了,我們學校的斯萊特林學院院長不允許我再喝,對我的身體不是很好,但你提醒我倒有點後悔,反正這會他也不在,也不可能看見我偷偷地喝酒,我應該從外面帶一瓶過來才對。”
鄧布利多顯得有些懊惱,他把這一次沒有帶酒,看做是一場失誤。
“斯萊特林學院的院長,不讓你喝酒你就不喝嗎?什麽時候鄧布利多你變得這麽聽話了?是怕死了嗎?害怕喝酒把自己給灌死?”
“也快死了!”鄧布利多說,他忽然說道“說的真對,我之前陷入了一種思維的誤區,反正也快死了,那還不如痛痛快快地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哪怕自己活得再怎麽忌諱……也不過是晚死幾天而已。”
“我知道伏地魔做了幾個魂器!”格林德沃說。
“那種玩意……害人害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嗎,如果說魂器真的有那麽便捷的話,這個世界得有多少死不了的巫師,但事實上為什麽但凡觸碰這條線的人還是死了,伏地魔自己都沒發現他快要瘋了!”格林德沃瞪了鄧布利多一眼“這都是你這老師做的不合格。”
“所以……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咯?”鄧布利多反問。
“也包括,你失敗了,被關在紐蒙迦德?”
“我最大的失敗是把你認作朋友,如果不是因此的話……這個世界早就變了!”
“如果咱們不是朋友的話,在五十年前我就會殺了你。”
“別說大話,咱倆頂多是同歸於盡,而且說不定咱們死了這個魔法界會更好,你也不會去招收那位湯姆裡德爾,只要對方不接觸到魔法界,也就不可能成長為日後的伏地魔。”
鄧布利多攤了攤手“世界就是這麽諷刺,他讓最不合適的兩個人見面認識,看做知己,並且陷入一種愛,最後又因為意見的不同而成為敵人,五十年之後當兩個人快死的時候又放下乾戈。”
“當我自願倒在你魔杖下的時候,就已經放下了,我這五十年來可以看做是贖罪,同時……我還曾想著說不一定有一天我會出獄……到時候你一定會去紐蒙迦德迎接我重獲自由,說不定我還會打算去霍格沃茲教書。”
鄧布利多笑了“我會把你安排到黑魔法防禦課的位置上,讓第一代的黑魔王教導孩子們學習黑魔法防禦課。”
他一般不會在學校方面開玩笑,但是這一次鄧布利多都沒忍住最先笑了出來“這一定很有趣。”
“據我所知,伏地魔也曾在霍格沃茲教了一年黑魔法防禦課,但是可惜……是附在別人的身體上。”格林德沃也笑了。
“魂器給你的傷害很大,你還能活幾天?”格林德沃問。
“很快吧,感覺不會太長時間。”鄧布利多接著問道“你讓學生拿著你以前的魔杖來到學校,去計劃暗殺夏洛克?你這是在開玩笑嘛?”
“我只是想要試試對方的水深淺罷了,你就是可以看做是開玩笑,而我也沒有和那個孩子交手過,總不能再咱倆死後將亂糟糟的魔法界交給別人吧?”
格林德沃忽地張開手臂“我是一個惡人,不知道死後的世界會有多少人給我面子,但我會把最偉大的白巫師鄧布利多很快將來的消息告訴他們,盡力在死地為你準備最盛大的歡迎會,說不定以我的名聲還能見到梅林,就盼望著那些死於我手的人別在梅林面前說太多的壞話,畢竟梅林是我的偶像。”
隨後格林德沃面對著鄧布利多背對著懸崖大海,直接往後倒墜入到海崖下面。
他們兩個人一直在交談,從始至終就沒有拿出魔杖互相指著對方,沒有使用任何一條魔咒,一直到格林德沃倒下去的時候,鄧布利多的心才開始沉重起來,他預料到會是這種局面。
在五年前對方自願失敗的時候,鄧布利多就知道對方永遠不會再回到過去的那位偏執的格林德沃。
“梅林會寬容你的靈魂,在這一刻你的意識是世界最正直,靈魂是最潔淨,即便死神都不可以羞辱你辱罵你,死地會成為你的祥地……”鄧布利多默默地對格林德沃說出了悼詞。
他從來沒有親自為別人這樣做,哈利的父母死時,鳳凰社成員犧牲的時候,都沒有,而這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是對格林德沃說的。
鄧布利多坐在旁邊的石頭上看著黑夜,一直到哈利過來的時候,他才以為時間隻過去了幾分鍾,但實際上卻是幾個小時。
“我們該回去了,哈利。”鄧布利多抬頭開著,似乎有幾道黑色的霧氣匯聚而來,其中最大的那一道帶著磅礴的邪惡魔力,這讓鄧布利多想起了那個學生,他曾經自認為對方優秀,但實際上卻將小惡魔培養成了大惡魔的孩子。
“教授有人來了……好疼!”哈利的額頭又開始疼起來!
今夜有三位傳奇大巫師出現在這裡,並且有一位自願放棄了生命。
鄧布利多抓著哈利的肩膀幻影移形走了,當伏地魔趕到這裡的時候憤怒的他直接將這處海崖給炸成了粉碎。
泥土將下面格林德沃的屍體掩埋,或許未來只有哈利會記著這個地方埋藏著一位大巫師,至於會不會過來悼念卻不一定了。
哈利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下,他們回到了熟悉的環境,又是鄧布利多的校長辦公室,畫像裡面的人都指責鄧布利多越老越不懂事。
總是獨自跑出去又過一段時間回來。
“你還沒到退休的時候呢老混蛋,不想幹了就滾!讓麥格來做。”上一任校長大聲地指責鄧布利多。
哈利想為鄧布利多辯解,但卻被鄧布利多阻止了。
他說“偶爾聽到他們的罵聲挺好的,能讓我感覺自己還年輕。”
這個時候外面傳來了不規則的腳步聲音就好像有一群人再往這邊硬闖。
“哈利,你還帶著隱形衣了嗎?”鄧布利多問哈利。
“是的我帶著。”哈利將隱形衣拿給鄧布利多,但是對方揮了下魔杖卻將哈利整個人都固定住了無法動彈,整個人只有眼睛可以動動。
“很抱歉孩子我不能讓你看到接下來發生的那一幕,如果我死了,也不要為我難過這是我應得的,我原以為能夠補償你太多,想讓你在學校裡過得快樂一些,卻發現連這種基本的都做不到,我將無法照顧你,但幸運的是你有朋友。”
鄧布利多抿了抿嘴隨後又說道“我想如果在你沒有意識到使命時我們再次見面,你會恨我,而當你意識到屬於自己的使命時我們再見面就可以坐下來喝茶,雖然不知道死地的靈魂能不能品嘗到茶的香味。”
鄧布利多將哈利藏在了桌子下面,這讓哈利看不到這間房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而鄧布利多還釋放了一個魔咒,讓哈利的耳朵只能聽到嗡嗡的轟鳴聲音。
看不到房間的景象,聽不到聲音,身體動不了,還被隱形衣給蓋著。
哈利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個時刻,而鄧布利多做好這一切之後,辦公室的門也就被人給撞開了。
“啊哈……抓了條大魚……是鄧布利多!”
那個瘋婆娘,貝拉特裡克斯·萊斯特蘭奇怎怎呼呼道。
一大群的食死徒擠進來,看到鄧布利多,卻不明白貝拉特裡克斯為什麽要這麽興奮。
沒看到那是鄧布利多嗎,如果對方認真起來說不定這夥人都不夠對方塞牙縫的。
不過這個時候的鄧布利多確實很差,格林德沃的去世,再加上詛咒的最後生效時間,讓鄧布利多變得更加蒼老了起來。
“除你武器!”
鄧布利多手中的老魔杖飛了出去,食死徒們都快傻眼了,感覺鄧布利多像是故意把魔杖給隨手扔出去一樣,只是配合除你武器做一做假動作而已。
“乾得漂亮彌雅!”貝拉特裡克斯從背後把彌雅拉出來,她修複好了消失櫃,並且接到最後的任務把食死徒們都召喚了過來。
“好吧……我現在真成了個無能的老人了,感覺咱們可以坐在一起開一開茶話會!”鄧布利多語氣仍然平靜。
貝拉特裡克斯惱怒地假笑了一聲。
“你都死到臨頭了,還以為這些小玩笑能救你的命?”她譏笑道。
“玩笑?不,不,這是禮貌。”鄧布利多回答。
“動手吧。”陌生的食死徒說,他四肢修長,灰色的頭髮和絡腮胡子都紐結在一起,那件食死徒的黑袍子很不舒服地緊緊勒在身上。
他的聲音很古怪,一種嘶嘶刺耳的咆哮。
他身上散發出一股衝鼻的怪味兒,混雜著泥土味、汗味,以及……毫無疑問……血腥味。
他肮髒的手指上留著長長的黃指甲。
“是你嗎,芬裡爾?”鄧布利多問。
“沒錯。”那人用刺耳的聲音說“見到我很高興吧,鄧布利多?”
“不,不能說很高興……”
芬裡爾·格雷伯克咧嘴一笑,露出尖尖的牙齒。
鮮血滴到他的下巴上,他慢慢地、令人惡心地舔著嘴唇。
“但你知道我是多麽喜歡孩子,鄧布利多。”
“我是否可以這樣理解:現在即使在月亮不圓的日子你也要咬人?這可真奇怪……你養成了這種吃人肉的癖好,一個月一次都不能滿足嗎?”
“說得對。”格雷伯克說“讓你震驚了,是不是,鄧布利多?讓你害怕了?”
“我從未有過害怕,你們的主子來了我都不會,更別提是你們……沒有讓我害怕地資格!”鄧布利多現在的語氣相當的不懼。
“如果不是你兩手空空……”
“所以你連一位兩手空空的老人都在害怕……”鄧布利多看了眼顫抖的彌雅“你還是個孩子,我想霍格沃茲還是會接納你。”
“我沒有辦法……”
鄧布利多笑了“當然,這是我原諒你的原因。”
“你們為什麽還沒有動手……難道想把那個小子給驚動了?到時候等他過來可就沒有好脾氣跟你們說話。”斯內普緩緩地走過來,看著他們。
“當然要快……我可不想離開這裡的時候變成逃亡……”
“現在是深夜,學生們都在睡覺……”
“萬一墨菲斯托家族的大少爺是個壞小子,喜歡深夜出來溜達呢……”
食死徒們開始不安起來,他們這一次可是深入敵營,不光有鄧布利多還有夏洛克。
鄧布利多看了眼斯內普最後仿佛用盡最後的力氣……
“西弗勒斯……請求你……”
斯內普舉起魔杖,直指鄧布利多。
“阿瓦達索命!”
鄧布利多被打飛出去,直接撞破了玻璃墜落下去,牆壁上的畫像驚叫恐慌,紛紛躲藏在外面別的畫上,甚至想要給別人通風報信。
哈利只能透過桌子下面的縫隙看到一開始衝進來了很多雙腳,隨後一道綠光的出現讓哈利心情墜入低谷。
他想到了最可怕的結果。
當身上的魔咒慢慢消失,說明施咒者已經死去了。
斯內普讓剩下的食死徒們都快離開,他自己也離開了。
當哈利爬出去的時候在下面看到了死去的鄧布利多的屍體。
他不敢相信,隨後大聲吼叫,就感覺這樣會讓其他人醒過來。
他看到了往外面跑的黑衣人。
一想到剛才進來那麽多人肯定是那群食死徒們。
“凶手……殺人犯!”
哈利大喊著往外面追。
“是那個小子!”貝拉特裡克斯往回看,想要把哈利給殺死。
但是半路上哈利被斯內普拉住了。
“你瘋了!”
斯內普看著哈利。
哈利被鄧布利多塞到了桌子底下,所以沒看到最後動手的是斯內普,他還以為那道綠光是食死徒們其中一人放出來的。
“他死了!你為什麽不去給他報仇!”
斯內普沒有說話,而是拉著他往回走。
“你做不了什麽,你無能為力!”斯內普說。
這個時候天上疾馳飛過一道巨大的火球,熾熱的高溫仿佛要將空氣中的水汽給燒乾淨。
斯內普抬頭,火球飛去的方向正是食死徒們離開的方向。
“但是他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