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志標怔了一下,似乎不敢相信熊白洲的話。
“讓我離開,你憑什麽這樣做?”這已經是牽扯自身利益問題了,龐志標索性扯下尊敬的姿態,惱怒的看著熊白洲。
房間裡可不是只有副廠長龐志標,還有曙光的市場總監趙朋、產品經理文繹星、人事經理廖斯夢,財務經理余天天,眾目睽睽之下,熊白洲像變魔術一般從口袋裡掏出趙夜明的簽字聲明。
“這是趙總的親筆信,龐廠長你過目。”熊白洲毫無顧忌的把聲明遞過去。
龐志標狐疑的拿過去,但讀著讀著身體已經顫抖起來。
“當初是誰把我請過來做副廠長的,沒有我曙光能有現在的規模嗎?”龐志標對著熊白洲,更對著身後的幾個人吼道。
趙朋,文繹星,廖斯夢,余天天都不敢吱聲。
龐志標其實也沒說錯,他原來是國企製藥廠的部門負責人,不過被趙夜明重金挖過來負責曙光的生產銷售,他的經歷和陶與善有點相同,但又有很大區別。
陶與善跳不出熊白洲的五指山,但龐志標因為受到的鉗製太少,反而擁有不少自主決定權,在廠裡的威信也不低。
去年趙夜明在企業轉型升級和解散曙光之間有過猶豫,雖然後來經過熊白洲勸阻,趙夜明才開始積極的轉型之旅。
不過在之前的搖擺不定中,龐志標就有了其他心思了,他和其他保健品廠商有過聯系,甚至將曙光獨有的技術專利透露出去。
當初趙夜明自己都準備解散曙光,手下人有自謀生路的想法也很正常,龐志標的行為也沒有瞞過趙夜明,但當那一口氣挺過去了,並且在熊白洲的倡導幫助下開啟中藥項目研發時,龐志標的人就留不住了。
趙夜明顧及曾經的情誼,就把這件事交給熊白洲來快刀斬亂麻,甚至還有機構的改革。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我今天終於知道了啊。”龐志標五十幾歲的年紀,越說越激動,再加上打趙夜明在國外手機打不通,他居然把這份聲明揉成一團直接塞在嘴裡咀嚼咽下肚子,中間甚至還噎了一下。
辦公室裡亂作一團,有人拿水,有人呼喊,有人著急,只有熊白洲表情一臉平靜。
不僅是龐志標,廠裡的不少人都是要清掉的。
趙夜明準備在國外邀請一個專業的團隊來運作中藥產品,這是一種學習,也是一種合作,能夠讓曙光走向精細化、專業化、科學化的嚴謹生產路線。
龐志標咽下這張紙後,雙目含淚,悲憤的看著熊白洲,風乍起,吹動頭上的根根銀絲,還真挺有氣勢的。
熊白洲心裡笑了笑,掏出電話:“把東西拿過來。”
其他人都不知道熊白洲為他們準備了什麽禮物,心裡都有點惴惴不安,熊白洲的愛聲電子就在隔壁,平時也沒少聽趙夜明說起熊白洲,還有那如日中天的周美電器。
所以龐志標也只能演戲,但不敢撒潑。
不一會兒,盛元青就拿著個箱子走進屋裡,熊白洲“啪嗒”一聲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放著一遝信件還有照片。
熊白洲隨意抽出一些資料:“龐廠長要不要把這些也吃了,不過裡面還有照片,嚼起來比較費勁。”
龐志標走過來翻閱,結果剛看了兩眼就突然合了起來,這裡面都是他接觸其他廠商的照片甚至還有簽訂的部分協議。
本來應該是偷偷進行的舉動,可熊白洲怎麽會知道的這麽清楚。這些資料可以輕松把龐志標送進監獄。
就在龐志標猶疑不定的時候,熊白洲反而和聲細語的勸道:“老龐,
我看這件事不如就到此為止。你的確為曙光做過很大貢獻,但是現在趙總有新的項目思路,你的想法已經跟不上了。”“大家好合好散,你覺得呢?”
龐志標抬起頭看著熊白洲,迎面而來的卻是一雙飽含深意的眼睛,這是趙夜明在為龐志標留著後路,不然以趙夜明的關系,在這種確鑿證據之下,龐志標的監獄是入定了。
“好,我離開。”龐志標不再演戲,答應的也很痛快。
熊白洲點點頭,龐志標還算有點見識沒有糾纏,今天熊白洲其實就是來清理門戶的,好讓曙光以高效精簡的企業架構迎接轉型項目建設。
“趙朋和文繹星。”龐志標離開後,熊白洲突然又叫道。
這兩人是負責市場的,尤其文繹星大概是平時做市場帶來的習慣,他的言行舉止總是不自覺的帶著一些奴顏媚骨的奉承,聽到熊白洲叫喚,文繹星一個機靈連忙奉承討好的站起身:“熊老板,您叫我有什麽吩咐。”
熊白洲搖搖頭,心想自己手下就沒有這種做市場的人,要不就是春曉那樣外忠內秀的,要不就是王新桐那種百折不撓的,像文繹星這種卑躬屈膝的市場部人員,憑空就給自己產品降一級。
熊白洲大概是最反感這種人,巧言令色,鮮矣仁。
“趙總和文總,兩位為曙光的發展立下了汗馬功勞,不過很遺憾你們二位不在曙光的發展計劃中。”熊白洲依然很客氣,遞過去兩份文件:“雖然說私企沒有買斷工齡這一說,不過這是趙總給的補償。”
趙朋和文繹星打開文件夾,裡面有兩份文件,一份是賠償金額的協議,另一份是兩人如何在銷售保健品期間中飽私囊的舉動,趙朋看完後一句話不說簽字離開。
趙夜明給他留著臉面,趙朋沒理由摔在地上。
不過,文繹星讀完後,剛剛還在諂媚的那張胖臉突然開始撒潑:“我要見趙總, 你憑什麽代表趙總辭退我們,這些補償根本不符合法律規定”
“啪。”盛元青走過來一個響亮乾脆的耳光,撒潑聲戛然而止,文繹星捂著臉愣愣的看著熊白洲。
“文總,差不多可以了,趕緊回辦公室整理東西吧。”熊白洲笑眯眯的說道。
這次文繹星不敢再多嘴,急急忙忙起身回辦公室。
“財務經理余天天。”熊白洲又開始點將:“你雖然自己沒有做違法違規的事,但龐志標做的舉動你作為會計其實都有察覺的,算是知情不報。”
余天天沒有分辯,她打開文件夾簽字後徑直離開。
一瞬間,房間裡就剩下人事經理廖斯夢和熊白洲,這個30多歲的少婦心臟跳的厲害,可熊白洲偏偏不吱聲了,倚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
“廖經理,你說一個製藥廠應該有什麽樣的企業文化呢?”熊白洲突然問道。
廖斯夢想了想,小心翼翼說道:“真材實料,藥到病除?”
熊白洲搖搖頭:“以前啊,那些古代的名醫都會在藥館外面掛上這樣一副對聯,寧可架上藥生塵,也願世間人無病,橫批是天下平安。”
廖斯夢若有所思。
“你被趙總留下來了,記得把廠內所有人員資料提交一份給我。”
熊白洲說完就離開辦公室,廖斯夢沒撐住一下子坐在沙發上,她突然有點想念趙夜明,熊白洲的心思捉摸不透,為人又太深沉,但做事卻偏偏很果斷,面對他就像看著大海,一會是風平浪靜,一會是滔天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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