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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離歌》第一十四章 如歌公主
  如歌公主站在田地的中間,她已經習慣了和這些藥材呆在一起,淡淡的藥材的香氣,治愈著她的身體,也治愈著她的孤獨。她對任何男人都是不屑一顧的,從她懂事的那一天起,寧婆婆和祝南山就不停的給她灌輸了家族的仇和亡國的恨。

  所有的女孩都是在愛的陽光中長大的,如歌例外,她是在仇恨的陰霾裡長大的。

  聽的多了,她也有了自己的認識,原來一切都來源於征戰和殺伐,來源於自然界一種叫做男人的好鬥的生物!

  她開始憎恨男人,是男人導致了自己沒有父母的疼愛,是男人導致了國破家亡,是男人讓她身如浮萍,孤懸在大孤村這個荒僻的地方,自己的花季將完,落紅無情,如歌心裡有的隻是無限的寂寞和孤獨。

  如何報仇?這個深奧的問題,她始終沒有答案,所以,當祝南山一次又一次問她何時殺出大孤村的時候,如歌隻是茫然的說再等等,再等等!她卻不知道自己要等什麽?

  寧婆婆的愛撫和沒玩沒了的嘮叨讓她討厭,楚國皇宮淒慘的故事讓她煩躁,她將寧婆婆放到了裡弄之外去看護豬牛羊,祝南山復仇的眼睛,讓她恐懼,所以,她寧可遮住自己的眼簾。

  如歌無望而寂寞的等待著宿命的狂風暴雨,甚至她希望突然有一支軍隊,千裡追逃而來,將她利索的斬殺在塵埃裡,那樣,她的內心就不會再煎熬了,她就徹底的解脫了。

  她實在背不動仇恨那個沉重的包袱。

  因為整天的孤獨焦慮,身體已經完全長成的如歌公主,過了十四歲,竟然還沒有初潮的來臨,眼看十五歲就是‘笄禮’了,如歌雖然不懂這些,但是寧婆婆和所有護衛她的女人,都開始驚慌失措了。

  在大秦朝,女孩十五歲‘及笄’,就是成年了,要舉行成人禮,然後就可以嫁人,許多農村的習俗比這更早,認定女孩子隻要有了初潮,就可以結婚,所以,十一二歲嫁人的女孩也不在少數。

  如歌成了所有人擔憂的大齡剩女,身邊更多的人希望她屈尊降貴,嫁給祝南山的兒子祝夢,在大孤村,也隻有祝夢配得上如歌公主,但是如歌果斷的否決了,她隱隱的擔憂祝南山會親自逼婚,那她真的不知道怎麽辦,祝南山沒有那麽做,可是遲早逼婚的擔憂彌漫在如歌的周圍,她更加的憂鬱了。

  唯一的醫官屈印,窮盡了所有的辦法,但是對如歌的身體沒有絲毫的成效,對她的心靈更沒有醫治的良藥,屈印一籌莫展,他的醫術被所有人嘲弄,村民寧可相信佔卜師叢伯老頭的胡言亂語,都不願意相信屈印了。

  如歌渾然不覺,仿佛置身事外一樣。

  改變來自兩年前,那一天,是如歌公主一生的大日子。

  這一天中午,她照例在山間靜坐,四個護衛的女人都昏昏欲睡,如歌坐在一塊大石板上,看著不遠處溫泉咕咕的冒出的水汽出神。

  然後她仿佛看到一條巨大的蟒蛇在泉眼裡出出進進的浴洗身體,巨蟒的行動很緩慢,而且它的頭一直放在泉眼的邊上,怔怔的看著如歌,沒有一點的暴戾和恐懼,而是溫和的和如歌交換著眼神。

  如歌看呆了,也看得微笑了,如歌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有給人笑過了,但此刻,如歌給一條蟒蛇笑了,兩個不同的物類突然就像洞悉了對方的心思一樣,一瞬間就締結了深厚的友誼。

  然後那條蟒蛇從泉眼裡出來,身體至少有三米多長,依然仰著頭,緩慢的爬到了如歌坐的大石頭上,

將頭很溫順的放在了如歌的手邊,蟒蛇的嘴裡還噙著一朵小花。  如歌激動不已,取過蟒蛇嘴裡叼著小花,一陣淡淡的藥香,讓如歌迷醉,她用小手撫摸著蟒蛇的皮膚,柔滑,涼爽,她真想靠著這個清涼的家夥小睡一會兒,蟒蛇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將身體在她的背後盤起來,讓如歌可以靠著它睡覺。

  但是如歌很快就發現,蟒蛇的腹部有一道很長的傷口,原來這蟒蛇對她示好,還有另一層意思,是希望自己給它療傷?但是如歌不會這些呀?

  如歌撫摸著蟒蛇的傷口,覺得自己好沒有用,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蟒蛇的尾巴翹起來,將剛才遞給如歌的小花卷住放進如歌的手裡。

  “呀,原來它是要我用這花給它治傷?”如歌急忙站起來,跑到泉眼的旁邊,果然看到了幾叢開得鮮豔的花草,如歌將一株連根拔起,在水邊洗淨,然後回來,學著村民治傷的辦法,將葉子,花朵和根須,分別取了一些,放在嘴裡嚼碎,然後,給蟒蛇塗抹在傷口上,她還用自己的一方絲巾,將蟒蛇的傷口包好,然後才靠在蟒蛇的身上,酣然的睡過去。

  “如歌姑娘,如歌姑娘。”過了許久,如歌被四個護衛喚醒,在大孤村,所有人都是叫她如歌姑娘,而不是公主。

  “你們看到什麽東西沒有?”如歌茫然的問道。

  “有什麽東西嗎?如歌姑娘?你看到什麽了?”四個護衛四處找尋了一遍,沒有任何的異常。

  “也許是一個夢,我剛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見了一條大蟒蛇。”如歌喃喃的說道。

  “如歌姑娘,那要不要立刻把這個夢說給叢伯大師,讓他給您解解夢?看是吉凶禍福?”

  如歌微笑了一下,說道:“禍福只在人心,豈是叢伯能解說的,你們還不了解叢伯?他都是哄大家開心的,”

  如歌說的叢伯是大孤村的一個佔卜師,是原住民,老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活了多少歲,喜歡說一些稀奇古怪的歌謠給人解夢,預測禍福,都嘲笑他老糊塗了,但是人人有了解不開的疑問,偏偏又喜歡找叢伯問個結果。

  此時,如歌身邊早已不見了那條大蟒蛇,如歌以為是一個夢,但是,手邊還有那珠鮮豔的藥草,自己一摸,身上的絲巾也不見了。

  “四位姐姐,我有一個想法,也許我們真的可以做一點有益的事情,你們看,這株草藥香濃鬱,要是我們將這山裡的野生的藥草,在這裡成片的種植,也可以造福大孤村的人民,你們覺得如何?”如歌受到了大蟒蛇的啟示,立刻就想乾點實際的事情。

  “全聽如歌姑娘的主意,不過我們對此一竅不通,可別錯吧毒草當成了藥草就好。”一個女人說道。這四個女人,年齡不過三十左右,從如歌出生,就是她的貼身護衛,到了大孤村,所有的宮女都和護衛的武士組成了家庭,這四個,偏偏不願嫁人,發誓要陪伴如歌一生,如歌無奈,隻好以姐姐相稱。

  這四個女人也是有趣,偏偏還是兩對雙胞胎,一對叫做亦玉和亦雲,體態微胖,另一對叫做雨葉和雨竹,體型較瘦,都是心思細密,武功高強的奇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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