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卻用它來尋找光明。”
李香君一開始並沒有細思黃羲這似隨口應答她的話。
但是驀地,卻又似自己錯過了什麽,不由小聲的念了一遍這句話。
這一念一思,她不禁感到這句話似隱含著極深的哲理,又似飽含著某些強烈的感情在其中,有憂傷?有沉重?還有衝破黑暗的向往?
一時間,她望著黃羲的眼神就有如閃著星星一般,特別的明亮。
“田、田大人,你這句話說得太好了,我怎麽覺得品味這句話要比那些文人才子所寫的詩詞更有味道?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卻似乎隱含了無數的道理。”李香君神色有些激動的道。
“啊?是嗎?本官也只是隨口一說。嗯,那個,咱們不聊這些了好嗎?國家大事太沉重,詩詞什麽的本人還真的不懂。不過,聽說香君小姐絲竹琵琶、音律詩詞亦無一不通,特別擅長彈唱。”黃羲趕緊轉開話題,以免被她追根問底,或是繼續說什麽國家大事,為了引起她的興趣,黃羲道:“這要說起音曲樂藝,本官倒還略有研究的。不過,咱就隻懂唱詞……”
“什麽曲藝的先不說,這些都登不了大雅之堂。”李香君卻沒有如黃羲所願,打斷了黃羲的說話,直視著黃羲道:“田大人,香君要說的是,你現在就是香君要尋找的光明!”
“what?”黃羲心裡一驚,衝口爆出一個常用口語英文單詞。
這是在對自己表白嗎?現在這個古時代的女人都是如此熱情奔放的?
李香君卻沒關注黃羲說的是什麽,她撲嗵一聲,突然的一下子跪到了黃羲的面前。
這是要求自己接受她的節奏?黃羲一臉疑惑李香君的這個動作。
“田大人!請你幫幫我們複社!現在唯有田大人才可以救得了我們複社!也才有田大人,才可以為我們複社報仇!也只有田大人才能力挽大明大廈將傾!”
“什麽?”黃羲嚇得往旁彈開,從側將李香君強行扶起道:“香君小姐,你、你這是強人所難了啊。你憑什麽會這樣認為呢?你先坐好說話,嗯……複社?莫非香君小姐你亦是複社的人?”
複社,黃羲在電腦上搜集有關於陳圓圓的一些歷史資料時順帶的搜了相關的資料。這說也奇怪,自從自己被動的被開劈了靈海,裡面有了那塊殘破的天命石,以及練成了太清吸納法這個修仙功法後,黃羲似乎就有了過目不忘的本事。這個他本要還一直都不怎麽注意,但現在,他發現只是自己看過的東西,想要忘記都有些難。
在明代以八股文取士,那些讀書士人為砥礪文章,求取功名,因而尊師交友,結社成風。有、浙西聞社、江北南社、江西則社、歷亭席社等等。
明末時期最有名的是東林黨,但被魏忠賢的閹黨打壓後,東林黨人再建複社,主張:“興複古學,將使異日者務為有用”。
不過,東林黨也好或是現在的複社及什麽社黨都好,都帶有一種極濃烈的政治主張。複社還主張:形影相依,聲息相接,樂善規過,互推畏友。
其實這些社黨,或多或少都代表了這當代江南地主以及商人的利益。
複社一度發展得極為勢大,聲動朝野,朝中不少文武都是複社的人。但又被以溫體仁為主的朝廷首輔等人打壓,幾乎讓複社重東林黨蹈覆轍。
溫體仁死後,周延儒在東林黨人影響下複起為首輔,開始起用東林黨人,
也就是複社的人。 現在的朝廷首輔便是周延儒,他施政卻是不錯的。但是,周延儒缺乏雄才大略,又不善指揮軍事,結果自然是沒有好結果。
複社黨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們的黨人吳昌時,上位後把持朝政,完全背棄了他們複社的政治主張,反把他們複社的創始人之人,張溥給毒死了。
現在,複社的人不好過,好些身負才華的才子得不到朝廷任用。眼看大明時勢越來越危險了,所以他們都有些急了眼。
黃羲現在不用李香君多說,也算是明白了,她所說的報仇,應該就是指要弄倒吳昌時,為張溥報仇。只有弄倒了吳昌時,他們的這些複社黨人才有可能出仕,報效朝廷,而他們也都以為,只有他們複社才有能力興複大明。
如此,田宏遇的身份地位就顯得有些重要了。起碼,在名義上,田宏遇就有考核吳昌時的權利,可以向當今聖上參其一本,將吳昌時罷免。
“小女子並非複社人, 但有些好友卻是,見田大人,除了請田大人幫忙之外,其實還是想向田大人推薦幾個人,希望朝廷能收任用他們。”李香君搖搖頭,卻言詞懇切的道:“小女子雖然第一次見田大人,但小女子就是有這樣的一種直覺,覺得田大人不僅有能力,並且還值得小女子信任,可以幫得到複社,複社的人,大多都是滿腹才學卻懷才不遇的人,有田大人引薦,他們自可為大明所用,如此,大明或許也就有救了。”
“香君小姐憂國憂民,滿懷理想,志向遠大,這還真的難得,堪稱當代奇女子。若是男兒身,必大有作為。”
“田大人謬讚了。那麽田大人是否願意幫香君這些忙呢?”李香君一臉期待。
“可惜啊……”黃羲有些遺憾的道:“有些事,並非香君你所想的那麽簡單,並且,有些事,也並非香君你所想的那樣。怎麽說呢?說白了就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你的這些忙,請恕在下沒有那樣的能力為你辦到。”
現在的大明,再談什麽的挽救,再談什麽的東黨西黨的什麽主張,一切都沒有意義了。還有一兩年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
黃羲又能做些什麽呢?何況,他本來就是要維持歷史的發展的,又怎麽可能幫得了李香君?
她現在給黃羲的感覺,說好聽點,就是一個愛國青年,是個小憤青。說難聽點,就有點似是後世的鍵盤俠,一個躲在某個角落裡的人,一個升鬥市民,去談什麽的救國政治主張,那真的是完全沒有什麽的意義。
黃羲,真的不是她的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