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我擔心……”陳玉樹微微有點震驚地看著影。
接下來的話,他沒有繼續下去。
“陳廳,我沒事,放心吧。”影出奇地平靜。
“那好吧,回去家鄉看看也好。”陳玉樹點點頭。
“陳廳,那我先走了。”
影站起來,背影有點落寞,離開雲桂指揮廳。
然後,出去外面,上了一輛越野車。
這是專門為她配置的,提供她在雲桂的這些日子使用,方便破案。
駕駛著黑色越野車,影一路急奔回去。
她的家鄉叫大灣村,是一個山清水秀的村子,那麽多年沒有回去,影歸心似箭。
也不知道大灣村變成什麽樣了。
開了一個多小時後,車子漸漸靠近邊境,山路蜿蜒崎嶇,一路顛簸。
好在越野車的底盤比較高。
過了無數坑坑窪窪,邊境到處都是高大的樹木,看上去有點荒涼。
附近甚至還有一個原始森林,人煙罕至,森林裡面的大樹,就算幾個人拉開手,也抱不完。
越靠近大灣村,影的表情就越是凝重。
顛簸了二十來分鍾後,影終於出現在大灣村的村口。
影沒有直接把車開到村子裡面,而是把車停在了村口。
走下車,影看著這個她無比熟悉的村子,此刻卻滿是陌生感。
村子本來的泥路,變成了水泥路,路兩邊是那些風景樹。
十幾年前,這裡都是泥房,而現在卻都是鋼筋混凝土的房子。
依然沒有改變的,是那條蜿蜒的河流,河水還是十分清澈。
唯一不同的是,河裡面,滿是那種錦鯉魚,專門供人觀賞。
沿著水泥路,一步步往村子裡面走進去。
村子變化太大,不少人家門前,還停放了小車,看來村子這些年,經濟發展得不錯,村民的生活有了很大改變。
路過的村民,卻一個都不認識影,十多年了,改變實在太大。
影也不認識他們。
走進了村子內,沿著通道,影一直往下走著。
村子有一間泥房,還沒有拆除,顯得格外顯眼,因為周圍,都是樓房,這家泥房和周圍的環境比起來,顯得有點另類。
泥房面前,一個將近七十的老人,正在院子前,淋著綠色蔬菜。
他彎著腰,有點駝背。
“老趙,又在淋菜呀?”
路過的村婦,看著這個老人,和他打著招呼。
老人叫趙鐵柱,大家喜歡叫他老趙,他是村子裡的老光棍,並且光棍了一輩子沒娶,膝下無兒無女,因此一輩子住在這泥房。
“是啊,不淋菜我吃啥?”趙鐵柱微微抬頭,看了這婦人一眼。
“唉,那秦妍,還是沒有消息?”婦人好奇地問道。
趙鐵柱聽見這個名字,手裡淋菜的動作變得僵硬,時間似乎停止了一般。
“沒有。”趙鐵柱漠然說道,“但我相信妍兒會有大出息,這個命苦的孩子!”
“老趙,別怪我說難聽的話,如果秦妍有出息,你還需要居住在這麽?”這婦人說的實話,沒有看不起趙鐵柱的意思。
周圍的人,都蓋起了樓房,而唯獨趙鐵柱一直居住在這破泥房裡,都住幾十年了。
下雨的時候,外面大下,裡面小下,環境很簡陋。
要是老趙有個妻兒老小的,晚年也不至於如此淒苦。
“她一定有出息的,她會來看我。”趙鐵柱一直堅信,這信念,在他心裡堅持了十多年。
婦人搖搖頭,忙著去田裡乾活去了。
趙鐵柱低頭,繼續忙著淋菜。
“爸……”
突然,一聲熟悉的叫喊,傳入趙鐵柱耳朵內。
趙鐵柱愣了愣,莫非是……他的妍兒回來了?
抬起頭,趙鐵柱發現菜地外,站著一個女人,一個成熟漂亮的女人。
看見這個亭亭玉立的女人,再也不是十幾年前那個弱不禁風的孩子,他的眼眶變得濕潤起來,緊跟著,嗓子變得有點沙啞,接著,哽咽起來:“妍……妍兒!”
“爸。”
這女人飛快地往趙鐵柱撲了過去,趙鐵柱手裡淋菜的水壺,脫落在地。
女人脫下了黑色的偽裝,回家,不需要黑色。
“妍兒,你長大了!”
趙鐵柱拍了拍這個女人的後背,那麽久沒見,她的模樣他都快認不清了。
“爸,我回來了。”這個女人本來是一身黑色打扮,只是回來之時,在車上換了一身打扮,牛仔褲,外加一件羽絨服,顯得端莊大氣。
“你這丫頭,一走就是十年。”趙鐵柱摸了摸秦妍的腦袋。
“但爸不怪你,因為部隊忙。”趙鐵柱欣慰地說道。
“我回來看你!”影淚水再也忍不住,放肆地哇啦啦地哭起來,這時候,所有的倔強,都是缺了堤的洪水。
面前這個老人,正是影的養父,趙鐵柱。
自從家中遭受變故後,是養父趙鐵柱把她拉扯大,後來知道她要參軍,他親自送她去的村口上了軍車。
這一別,就是十年。
“快,快進屋。”
趙鐵柱打開屋子的門,裡面,漆黑無比,並且,地面潮濕。
影沒想到,每個月寄回來的費用,養父如此舍不得花,連件像樣的家電家具都沒有,並且還是居住在這個泥房,環境很惡劣。
“爸,你怎麽還住在這房子裡?”
影坐下來,到處看了看,還是和十年前一樣,十年前,她離開的時候,家裡就是這個樣子。
“你給爸的錢,爸舍不得用,也沒有拿來建房,因為建房了的話,爸怕你找不著回家的路。”趙鐵柱沒有建房,他老光棍一個,就算建再好的房子有什麽用,秦妍每個月給他的錢,除了拿一點作生活費外,其他的都存了起來。
想著等以後秦妍出嫁,給她置辦一些嫁妝。
“爸,你真傻,我告訴你,我給你的錢,全部給我花了,別給我留著,聽見沒?”影看上去,無比地生氣。
以前是普通兵的時候,她每個月幾百塊錢,後來加入龍組,她每個月幾萬塊。
在部隊裡面,影花錢的地方不多,因此每個月都會給養父寄回來五六千塊。
不過現在,影有多少錢,她也不清楚,因為她沒有查過銀行卡,一次沒有。
在非洲執行任務獲得的傭金,以及每個月的工資,她都放到了卡裡,錢對她而言,不過是數字而已。
她最關心的,無時無刻不在關心著的,是手刃陳希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