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別嚎了,你就等著那些警察來給你做記錄就好了,不就是“上館子”嘛,有什麽大不了的,交點錢,來個人保釋一下就好了,只要不是有很多前科,輕輕松松就走了,嚎嚎嚎,嚎什麽嚎,一點都不男人。”
另外一個跟李二狗坐在同一個監牢的人聽到李二狗一直在那裡嚎,聽久了也是不耐煩道。
本來大半夜睡的好好的,竟然還有一個人也是一起被關了進來,進來就進來吧,井水不犯河水就好了,可是這個家夥一進來,躺屍了幾小時,醒來之後就在那裡嚎,擾人清夢。
至於為什麽成修文沒有跟他關在一起,按照剛才過來的一個警察的隨口的解釋,就是擔心李二狗和成修文串供啊。
所以乾脆兩人分開來收押,等錄好口供再說。
“我也不想嚎呀,可是再不嚎,我就再也沒有機會嚎了,如果被我家裡人知道我是在那種地方被抓的話,我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嗚嗚,你說我能不哭嗎?”李二狗頹然的坐在地上。
“不至於吧,兄弟,不就是讓自己的小兄弟舒爽一下嘛,又不是什麽大事,古人雲,食色性也,相信你的家裡人也會明白你的,所以好好休息,等一下錄口供,叫你的家人來,交一下保釋金,你就可以回家了。”那個人滿不在乎的道。
在他看來,李二狗有點太小題大做了,男人嘛,有點錢,沒有女朋友,又沒有老婆的,去給自己找點樂子怎麽了?古代都沒有這樣的,現代還有那麽不開明的家人嗎?
至於為什麽他會知道李二狗沒有女朋友或者沒有老婆,他表示隻想笑笑不說話,一切盡在李二狗的臉上。
“算了,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如果你認識我的家人的話,你就不會這麽認為了,不哭了,我躲了這麽多天也是躲累了,看來這一劫我終究是躲不過去了。”
李二狗也像是認命了一般,靠著鐵欄杆坐了下來。
“這就對了,既來之,則安之,別人想要來這裡一日遊還不行呢,你賺到了,你經歷了別人很多人一輩子都不會經歷的事情,所以花點錢很值當。”看到李二狗終於不嚎了,這個人表示很是欣慰。
“大哥,我寧願不要這種經歷,算了,大哥,不說我了,你又是因為什麽罪被抓進來的呀?”李二狗反問道。
而那個躺在地上側著身的人聽到李二狗這麽問自己,也是想著剛好有一個人跟自己聊天打發打發時間,所以也是回答道:“偷東西,沒多大事,反正我回這裡就跟回家一樣,在外面還要擔心餓死,在這裡,衣食無憂,還有個睡覺的地方,全天候幾十個人保護自己,除了不自由了一點,那些所謂的大老板也就差不多是這個樣子了吧。”
能把坐牢說的如此清新脫俗,大哥,你也是沒誰了,而且看樣子,你偷東西被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是不是故意自己偷東西然後自己報警,然後自己主動等著警察上門來逮捕自己,公然蹭吃蹭喝。
“我看大哥說話如此好聽,應該也是一個人才,為什麽不找份正經工作?畢竟一直公款吃喝也不是一個辦法,除非大哥你這輩子不想成家了,那倒是沒有問題。”李二狗找了一個聊天的切入口。
“其實是因為我爸屬鼠。”那個人歎了口氣道。
“......這個跟你爸爸屬什麽有什麽關系嗎?難道是因為什麽封建迷信?大哥,我告訴你啊,封建迷信要不得啊......”李二狗表示不解。
“其實我是想表示,那我成不成家跟你有什麽關系嗎?”
Mmp,李二狗表示心好累,我跟你一個陌生人找個話題聊天容易嗎?一開口就聊死了。
一時之間,兩人之間彌漫起了尷尬的氣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那你當初為什麽要偷東西呀?”李二狗再次強忍著尷尬問道。
打定主意,這次要是這個家夥再次把天聊死的話,那他就繼續嚎算了,然後讓人給自己換一個地方來關。
這個人沉默了一會,然後道:“因為我爸是個小偷,而且在當時我住的那一片地方,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額,這次我不會一問那這個跟你成為小偷有什麽關系,又被你懟一句吧。
“那這個跟你成為小偷有什麽關系呀,畢竟這個東西又不遺傳。”李二狗還是從心的問了一句。
“......我爸當時是那一片有名的小偷,被抓過幾次,坐過幾次牢,其實在我上小學那會,其實他已經不做小偷很久了,可是大家總是記得我爸當過小偷,做過小偷的事情,仿佛他身上的其他品質都不重要了,只有當過小偷的這一點才是他的全部。”
“後來有一次,我們班級交班費,後來班費被偷了,他們就都覺得是我偷的,連調查都不調查一下,只是因為他們覺得小偷的兒子,就應該也是小偷。”
說到這裡,這個人稍微哽咽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一樣。
而李二狗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內容過於真實,引起了他的不適,因為他也有過這樣的經歷,不過比這個人好點,就是以前被自家父母給冤枉了而已,相比起這種被全班都冤枉的情況,簡直好太多了。
不過依舊在他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
“那是你的偷的嗎?”
“當然是我!”那個人斬釘截鐵道。
Σ(`д′*ノ)ノ
那你叫屈個毛呀,明明就是你偷的,搞得你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可是我偷完的時候我就後悔了,我主動把錢交給了我當時的班主任老師,可是那個老師後來用那些錢給自己給自己買了一條新衣服,然後大家就還是以為我把錢偷了,拿去做了別的事情。”那個人低吼道。
右手已經緊緊的握住了,手臂上的青筋分毫畢現。
“那個時候我才知道,真相是什麽其實並不重要,人們只會去相信他們看到的,他們認為的,至於背後的真相是怎麽樣的,他們卻是一點都不在乎,為什麽要讓我懂得這個道理,其實我一點都不想懂得這個道理。”
李二狗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說好了,確實,其實人生很多的道理,並不是每個人都想知道的,只是不得不知道而已。
“李淳,到你了,出來錄筆錄吧。”
李二狗剛想和這個人說些什麽,這個時候,看守的門就被打開了,那個之前將李二狗抓回來的甄開心站在門口面無表情。
“好,知道了。”李二狗站起來,看了一眼背對著牆壁的那個人,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甄開心離開了,他現在自身難保,就算想要安慰別人,也得自己有能力再說。
他只是一個普通人呀,起碼心態上是一個普通人呀,就算是他掌握著可以摧毀著整個世界的力量,可是依舊改變不了他在心態上只是一個普通人的事實。
被帶到了一個小房間裡面,甄開心讓李二狗坐在他的對面,沒有立刻開口問問題,而是坐在那裡看起了《憲法》,完全像是無視了李二狗一般。
如果是老油條,經常進局子裡面喝茶的,就知道這是條子一向管用的審訊手段,先不跟你說話,就是跟你耗時間,第一次進局子裡面喝茶的,又不是犯了什麽大錯的,本來就是個萌新,輕輕松松這麽一耗, 萌新吃不準大佬想怎麽搞自己,自然心理壓力就越大,越容易問出東西來。
就這樣乾坐了一個小時,李二狗看著眼前的甄開心,確實是有點不淡定了,不知道手該擺在哪,屁股該坐哪,感覺渾身不得勁,就想站起來溜達兩圈,可是想到自己還在局子裡,這樣做貌似有點太囂張了。
“說說吧,為什麽這麽想不開,有錢做些什麽不好,非要去找那種樂子。”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甄開心突然開口道。
他這麽做就是想要打李二狗一個措手不及,在一個人內心壓力太大,火燒火燎的時候,你突然問他一個問題,他這個時候心思混亂,一般都會下意識回答,然後就說出了實話。
“我冤枉呀。”
李二狗下意識的道。
“......”甄開心。
好小子,沒有想到你頭挺鐵的呀,還是個鐵頭娃。
“李淳,我現在跟你好好談,是想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你知不知道別人想要這樣的機會我還不給呢,我看是第一次犯,人嘛,總有行差踏錯的時候,但是你要是現在還給我頭鐵,就不要怪我例行公事了。”甄開心拍了一下桌子道。
“可是警官,我真的是冤枉的話,我甚至連自己怎麽到那裡去的,都不清楚。”李二狗也表示寶寶很委屈。
“......姓名?”
“......李淳。”
“年齡?”
“23.”
“性別?”
“大鵬,不對,男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