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的日子是平淡的,無奇的,完全可以複製的,一天跟一月一樣,一月跟一年一樣。
令狐雜貨行後面有一個不大的院子,哪裡原本就是用來存儲貨物和夥計們居住的地方,令狐德昌專門在裡面給周卓安排了一間房子。畢竟是一個人,有一間房子,有一個能夠睡覺的地方就行了,再大也是無用。
至於雜貨行的事情嗎?
那就更好說了,畢竟是剛來,令狐德昌根本就沒有給周卓安排什麽事情了。
不過這樣也好,周卓原本就是穿越過來的人,對於大唐時代使用什麽樣的貨幣都不知道,誰敢指望他賣貨呢?知道貨物的進價嗎?知道貨物的賣價嗎?知道宮裡人來了賣多少錢,官差過來賣多少錢嗎?以及南來北往的客商又要賣多少錢嗎?
這裡面的學問多著呢!
反正你是新來的,正處在學習階段,那就慢慢學習吧。
飯有人管,錢有人開,房子也有的住。對於當下的生活,周卓還是比較滿意的。
“就這樣湊合著過吧!說不定哪一天神差鬼使就回到現實社會中去了。”清閑的日子,周卓會突然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真的會回到現實社會中,回到自己的家鄉,回到父母的身邊,回到他那些同學朋友中間去。
可是怎麽才能回去呢?
穿越是沒有任何先兆的,回去也是沒有辦法和思路的,更是沒有途徑的。
哎---,還是算了吧,或許我周卓這剩下的幾十年光景大約是在唐代度過的。既然上天給我周卓是這樣安排的,那我就順應形勢,過好每一天吧!
雖然沒有多少事情可做,但畢竟每天都待在雜貨行裡,多多少少還是能夠了解一些情況的。比如經過一段時間的了解,周卓基本上了解了唐代的貨幣。
雖然大唐許多皇帝都有鑄造錢幣的做法,但是開元通寶這種錢幣依然是當時市場上最為流行的幣種,這種錢直徑大約有三厘米左右,十錢為一兩。
所以令狐雜貨行所有的貨物基本上都是用開元通寶來交易的,當然了偶爾也會出現乾元重寶等錢幣,但這些根本不會影響令狐雜貨行的生意。因為,這裡的店掌櫃令狐德昌精明的很,不管你客官用什麽樣的錢幣,令狐德昌都能夠給出令對方滿意的答覆。
不得不說令狐德昌是一位生意場上的老手,也是高手。
同時周卓也知道了這位令狐掌櫃跟宰相府的那位相國大人之間的關系。令狐德昌乃是令狐綯門子裡一位兄長的兒子,後來這位兄長家道中落,令狐德昌便來到長安投奔令狐綯。
令狐綯念其也算是自家人,便把他安排在自家店裡當學徒,當夥計,隨著時間的推移,令狐德昌便由一個學徒終於成長為令狐雜貨行的掌櫃了。
雖說是掌櫃的,但是這家雜貨行的老板卻不是他,而是住在崇仁坊那位令狐滈公子。
畢竟令狐滈他爹令狐綯是當朝宰相,放著國家的生意不做,親自來經營雜貨行這點小生意會影響他老人家的高大形象。
出於維護老爹的高大形象,於是這府上的有關經營的事情就交給長公子令狐滈來完成了。
不過令狐滈也是忙人,朝廷的事情,百官的事情,朋友的事情,府上的事情,妻妾之間的事情等等許許多多他爹不能或者不願意出門的事情都需要令狐滈來擺平。
所以雜貨行的事情他就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操心了。
不過事情總有意外。
一個多月後的一天,異常繁忙的令狐滈長公子突然出現在了令狐雜貨行。
見長公子到來,韓三等人趕緊上前拱手拜道:“長公子,您來了,快請裡面坐。我這就去裡屋請掌櫃的過來。”
在帳房先生的位置上坐下後,令狐滈擺擺手,“不急不急,韓三我且問你,前些天你們掌櫃的前往湖廣一帶進貨,你可知道?”令狐滈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知道知道。”韓三連忙答道。
“既然知道,那你可知道你家掌櫃的都進了哪些貨,進價如何?盈利多少?”令狐滈看似不經意的問道。
周卓看見令狐滈那張胖乎乎的圓臉上出現了一絲不易覺察的精明神色。
哼哼,這可是一個店裡的核心機密。
令狐滈怎會在突然之間出現在這裡,而且還要問如此敏感的問題呢?
周卓不僅有些疑惑了,難道令狐滈在懷疑令狐德昌從中作假?
不可能啊!不管怎麽說你們也是一個門子裡的兄弟,按理說應該相互信任才是。
莫不是這兄弟二人的帳沒有算清楚?
當令狐滈突然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韓三那張漢奸一樣的臉上立即呈現出一種難以名狀的愁苦樣,“長公子,如此重要的事情一般都是掌櫃的自己親自在做,我一個跑腿的夥計怎麽會知道呢?要不我還是給您請掌櫃的過來,你親自問他好了?”
裝?
這不僅僅是在裝,而且裝的還挺像。
就憑你韓三跟令狐德昌之間的關系,豈能不知?
令狐滈胖臉上那雙不大的眼睛笑眯眯的盯著韓三,“這麽說你是真的不知道了?”
“長公子,奴才真的不知道。”
看看韓三這樣子,如果不是因為人多的話,說不定早就尿在褲子上了。
周卓在想,不就是回答幾句話嗎?至於緊張成這個樣子。
不知是神助,還是令狐德昌自己得到了什麽消息。
就在這時他從雜貨行後面的小門裡走了出來,看見坐在雜貨行帳房先生的位置上的令狐滈先是一驚,隨後立即換上笑臉道:“哦---,原來是長公子來了,怎麽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我也好準備準備迎接您老啊!”
令狐滈不一定比令狐德昌年齡大,但是人家的身份地位在那放著,令狐德昌必須拿出應有的尊重。
“掌櫃的見外了,這裡原本就是我令狐府上的店鋪,我作為主家到自己店裡來看看,還要什麽接送呢?”令狐滈笑著對令狐德昌說道。
看看人家多會說話,簡單的幾句話就已經把身份主次以及這家雜貨行的歸屬權說的清清楚楚了。
不管令狐德昌怎麽張狂,你都要清楚的知道這是誰的店,誰又是這家店的主人。
令狐德昌聽罷,也是一臉笑意的回敬道:“長公子說的對,說的非常對,請裡面坐,我慢慢跟您把最近雜貨行的情況匯報匯報。”
令狐滈擺擺手,“不了不了,今日從蘇杭一帶來了幾個友人,正好請他們去‘胡姬酒肆’,剛好路過這裡順便過來看看。哦--,剛聽說令狐掌櫃前些日子去湖光一帶進貨去了,不知道情況怎樣?”
令狐德昌聽罷稍稍楞了一下,趕緊說道:“順利順利,一切都好,我正想抽個時間前往府上稟報此事。這不,您自己到先過來了,要不趁著這個機會給您稟報一下此事。”
令狐滈起身擺了擺那隻肥大的手掌,“不了不了,我就是問問而已。”隨後便向門外走去。
臨出門時,令狐滈看見了站在一邊的周卓,“我可聽說了,你來店裡這麽長時間一直都在熟悉情況。這都一個多月了,令狐掌櫃也該給他點事情做了。”
隨後,令狐滈帶人走出令狐雜貨行。
風一樣的來,又像風一樣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