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四人頓時都看向了他。以梁秋那個樂呵呵的性子,白狼內部是很少起矛盾的,江樺公開和人叫板更是少之又少。
梁秋詭笑道:“一年前我把小竹送過去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
“情況不一樣。”江樺語氣很硬,“她不能直接接敵。”
“給我個理由。”梁秋靠在椅子上。
江樺頓了頓,思考了好一陣,但最後也隻說了一句話:“這是我女兒。”
“哇塞,這是…護崽?”於小樓在旁邊低聲感歎。不過也不只他有這想法,其余的三人聽到這裡也都面面相覷,隻覺得這分別一年的隊友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梁秋聽到這話卻是呵呵笑出聲:“就知道你會這麽說。算啦,她這性格的確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適應的。這樣,訓練還照原計劃,但只是讓她有自保之力,真實任務以後再說,如何?”
江樺靜了幾秒,看了一眼旁邊一知半解的小竹,才堪堪點頭嗯了一聲:“那麽,我來上手教她。”
“這可就輪到我說不行了。”梁秋語調一揚,“你們也都是差不多從她這個年紀練過來的,知道這過程是怎個樣子。你親自來?下得去那手麽?”
江樺沒話說了。
“沒事,那我來!”任天行見縫插針,滿身熱情,“親爹不行,那就乾爹頂上!”
“你啥時候自封的乾爹?”於小樓不甘示弱,“我還沒說話呢我!”
“別添亂了。”梁秋擺擺手,“以為我不知道?大男人對小女孩都是一個德行,你倆上和江仔也就半斤八兩。更何況,入門的訓練都是地面戰吧?天行不是我說你啊,你那地面…”
“咱們不提這個了好麽…”任天行捂著心口敗退。
於小樓沒被點名批評倒也釋然,只是目光緩緩偏轉:“那按這意思,結果不都很明顯了麽…”
林燕揚發現其他幾個人都轉過頭來,有點呆滯,還抬起手指了指自己:“我?”
“沒錯,就你。”梁秋說,“這也是我前幾天就想好的,她的特性和你很像,你就按最基本的教,同時也看看她適合什麽武器。”
“哦哦。”林燕揚點點頭,“明白了。”
這時她感覺到了背後來自江樺的目光,非常認真地看著她,半晌才輕聲道:“拜托了。”
“啊…我會的!”林燕揚有點意外,江樺很少在日常生活中用這麽嚴肅的口氣和她說話,於是她很用力地點著頭,表明決心。
幾位不靠譜的“大男人”對了一陣眼神,林燕揚作為唯一的女隊員,平時在他們眼裡那也是被有意無意照顧的對象,現在讓她來總是有點懷疑。旁邊的小竹仍是不敢介入聽不懂的大人對話,只是聽到這意識到好像自己被安排了什麽,眨著眼小心地打量著林燕揚。
“那就承蒙江隊的期望,多指教了啊。”林燕揚說著還很正式地伸出手,向小竹一笑。
“誒…?”小竹被一堆專業名詞繞的暈頭轉向。望著林燕揚一臉“以後給你解釋”的笑意,她又回身看了一眼江樺,得到允許,這才迷迷糊糊地探出手,和林燕揚握了握。
搞不懂的事情也不問,這也是她一直以來的做法。更重要的是,雖然面前這四人的神經病作風實在有點讓人不好接受,但小竹的心思何其敏感,她從這些人身上感覺到的盡是溢滿的善意。
“好,小的方面就告一段落。”梁秋一拍手,“我也就能排排這些芝麻小事了,剩下的大計劃你們自己討論。”
荊明摩挲著下巴:“我們要擺脫當前的情勢必然需要繼續找夜鶯相關的線索,
但現在情報受製,要打破這個局面的話,只能主動出擊。”“那就是說,要和外部的那些監察勢力衝突了啊。”任天行說,“首要的就是和灰狼部的問題,撕破臉不現實、但要維持關系的話也會耽誤大事。”
“反正孟隊背後戳咱們脊梁骨也不是一天兩天,”於小樓聳聳肩,“要我看,還是先顧著自己這邊的好。”
“這也是我的想法。”荊明點了點頭,隨手從桌上摞得整整齊齊的資料中取出一頁,“眼下最好接觸的就是青海大樓。撤退的時候太匆忙,我估計裡面還有可用的線索。但現在我們都已經被懷疑,他們為了防止破壞現場,絕對不會允許我們直接進去的。”
“明著不行,就來暗著的咯。”任天行說,“只能再來一次潛入,不然過幾天他們肯定要把現場清理乾淨了。”
“那麽,我去吧。”江樺聽到這裡,態度也很明顯了。反正都是要下水,他不介意第一個濕衣服。
任天行看他一眼,輕笑道:“也確實只能讓你去了。不能用飛的我也不好出手,燕子的戰法太引人注目,而且她現在還有教小姑娘的重任在身。不過於小樓倒是可以一起給你指個路。”
“靠靠靠!”於小樓大叫,“怎麽這就把我安排了!我也是傷員啊!”
“那你不想去就呆在這好好休養?”
“這…”於小樓蔫了,“好吧好吧,我好了還不成麽。不過既然要去,這次可得拿點好裝備…”
“說到這個!”梁秋聽到這卻是一拍腦袋,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轉身從旁邊的長袋子裡摸索著什麽,“既然咱們的人回來,沒點回歸禮怎麽行。”
他說著手一甩,將袋子裡取出來的一根黑色“長棍”扔給了江樺。江樺抬手接住,握上的一瞬才發覺到“長棍”的末端突起纏著布條的刀柄。
他心裡動了一下, 低頭看去,映入眼幕的是微曲的、被樸素的鐵鞘包裹其中的長刀,刀柄的裹布看來是換了新的,布匹一塵不染,抓在手裡極好借力。
“這樣才是以前的江隊呀!”林燕揚笑著說,“沒‘狼耳’的狼耳不完整,狼牙也得拿了‘狼牙’才算是回來了啊。”
江樺慢慢地將刀柄推起,秋水般的寒意撫過指尖,刀刃銀白,有著達格金屬專有的光滑。
唯一一把完全用珍貴的達格鑄成的長刃戰刀,“狼牙”,故人的重逢到這裡終於完滿。
“好啦,既然現在一切都妥當,咱們就別糾結那些有的沒的了。”梁秋站起身來,“不是說了麽?今天這麽多大事,先得慶祝慶祝麽!”
“對呀對呀!”林燕揚馬上響應,直接把小竹拉到了前面,儼然一副親密得形影不離的樣子,“也要好好歡迎一下我的第一個學生!”
“你進入角色也太快了吧!”於小樓吐槽。
“說得對,咱們好不容易多個人,我今天為這個也得多來幾杯。”任天行說。
“先提醒一句,分解酒精是要佔用你們本身的傷口再生速度的。”荊明委婉提醒。
“要能被這影響也不用上戰場,自己切腹算了!”任天行說著,還向江樺瞥去一眼,“不過你可就沒這理由,必須不能客氣啊!”
江樺站在那裡,手上的“狼牙”傳來熟悉的觸感。神經病們在旁邊你一言我一語,除了不知所措只能陪著笑的小竹,一切都和從前一般無二。
他靜靜地立著,忽然淡淡地笑了一笑,這才輕聲應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