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金煞猛地大喝一聲,聲浪滾滾如焦雷轟鳴,腳下用力,地磚塊塊炸裂,竟是舍棄了趙小三,向雷小石狂奔而來。
半途中金煞揮手扯裂上身衣襟露出精壯的肌肉,塊塊似鐵般堅實。金煞人高馬大,身上體毛很重,胸口更是漆黑一團,此時如同一頭還未完全進化的野獸一樣,伏低身子向雷小石狂野衝鋒,速度飛快。
雷小石正殺得興起,長棍時而輕靈時而沉重,左掃右砸得心應手,金咕嚕棒如同身體的延伸,粗蠻靈巧兼而有之,此時正一棍猶如穿針,透過一名打手的砍刀防禦重重捅在那打手胸口,那打手胸膛一陣骨裂,鮮血在棍子捅出來的洞中源源咕咚流出。雷小石一眼掃見金煞橫衝過來,棍上力道變化,由捅而挑,將那打手挑砸向金煞。
金煞並不退避,眼睛緊緊盯著雷小石,右手不耐煩一般隨意揮舞了一下,那打手在半空中如稻草人一樣改變方向,飛砸在牆壁上,骨折筋催,血肉模糊,立即斃命。
就這一刹那功夫,金煞已經轟隆隆近身,勢大力沉的一擊肩撞衝在雷小石身上。雷小石百忙中雙手握棍一格,整個人如遭電擊,倒飛而出,半空中一口鮮血噴出,在牆上直接撞出一個人形的大洞,人影都看不見了。趙小三只聽見黑洞之後猶自傳來哐當砰砰的大響,不知道撞飛了多少東西,又撞破了幾道牆壁。
金煞的力量之強,一致如斯!
這一擊橫空出世,就像拳擊比賽中途突如其來的KO,短促暴力,突兀簡單,場中突然一靜,包括趙小三在內,竟是短暫敵我不分齊齊停手,震撼莫名。
片刻後,黑洞中再無動靜,劫後余生的打手發出一陣歡呼,馬屁聲如潮水湧來。而金煞的目光中也閃過一抹不屑,轉而將碧綠的眼光投向了趙小三,滿是殘忍戲謔。
『你不知道毒狼幫的強大,以為憑借一點小小的幻術把戲就能搞風搞雨?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虛妄!』金煞緩緩道,『比如我!我站著不動讓你打你也破不了我的肉身防禦,但我殺你只要一拳!你的幻影能撐多久?』
趙小三無言,隻覺得嘴裡發苦。
金煞一步步向趙小三走進,沒有任何防禦動作,就那麽袒露著上半身,脖子、胸口、眼睛等弱點完全暴露,任憑宰割的模樣。但也正是這種毫不防備的動作讓趙小三感到無處下手,一陣讓人窒息的壓迫感油然而生。
咬了咬牙,趙小三的身影一衝而上,手中一把手槍連連開火,近距離轟擊在金煞頭上,胸上。
金煞被巨大的力量擊打得連連顫抖,頭更是左右甩動,好似挨了一個又一個耳光一般,但他的腳下卻一步未退。直到一個彈夾打完,硝煙散去,金煞慢慢回轉頭顱,睜開眼睛。
如此近的距離就是閉著眼睛也不會脫靶,金煞的頭面上,軀乾上鑲嵌了密集的彈頭,但這些彈頭全部隻陷入皮肉半分,擠成扁扁的一團。金煞手一一從彈頭上拂過,所過之處,彈頭全部被吸附在他的手掌之上,很快就積了拳頭大的一團。
『只是這樣?你忘了我的名字叫金煞,我所修行的金煞真身可以免疫大部分金屬傷害,如果這些子彈是靈物,我可能還會有所忌憚,但普通槍彈麽……』金煞冷笑,手掌一合,掌心嘰嘰作響,那金鐵的彈頭猶如泥巴一樣從他的手掌縫隙中擠出,緩緩融化流動,最後在金煞的手上凝成一層銅色的皮膚,如同一個金屬的手套。
『你還忘了一件事,
我是狼後身邊的人,所以……』 在趙小三目瞪口呆的注視下,金煞悶哼一聲,渾身似乎脹大一圈,全身被子彈衝擊出來的傷口肉眼可見地飛快愈合,不過十幾個呼吸時間全部消失不見……
趙小三也只聽說過狼後身邊黑白蝴蝶和八煞的名頭和大概能力,此時親自體會才明白與理解中的差距有多大。力量大到可以生拆樓房,而這種恐怖的恢復力更是聞所未聞,簡直就是電影裡的變態怪物。
『繼續吧,我可以陪你玩玩,你要是不玩了,我也攔你不住,不過那位埋在地下的美女我可就不客氣了!』金煞陰陰地道,嘴角露出一絲男人都懂的笑容。
趙小三咬緊牙關,一言不發衝了上去。
一陣斷續的叮當聲響起,細碎但絡繹不絕。金煞雙臂大張,閉著眼睛如同沐浴,任憑匕首幻影一般刺在自己身上,臉上的表情竟像是享受。
趙小三的武器叫柔水匕,只是名器級,削鐵不傷刃,卻也還未脫離凡器的范疇,因而金煞全然不懼,放肆玩著貓捉老鼠的把戲。
『砰……』
金煞身邊的牆壁猛然破碎,一道人影從裡面衝出,在金煞還沒反應過來之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叉著他凌空飛起。人影腳步不停,猶如瘋狂的蠻牛一樣帶著金煞飛馳,越過十多米距離重重撞在對面的牆壁上。
那牆壁被巨力衝撞,如同酥脆的餅乾一樣瞬間破碎,兩人毫不停歇,繼續飛衝而過,劈波斬浪一般,所有攔路的櫃子,沙發,桌椅紛紛破碎亂飛,連地板也被踏成一地坑洞,土石濺射如子彈。
一路轟轟隆隆狂響不絕,竟是不知道撞破了多少面牆壁。
『撲街!竟敢偷襲你雷大爺!竟敢破壞我剛做的髮型!竟敢在我馬子面前墮我面子!給老子死!』
雷小石狂躁的聲音從牆洞後傳出。趙小三持著匕首又楞在原地,打著打著對手沒了!能不能按套路出牌,能不能稍微給競技選手一點最起碼的尊重?
趙小三抓狂了,雷小石沒事,看起來中氣還十分充足,他心裡是松了一口氣的,但這種被無限漠視的感覺是怎麽回事?金煞當他的攻擊是撓癢癢,雷小石根本沒當他存在,直接把金煞叉跑了……跑了……!
『哇呀!』趙小三狂吼一聲,身影晃動,場上出現三個分身,猛撲向眾打手門,他覺得有必要發泄一下情緒,否則容易憋瘋!
白薇薇本來懸著的心又落回肚子裡,咬牙罵了一句王八蛋。她可是聽得真切,雷小石剛才叫囂著『我馬子』,好像自己是他的私有財產似的。
雷小石叉著金煞撞牆破壁一路狂衝,金煞後腦杓所向,無論磚石水泥木塊紛紛破碎,哪怕鋼筋也面條似地彎曲扯斷,同時雷小石另一隻手也沒停著,皇后短劍對著金煞胸腹一陣狂捅,抽瘋一般。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沒什麽規矩道義,對敵人無所不用其極,這是雷小石從無數次死亡中總結的教訓。能講理沒開打之前就講了,操了刀子就是玩命的時候。
什麽偷襲,殘忍,惡毒之類的道德譴責,雷小石只能無奈地傾述一個事實:青猿並沒有教!所以對於金煞的偷襲,雷小石也只是覺得駁了他的面子,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皇后短劍品質為天器級,與神兵只差一線,跟凡鐵有天壤之別,關鍵是它已經跳出了普通金屬的范疇,所以雷小石前幾劍下去還只能捅進去幾寸,後面撞擊次數多了,金煞的靈氣也有所渙散,皇后短劍越捅越深,最後終於直入直出,把金煞小腹捅得跟血葫蘆一樣。
『砰……』金煞被撞上最後一面牆壁,牆壁被撞出大片龜裂,這次終於停了下來。雷小石把金煞叉在牆上,另一手毫不停歇又惡狠狠地捅了幾分鍾,直到金煞雙眼翻白完全軟癱下來,只剩下抽氣的份,這才松了手任憑金煞軟在地上,狠狠唾了一口,罵罵咧咧道:『刀槍不入?呸!』
沿著災後現場走回迪廳,現場已經塵埃落定,趙小三的水分身對金煞沒什麽用,但對上普通打手就是無敵加無解的存在, 加之他的分身本就是幻影,速度快得拖出殘影,火雞叫的這一批嘍囉一個都沒剩下,全部伏誅。
『打完收工,吃宵夜!』雷小石踢開磚石走出,大聲道。轉而咦了一聲,像是第一次見到稀奇物事一般,遠遠繞著岩漿中的白薇薇轉了一圈,道:『這酒吧挺有想法啊,還搞個藝術品嘿!不過為什麽在地上墩個女人頭?這是個什麽寓意?呀……呀呀呀呀呀!這不是白道友嗎?不好意思剛才沒注意,見諒見諒!你這是玩拔蘿卜遊戲?』
白薇薇氣得冒煙,恨不得立即揮刀斬去,但現在她渾身衣物都被燒光,根本不敢炸翅。
她的戰力基本無損,但為了憋『紅蓮爆』搞定劉文強不得已假裝中伏,卻不想劉文強中途就被雷小石一刀戳個半死拖走,反而讓她陷入進退兩難。為了防備劉文強再次下手,白薇薇一直維持著隨時可以引發『紅蓮爆』的狀態,其後果就是靈氣緩慢溢出,周圍溫度狂升,衣服燒成焦灰。
後來趙小三露餡包括雷小石出現,白薇薇內心是想出去並肩作戰的,奈何沒穿衣服,只能仰望事態發展,呃,她只有個頭在地面上,看誰都是仰望!
『紅蓮爆』白薇薇還在憋著,並不知道劉文強已經西遊。況且有個大招在手,如果事態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時,總不能因為沒穿衣服就坐以待斃!卻不想這個最尷尬的場面成了雷小石調笑的對象。
白薇薇正要發怒,突然臉色一變,大叫道:『小心背後。』
雷小石聞言轉身,就見一頭小山一般的怪物衝破牆壁,凌空向他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