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只聽一聲淒慘的叫聲響徹在秦川十萬大山之上,驚得山中野狼都跟著叫聲嗷嗚起來。
寨子聚義廳裡,被反手綁著的翠花聽到龍宇軒的叫聲,嘿嘿壞笑道:“娘嘞,不就是成個親嗎,有這麽銷魂麽?”
小青琢磨著龍宇軒的慘叫聲,皺起眉頭道:“我怎麽聽著有些不對勁啊。”
“哪裡不對勁了?”翠花撇了撇嘴:“人家這叫欲仙欲死,你又沒嘗過個中滋味,怎麽會知道?”
“說的跟你嘗過的呢!”小青盯著翠花冷笑道。
“不對。”這時楊素也神色凝重起來:“這龍宇軒怕是出什麽事了,翠花,趕緊去看看。”
“不去!”聽到楊素的話,翠花一瞪眼,反感道:“這家夥剛才已經跟咱們散了夥,如今他是死是活,跟咱們有什麽關系?”
“你不去我去,好歹相識一場。”小青皺著眉頭,一本正經道。
他三兩下掙脫繩索,對翠花道:“翠花,你保護好先生,我出去看看。”
說完他在大廳裡活動了一下被捆得有些發麻的手腳,赤手空拳走出了聚義廳。
大廳外面有幾個女山賊在把守,小青躡手躡腳走上去,麻利把那幾個山賊給打暈,隨手抄起了一把刀,躡手躡腳地溜了出去。
這處山寨已經算不小了,寨子裡大大小小住著百十號山賊,無一例外,全是女的。
小青隱約聽到南邊有龍宇軒的嚎叫聲飄過來,他一路飛簷走壁,最後來到了一處破舊柴房外。
“咦,這家夥不是被拉去成親了嗎,怎麽躲柴房快活來了?難不成這女山賊還有這特殊嗜好?喜歡在柴房裡致敬周公?”
想到這裡,小青從房頂跳下來,唉聲歎氣道:“哎,現在的這群年輕人,真會玩兒。”
他衝上前去,一刀一個把那兩個守門的女山賊給敲暈,打開柴門溜了進去。
柴房裡連個光亮也沒有,黑燈瞎火的。
小青聽見屋子的最深處有呻吟聲飄出來,提著刀走了過去。
柴房的最深處,龍宇軒正閉著眼在那裡呻吟著。他已經疼得快沒有知覺了,此刻有人走到他跟前來,他卻沒有聽見。
“呦,這不是龍大俠麽?怎麽不在女大王的香閨裡當你的‘壓寨夫人’,一個人跑這裡幹嘛來了?”
龍宇軒驀得聽到熟悉的聲音,以為疼出了幻覺。
“怎的,當了‘壓寨夫人’,還不理人了?”
“哎呦……青叔,救我!”龍宇軒動彈不得,坐在那兒嗚咽道。
他哭得實在太淒慘了——好好的一份‘天賜姻緣’,到最後弄成了這般模樣。他的心在疼,他的身體……更疼。
小青立在那兒看著龍宇軒哭,見他一直沒完沒了,沒好氣道:“不就是個娘們嗎,看不上咱拉倒,哭什麽哭?趕緊起來!”
“我……我走不了了……”龍宇軒呻吟道。
小青這時也發現了龍宇軒的異常。他蹲下身子看了一遍,沒發現龍宇軒缺胳膊少腿,身上也沒什麽窟窿,不禁問他道:“龍大俠,您究竟哪兒不舒?”
龍宇軒虛弱道:“我被……那女山賊……給閹了……”
“啊?”小青一愣。他蹲下身子,朝龍宇軒的兩腿之間看去,果然,龍宇軒的那裡血淋淋一片。
“真他娘的狠啊。”原本還玩世不恭的小青看到這一幕,突然寒起了臉。
他把小心把龍宇軒從柴堆上抱起,用腳往地上一勾,
地上的刀就飛到了他的手中。 小青剛才走進柴房的時候還吊兒郎當的,見到那群女山賊還只是給打暈,並沒有痛下殺手。可這時他走出來之後,卻渾身殺氣激蕩。
龍宇軒雖然不是個東西,可好歹與他們同行到此,此時他落得這般下場,好歹與他相交一場的小青能不感同身受?
小青這回不再飛簷走壁,所以前面有不少女山賊已經發現了他。
“站住!”有女山賊呵斥小青道,見小青一直朝前闖,絲毫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那些女山賊一擁而上。
小青把龍宇軒扛在肩膀上,提著那把“取之於匪、用之於匪”的鋼刀迎了上去。
之前不出手,那是因為覺得這夥女山賊有趣。可如今成了敵人——既然是敵人,那就都去死好了!
小青再不憐香惜玉,他捉刀在手,一刀就把衝在最前方的那個女山賊給捅了個透心涼。
其他幾個女子被出手刁鑽狠毒的小青給震懾住,想跑,卻被小青攆上來,一刀一個結果了性命。
小青殺了那幾個女山賊之後,扛著已經疼昏迷過去的龍宇軒回到那間聚義廳前,望著牌匾正中央的那個“義”字,忍不住“呸”了一聲。
廳裡翠花聽見外面吵嚷,早就掙斷繩索跑了出來。他迎頭撞見扛著龍宇軒的小青,疑惑道:“這個寶寶怎麽了?”
“被那個山賊頭子給閹了。”
“不會吧?”翠花下意識望向龍宇軒的襠部,果然,那裡一片血肉模糊。
“這幫女魔頭怎麽這麽狠?”翠花有些同情龍宇軒了:“這不比要了他的命還狠嗎?!”
說話間,廳堂外面突然響起了嘈雜的腳步聲。翠花朝廳外望去,就見滿山的紅衣女山賊們已經把這裡圍了起來。
其中當頭一人身穿朱紅色趙錦,正是那個傳說中的女大王。
她這會沒有蒙紗,所以那副“絕世容顏”也被小青他們看在了眼裡。
“怪不得龍宇軒這孫子情願被閹,也抵死不從啊!”翠花看到那個國字臉、臥蠶眉、臉上溝壑縱橫、俏臉大痣長毛的山大王,突然覺得龍宇軒也蠻有骨氣的。
這位女大王冷冷望著廳裡的小青他們,面無表情道:“你們三個,主動求饒的話,饒你們不死。”
小青見那個女大王的臉上似乎還長了點胡須,突然一個哆嗦,看向了身後的楊素:“先生,怎麽處置?”
楊素面無表情道:“殺光。”
“不……不要吧……”翠花有些於心不忍:“她們可是一群女人啊,而且……有不少長得還不錯呢……”
小青冷笑道:“女人?在我的眼裡,只有兩種人。一種是自己人,一種是敵人。”
“既然是敵人,那就都去死好了。”小青輕輕把龍宇軒放在地上,提起那把刀,衝進了前方人群裡。
結果顯而易見,前方變成了一場屠殺。
那幫女山賊雖然帶個“賊”字、雖然壞事做絕,可畢竟是群女人。
而小青發現無論再窮凶極惡的人,他們似乎只是對別人冷血無情,對自己的話,他們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怕死——就像這群壞事做盡的女人,見小青一刀一個不留活口,她們當中有不少人已經開始往後退縮。
可小青既然出手,又如何會給他們逃跑的機會?他提著那口鋼刀,刀起刀落寒霜滿地,那些女山賊的慘叫聲不絕於耳!
小青殺起人來也如同在閑庭信步。
他提刀之時鋼刀完好,可棋刀之時,那口刀已經卷刃。
這時候再看寨子裡,除了那位蒙著臉的女大王,再沒有一人能站得起來!
那位女大王似乎被嚇破了膽。
她“撲通”一聲跪倒在小青的腳下,聲音顫抖道:“大俠……能不能……饒我一命?”
“能。”小青點頭。他見女山賊抬起頭來,指著身後的龍宇軒道:“只要像他這樣被你傷害過的人肯放過你。”
女山賊自嘲一笑,又低下了頭。
她窮途末路,於是開始追思起往事:“原本剛落草為寇那會兒,也從不濫殺無辜,也會一腔義氣劫富濟貧。可時間長了,就真的愛上了這種可以決定別人生死的快感當中。”
女山賊還在緩緩追憶:“我生在一個世代行武的小幫派,爹娘被當地知縣養著去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因為做的壞事太多,那狗官最終還是殺了我全家滅了口。”
“我僥幸逃過一劫,上山入了一幫山賊的夥。那位山大王喜歡我一身武藝,所以不嫌我醜,娶我做了壓寨夫人。可我的那位夫君卻只是把我當成一個擺設,整天強搶民女並肆意蹂躪,甚至會把女人帶到我身邊來,當著我的面親熱。”
“我整日守著活寡,又要忍受著心裡的折磨,最後一怒之下往寨子的鍋裡投了毒,把這一山的死鬼給一鍋端了個乾淨。”
說到這裡,女山賊自嘲笑了笑,又接著道:“我重新拉起了一支隊伍,不同的是這次全是女人。我教她們習武,帶領他們打家劫舍、劫富濟貧。由於我名聲在外,又肯幫這些可憐女子報仇雪恨,所以隊伍越來越壯大。”
“我帶著這支隊伍滅了知縣滿門,終於報了我的大仇。可也是從那時候起,我突然沒有了追求。”
女子說到這裡,眼裡有了悔恨:“我開始變著花樣去填補空虛的生活,於是抓來各種各樣的男人。可我發現, 無論這些男人是什麽身份什麽年齡,似乎都喜歡年輕貌美的。我天生醜陋,所以心底越發不平,開始變著花樣去捉弄、摧殘那些賤男人,還上了癮。”
女山賊回頭看了一眼還在昏迷的龍宇軒,悔恨道:“我罪大惡極,理當一死。可連累一山的姐妹們枉送了性命,我百死莫贖……”
“說完了?”小青聽到這裡,抱著劍冷笑道。
那女子一愣,沒有說話。
小青望向楊素,詢問他如何處置這名女大王。
楊素搖了搖頭,輕聲笑道:“既然活著這麽累,大王還是去死好了。”
那女山賊聽到楊素的話,眼神一凜,突然拔地而起,轉身就跑。
小青沒料這娘們說了這麽多,原來只是為了活命,疏忽之下還真給她跑出去了。
可她再快,能快得過翠花?
只見翠花拔腿就朝著那道紅色身影追了上去。他身如靈猿,即使是在山上也如履平地。
翠花追上女山賊,手臂一攬就把她挾在了胳肢窩下。翠花一點也不懂得憐香惜玉,挾回來就朝地上使勁一扔。
“再跑啊?”翠花奚落女山賊道。
女山賊見逃跑無望,又跪到地上開始求饒。她哭的肝腸寸斷,可剛才動了惻隱之心的三人,此時卻隻覺得惡心了。
翠花聽著地上的求饒聲,最後實在心煩意亂,撿起地上的刀,一刀就把這位女山賊捅了個透心涼。
“長得比我醜就算了,偏偏還這麽能唱戲!真是人醜多作怪!”
翠花啐了一口唾沫,滿臉不屑道。