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年輕侍從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太久:“但近幾天我們已經用光了僅有的那一小撮糖和堅果,為了得到後一種食材,將士們冒死進入黑森林,尋找過冬的松鼠。”
“最後,我們不得不把乾癟的胡蘿卜切成小塊,然後不加烹調地加入到煤焦油裡面,可即使是這樣我們的煤焦油也支撐不了太久!”
聽著自己士兵的悲慘遭遇,原先暴怒之中的帝國皇帝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看著落在自己羽絨床上的那條鱈魚,艱難地伸出自己的手將那條魚移到自己嘴邊啃了起來。
“既然補給被中斷,那士兵烤麵包用的油是哪來的?這周圍的村落早就被他們搶得一乾二淨的了。”皇帝疑惑地問道。
“這可難不到忠誠的西格瑪信徒!”說到這點,年輕侍從的臉上出現了喜色。
“我們先是去抓戰壕裡的老鼠,再把那些鼠內髒放到一頂鐵盔裡,加上河水煮,過了一會等到上面飄起了油脂我們就——”
“咳咳!咳咳!!不用再說,我已經了解了!”剛剛有些食欲的皇帝突然感到一陣惡心,他將自己口中咀嚼的鱈魚肉都吐了出來。
“該死!在下該死!”侍從急忙低下頭謝罪。
但皇帝顯然沒有想要懲罰他的意思,這位三十出頭的帝國皇帝艱難地將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對著床邊的侍從說道:“去把我的衣服拿來吧!將軍們應該都在外面等急了!”
聽完侍從的一番話,皇帝已經深刻地意識到了戰局對於自己是多麽不利,也理解了幾位帝國將軍提出的停戰建議。
“是的吾皇!”侍從趕緊點頭示意,隨後轉過身去取那套掛在衣架上的衣物以及盔甲。
皇帝的穿著過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侍從將最後一塊代表著著【阿爾道夫親王】的徽章戴在皇帝左胸的一條紅絲帶上後,才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隨後侍從拉開軍帳,外面負責警戒的瑞克禁衛快速地將手中的長戟用力地敲在地面,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這些穿著銀色重甲的禁衛是帝國軍隊中的絕對精銳,他們大多是瑞克領的貴族子嗣,從小就接受正規系統化訓練的他們有著不同於常人的超凡戰力。
騎上戰馬衝鋒,瑞克禁衛能夠撞開混沌魔物構成的強悍軍陣!拿起長戟,步行作戰的他們又是戰場上不敗的屠夫!
但即使是如此強悍的勇士,在面對岩石所築成的高牆時,又是顯得那麽的捉襟見肘。
帶著一隊全副武裝的瑞克禁衛,帝國皇帝來到了營地的大門,此時這裡已經聚集起了一支兩百多騎的馬隊,十多面代表各自家族的軍旗在寒風下飄揚著。
“皇帝!”見到來者之後,所有的騎手全都低下自己原先高昂的頭顱,用最為謙卑的語氣向這位帝國表面上的統治者問好。
雖然這位皇帝馬上就要去簽訂一份“可恥”的停戰協議,但皇帝依舊是皇帝!只要他還沒有死,那麽自己這些帝國子民就必須向其行禮。
瑞克元帥是第一個抬頭的,這位禿頂的帝國大將用自己的手摸了摸下巴那沾染白雪的胡須,嘴唇上面的山羊胡也不經意間抖了抖。
“我最尊敬的大人!帝國的統治者!我們現在必須要出發了,那些商人派來的使者已經在遠處等了好一會,雖然您有意要懲罰這些該死的二道販子,但我想應該也已經足夠了。”元帥委婉地說道。
皇帝能夠聽出來,這是元帥在給自己遲到找了一個台階。
“那聽愛卿的意思,我們出發吧!侍從!掛上我的旗幟!”皇帝走到那批披著華麗皮具的白馬,隨後用力一跨起了上去。
而他的侍從動作則是更快,騎上一匹灰色戰馬的他接過士兵遞過來的旗杆,將代表著帝國的雙頭鷹旗高舉在馬隊的最前面。
而那一隊瑞克禁衛也是騎上各自的披甲戰馬,接過各自侍從遞過來的武具,緊緊地跟在皇帝的周圍。
此時瑞克元帥則是悄悄地將自己的馬騎到皇帝的身邊,悄聲說道:“大人隻管放心!只要那些商人膽敢使詐,即使是拚了我這條命也要保護皇帝您!”
但皇帝只是微微地歎了口氣,冷笑道:“迪斯卡夫你知道嗎!其實我還巴不得那些花花綠綠的商人把我殺掉, 到那個時候,剩下的幾個選帝候也會不得不加入這場戰爭!”
瑞克元帥尷尬地擦了擦自己冒汗的額頭,隨後問道:“但是皇帝!我們這些將軍一直很不解,為什麽你一直糾結於瑪麗恩堡呢?!我們已經付出了多麽大的犧牲!”
駕馭著白馬的皇帝扭過頭看向自己的元帥,感歎道:“從地圖板塊上看,有兩條河流貫穿著帝國幾乎三分之二的土地!”
“塔拉貝克河、瑞克河!如果說西格瑪是帝國的父親,那麽這兩條河無疑就是帝國人民的生母!”皇帝堅定地說道。
“而塔拉貝克河又是瑞克河的支流,他們在阿爾道夫一分為二!一條向北,一條向南滋潤著整個帝國。”
“而這兩條河的水是從西邊的中心海流進來的!而瑪麗恩堡正坐落於瑞克河的入海口!”皇帝突然亢奮地說道。
“想想看!帝國的命脈可以說是全都掌握在瑪麗恩堡的手中!一旦他們在河道裡動些手腳,那麽遭殃的是兩河流域的所有帝國城鎮!”皇帝氣憤地總結道。
而瑞克元帥卻也在一旁補充著:“更重要的是,瑪麗恩坐擁著那條得天獨厚的河道,收取著昂貴的關稅以及依靠貿易獲得大量的利潤!這遠遠不是我們瑞克領所能匹敵的!”
“哼,沒錯!這也是其中一點!”皇帝笑著回答道,隨後雙腿用力一夾,驅使著胯下的白馬朝前方快速地跑去,而身後的瑞克禁衛則是加快速度跟上自己的皇帝。
隻留下面無表情的瑞克元帥在馬隊的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