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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暴猿》第33章:無限死
  雷小石隻覺得生不如死!

  如果知道第二環的任務是打敗袁洪,他可能扭頭就走,腦子起泡都不會去碰一下。袁洪作為能跟楊戩剛正面的角色,基本武力與孫猴子齊平,這種人物讓雷小石一個凡人去『打敗』,用腳指頭上的指甲想想都知道是個笑話。

  可《再封神》面板明確告訴他,『我真不是開玩笑的,去吧,打死他!加油!我看好你喲,哦,對了,這兒還不能用法術,不能用武器法寶喲,親!』

  咱們能講點道理麽?雷小石望著那『無限』兩個字就想哭。無限的意思是,如果他想躲也不是不可以,這個任務完不成,他哪也去不了,從此困在石洞裡過一輩子。

  雷小石不知道發了多長時間的呆,然後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進洞之後他身上除了衣物,什麽東西都沒有了,黑桃皇后,黑龍索,注孤生鏈子,甚至手上的上弦月儲物戒指,手機錢包公交卡統統不見了……這麽下去不要說『無限』,可能三天就會渴死餓死。

  奇怪的是,他根本就感覺不到渴和餓。

  早晚都是死,那還不如早死早超生呢!意識到這一點,雷小石起身往洞內走去。

  轉過短短一個拐角,洞裡豁然開朗,卻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上方石鍾乳倒掛成槍林,下方卻平整如削。一片朦朦朧朧的亮光從洞頂照了下來,恰好籠罩整個廣場,如同一個巨大的探照燈。

  廣場中心,一隻人高的青猿抬頭呆呆地看著亮光,意興闌珊,神情蕭索。

  『你來了?』那青猿口出人言,看也沒看雷小石一眼,寂寥地道。

  雷小石眼神一亮,莫不是『敗』指的是口頭打機鋒,辯論,舌戰群儒之類的腦筋急轉彎?於是他謹慎思考了一陣,背負雙手走到青猿跟前,也抬頭望著頭頂的天光,深沉地答道:『來了!你吃了嗎?』

  青猿動了動眼珠子道:『既然來了,那就開始吧!』

  雷小石大急,這麽直接?這又蘊含了什麽哲理?腦袋高速運轉,連拐了七八個大彎,終於想到一句經典答案:『我覺得可以再等等!』

  回答他的是一隻毛絨絨的粗壯猿臂。青猿根本不廢話,一手就摟住了雷小石的脖子,哢吧一擰,雷小石雙目圓睜,破麻袋一樣被丟在地上。青猿若無所覺,繼續寂寞地看著頭頂的亮光……

  GAME OVER!本書完結……當然,是不可能的!

  雷小石在黑暗裡醒來,摸了摸脖子腦袋,又摸了摸全身,驚奇地發現自己毫發無損。『哥沒掛?幻覺?這也幻得太覺了!感覺辣麽真實!』片刻之後,雷小石走過拐角,再次看到那隻青猿。青猿腳下躺著一個歪腦袋,滿臉驚惶不可置信,模樣有點熟悉,哇,竟然好像自己也,太神奇了!

  『是不是覺得自己好像死過一次,又沒死?』青猿盯著天光道。

  『我到底死沒死?能不能痛快點讓我死了好投胎?我家裡還燉著蘿卜湯呢!趕時間,真的!』雷小石傻了,也瘋了,自己看著自己的屍體,這確實容易讓人得精神病。

  『在這彌天古洞裡你不會感到饑餓,不會感到疲勞,也死不了,只會無限次地重生。這兒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間,要想出去,除非你打敗我。』青猿道。

  『那我就放心了!』雷小石長出一口氣,既然死不了哥怕毛。『對了,你能不能先教我十多萬招我再跟你打,你這一面倒地虐殺有意思嗎?』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

也有大覺悟,生死之間學到的東西才會刻印進靈魂裡。我也沒什麽可以教你的,我的武功都是從生死邊緣領悟,沒有章法,也沒有招式。戰鬥就是戰鬥,就是你死我活,不存在虐殺,也不存在同情。來吧!』青猿道。  雷小石轉身就逃,卻駭然發現無論怎麽跑自己都在向青猿靠近,青猿毛手一抓,揪住雷小石的胸襟,仰頭就是一頭槌砸在雷小石臉上,雷小石腦袋一昏,感到自己的頭被青猿抓在手裡,耳中聽到青猿沉悶的最後一句話:『戰鬥,不能逃避!』

  碰!雷小石的腦袋被狠狠慣在地上,一下、兩下……,世界在逐漸模糊,意識在逐漸恍惚,天地逐漸黑暗。

  『乾!把我腦袋砸成西瓜!你他媽好狠啊!我同你死過!』雷小石從拐角衝出,就看見自己慘不忍睹的樣子,腦漿、鮮血塗滿地板,眼珠子都爆了出來,頓時心頭暴怒,朝青猿衝了上去。

  『有勇氣,這很好!』青猿輕巧避過雷小石撲擊,毛腳一勾把雷小石勾撲在地,一把扭住雷小石一條胳膊狠狠一折,卡拉一聲骨折,雷小石的胳膊反轉斷裂當場,發出殺豬一般的慘叫。

  『但蠻勇並不是戰鬥的全部!』青猿道,慢條斯理抓起雷小石的頭,一下又一下砸在地板上。

  『啊……啊……啊……龜孫,我要弄死你!』雷小石被激發了凶性,每一次的死亡都歷歷在目,每一次的痛楚記憶猶新,每一次的無助深刻靈魂,這讓他倔強的性格爆發,一次又一次朝青猿發動攻擊。

  沒有時間的概念,雷小石的屍體很快堆成了山,地面上滿是腦漿鮮血,青猿似乎特別愛砸人腦袋。又一次被青猿折斷脊柱後,復活的雷小石從拐角中走出,這一次,他很平靜。死亡是最好的鎮靜劑。

  如果自己只是這樣的程度,那麽永遠只有受死的份。雷小石雙目灼灼的盯著青猿,努力回憶它的動作。其他人可能會死怕,但雷小石認定一個事情就絕對要乾到底。小時候在垃圾場多少次他被大孩子欺負都是沉默而劇烈地反抗,然後被打倒,在傷好了之後他就一個個去找那些欺負他的人打,即使被再次打倒,總會讓對方也痛上一場……一直打到所有人都畏懼他,再不敢欺負他。

  雷小石從不哭泣,因為他很清楚,別人哭有人哄,而自己哭只能招來更多的嘲笑。在反抗中死亡反而是他唯一的尊嚴!

  這麽多次被青猿虐殺已經徹底觸碰他的底線,瘋狂引爆了他埋藏在骨血中的陰沉狠戾。『我是打你不過,但我絕不屈服!就是死了也要在你身上咬下一口肉來!』雷小石沉默地想道,『我去你媽的任務,去你媽的傳承,我現在唯一的目標就是弄死你!』

  一次次死亡,一次次爬起,屍山血海都是自己。

  時光流逝失去了意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雷小石終於摸到了一些門路,從秒殺到撐兩下,再到在青猿身上薅一把猴毛,雷小石敏銳感覺到自己捉住了什麽。

  不是規律,青猿的動作行為毫無章法,也就沒有規律可言,非要形容的話,只能用直覺這個詞,戰鬥直覺或者危機直覺。

  另外雷小石也發現,青猿的肉身強度並不是傳說中的銅頭鐵臂,那兩把猴毛就是明證。結合青猿每次弄死他所用的力量和手法,雷小石驚訝地發現青猿的肉身只是和自己相當,它沒佔自己絲毫便宜。

  這讓雷小石震驚的同時鬥志更旺,沒道理自己沒機會打贏!兩塊相同材質,同一窯洞燒出來的磚頭相碰100次,次次碎的都是同一塊?哥信了你的邪!

  再次死亡後,雷小石沉默地再次走向青猿,這次他弄折了青猿一條胳膊,代價自然是不知道第幾萬次死亡。

  『很好,你已經習慣疼痛,習慣死亡,有了一些體悟,也學會了狂怒和冷靜對於戰鬥的作用,那麽恭喜你,熱身結束。』青猿把手一揮,完好如初,石洞猛然天地變幻,一大片黃沙出現。

  地面變得酥松, 重心難以掌握,雷小石再次陷入無限死亡輪回……

  而每當自己掌握了一些要訣,青猿就會變幻下一個戰鬥環境。水底,火山,沼澤,泥塘,密林甚至天空,一個個極端戰鬥環境中,雷小石一次次死成狗。

  再接下來是複合環境,黃沙與天空交錯,火山與密林同在,無窮的組合,無窮的變數造成無數次死亡。雷小石眼神越發沉靜,緩慢而堅定地適應變化,拉近與青猿之間的戰鬥差距。

  力量的使用,技巧的掌握,鬥志和氣勢的壓迫,極限攻擊,極限防禦,有效攻擊與持久戰,戰鬥節奏的把握……

  再然後,青猿拿出了兵器,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流星飛刀諸多暗器,環境繼續變幻,出現了陷阱,圈套,出現陰謀,陽謀,詭道,誘敵深入,聲東擊西,示敵以弱……

  或許只是夢境,或者過了幾千幾萬年,雷小石的屍體塞滿了石洞的每一個角落,仆疊成山,每具屍體均代表一次死亡,每次死亡都是一點進步,終於這一天,雷小石喘息著砸倒了青猿,而青猿也順勢勾翻了雷小石,一人一猿交錯摔倒在地,竟是雙雙力竭,同歸於盡。

  再次復活,雷小石沉默地與站在屍山之顛的青猿對望,青猿的眼中寂寞依然,開口道:『恭喜……』

  話音未落,雷小石虎吼一聲衝上,拳腳如疾風暴雨一般落下,根本不給青猿說下去的機會,倉促應戰,不過片刻,青猿被雷小石一口咬斷了脖子,狀如瘋獸!

  『呸!殺了我這麽多次,一句你贏了就想拍屁股走人?哥都記著呢,龜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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