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周卓起身,吃罷早飯之後,他也該回長安了。
臨行前,李商隱和溫庭筠一再交代要他一定要將書信交給令狐綯。
事關李商隱的前途和命運,周卓當然不該掉以輕心。在回去的路上,周卓一直在想該采取什麽樣的辦法幫李商隱把信送進令狐府上呢?
想了一路都沒有想出好的辦法來。
哎---,吹牛害死人,現在把事情接到手裡了,該怎麽辦呢?
想著想著,不由得來到了自己的工作單位---令狐雜貨行。
“哎呀呀,周公子你怎才回來?”剛一到門前,韓三便上前說道。
怎了?
難道我回來晚了嗎,或者是我不在期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望著韓三那種焦急的樣子,周卓心想我一個小小的夥計,在與不在又有多大關系,值得那樣吃驚嗎?
“何事如此著急?”周卓不僅問道。
“哎呀呀,你有所不知。昨日午後,令狐長公子派人來店裡請你去府上。你說你在長安沒有個住處,也沒有幾個相好對勁的友人,到底跑到哪裡去了?”韓三說道。
令狐滈找我做什麽?
對於令狐滈突然之間派人來找他,周卓有些想不明白。
“為了找你,掌櫃的把店裡所有的夥計都派出去了,找了整整一個下午,還是沒有找到你的面,難堪的跟什麽似的,現在還生氣著呢。”
“竟有這樣的事情,你可知道令狐公子找我何事?”
“哎呀呀,好我的周大公子,令狐長公子那是何等人物,我一個小夥計怎會知道人家找你有何事呢?你現在隻管去後院,掌櫃的在那等著你。他說只要你一回來就去找他。”韓三對周卓說道。
令狐德昌能夠一直等著自己回來,看來這事情是真的了。
“不用了,說說你這一個晚上到底去那裡了,害得大家一通好找。”還沒等周卓回到後院,令狐德昌已經出來了。
“哦---,原來是掌櫃的。是這樣的,我有一個好友在城南的村上,昨日無事便過去看他了。不知掌櫃的有何要事?”周卓說的也是實話。
“嗯--,原來是這樣。今後若再有此事,一定要相互告知,以免有事不好找你。”令狐德昌到底是見過世面的,雖然心中也著急,但是人家卻拿得很穩,“是這樣的,昨日長公子派人過來說是有要事請你去府上,由於當時你人不在,我就回了他們。說是你一回來就讓你去府上。這樣吧,我這就派車送你去相國府上。”
“不知令狐公子找我何事?”周卓心中不免有些欣喜,心想剛剛答應了李商隱、溫庭筠等人要幫忙捎信給令狐綯,今天機會就來了。
莫不是上天在暗中幫我不成?
說話間,車馬已經準備妥當,周卓上車向位於崇仁坊的相府而去。
相府。
今天在門口當值的還是那天溫庭筠進府時候的那兩個人。
由於令狐雜貨行乃是自己人的店,所以他們的車駕不用查驗可以直接駛入相府。
在進門的時候,周卓故意探出頭,對兩個門人笑了笑,隨後打了一個響指。
“嗯?這小子不是那天跟著溫庭筠一起進來的嗎?今天他怎麽會坐著雜貨行的車駕進去呢?”兩個門人吃驚的望著給他們打招呼周卓,一臉詫異。
此時的周卓卻是一臉的得意。
哼哼,瞧見了吧,別說當初小爺我沒有瞧得起你們這兩個看門狗,
就是今天我照樣沒把你們放在眼裡。 周卓故意向他們擺擺手,隨後頭一扭直接向令狐滈房間駛去。
兩個門人望著揚長而去的周卓,伸出右手,學著他的樣子,狠狠的打了幾個響指,個個跟屁聲一樣,但始終沒有周卓那樣響亮。
時間過得真快,第一次來這裡的時候還是夏日,周卓記得當時的令狐滈身邊兩個侍女正在賣力的給他扇著扇子。
一個多月過後,天氣也涼下來了,此時的令狐滈正坐在房間裡裝模作樣的看書。
哎呀呀,真是奇了怪了,大名鼎鼎的令狐長公子竟然還會看書,什麽樣的書籍會令他如此陶醉呢?
莫不是《金瓶梅》或者是《燈草和尚》等等教給他技術的暢銷書籍。
不過轉眼一想,那個時候也沒有這些書籍啊!
那到底是什麽樣的書籍讓令狐滈如此著迷呢?
周卓不得而知。
“周卓來了,快進來。”就在周卓胡思亂想的時候,令狐滈看見了站在屋外的周卓,對他說道。
周卓趕緊走進屋,拱手對令狐滈道:“周卓見過公子,祝公子萬壽無疆,福與天齊。”
“哎呀呀,都是一個府上的人了,還如此客氣,坐下說話。”令狐滈指著身邊的椅子對周卓道。
哎呀呀,幾天不見,令狐滈真的變了,變得客氣了,也學會尊重人了。竟然讓自己一個下人坐在他的跟前。
周卓沒有坐,來大唐這麽長時間了,尊卑有序這點常識他還是有的。
在令狐滈這樣身份高貴的人面前,自己一個夥計還是不要坐下的好,“我還是站著的好,公子有話盡管吩咐,我聽著呢。”
“好好好,你不願意坐下也好。”既然周卓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尊卑有序,令狐滈不再勉強對他說道,“是這樣的,前些天我帶著幾個友人前往‘胡姬酒肆’用膳,在聽歌舞的時候,那裡的胡姬都在誇讚你的歌聲很不一般,簡直是天籟之音。而且你所唱的歌曲也跟我們大唐的不一樣。叫什麽老酒來著?”
“一壺老酒。”
“對對對,就是一壺老酒。那天我聽了胡姬酒肆的歌女大概演唱了你的歌,深感興趣;回府之後,我翻遍了從先秦到當今的所有詩歌,始終沒有找到與之相同的詞曲來。今天請你過來就是想聊聊你關於這首歌的事情。你可願意?”令狐滈說道。
紈絝子弟的令狐滈竟然對詩歌如此感興趣?這倒是超出了周卓的預料。
在他看來像令狐滈這樣的人,所喜歡的事情無非就是喝酒、唱歌,逗鳥、遛狗,然後去妓院玩樂放松放松而已。
竟然沒有想到人家令狐滈竟然還喜歡詩歌,而且還有一種不屈不撓,刻苦鑽研的勁頭。
“只要公子喜歡,周卓當然願意了。”
“好好好,這就好。”令狐滈很高興,隨後問周卓道:“你所唱的這一壺老酒是詩歌還是詞牌?是哪一種格律呢?如果是詩歌,算是哪一種類型的詩歌呢?”
對於周卓所唱的這首《一壺老酒》令狐滈百思不得其解,一連串的問道。
一壺老酒算什麽?
是詩歌,還是詞曲?
周卓當然不知道了,在他看來這首一壺老酒無非就是一首很普通的歌曲罷了。為何到了大唐時代要把它分的如此清楚呢?
詩詞,格律,類型?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唱起來好聽,聽起來享受就行了,管他是什麽這些並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